因爲飛揚腿上的是槍傷,所以醫院肯定是沒法去的。**()於是,GP的關係網再次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很快就爲衆人找到了一位技藝高超的黒醫生,帶着足可以和正規醫院相媲美的藥品和手術工具來到了衆人面前,爲千顏和飛揚做了手術。經過搶救,母子安全。原先的驚慌原來只是虛驚一場,輸血之後,千顏很快脫離了危險。讓衆人狠狠的鬆了口氣。
送醫生離開後,千顏已經安靜的睡着了。飛揚愛憐的在她熟睡的臉龐上吻了一下,然後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了。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客廳裡,悶悶的坐下。
客廳裡放了一張長方形的白色餐桌,四個人成四邊形默默的對坐着,沉默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有牆上的鐘表不緊不慢的運行着,發出輕微的咔噠咔噠的聲響,就如同定時炸彈引爆器上的倒計時秒錶。
“明天我會送千顏回費雷澤島去。”許久,飛揚點起了一顆煙,沉聲對大家說道。“但在離開之前,我真的很希望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想知道,害的我老婆兒子險些喪命的,究竟是誰?!”
他灼灼的目光投其餘三個人,三個人也都靜靜的看着他,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好。我們之中有內鬼,有賴天星的眼線,想必在這幾次接二連三的遇襲事件後,大家都早就覺察並且定論了?但在這之前,大家卻都心照不宣的迴避着這個問題,沒有人願意首先第一個提出來,目的,就是爲了不傷害大家的感情。我和千顏當然也是……但現在,在我一條腿險些殘廢,在我老婆孩子從鬼門關僥倖逃回來後,我決定做這個殘酷的人,我要不再顧及我們之間的感情,說出我的疑惑!說真的,我現在很憤怒,非常憤怒!我需要真相,我需要解釋!”
飛揚的話音漸漸升高,語氣越來越激動起來。
風影懷抱着雙臂冷冷的說道:“飛揚,有話直說。”
飛揚梗着脖子點了點頭,大聲說道:“好!大家都知道,詭異事件的開端,是從六色在洛杉磯收到陌生人的照片開始的對。試想一下,轉移計劃如此完美,我們的安全守則也幾乎無懈可擊,除了我們死神團隊內部的人,還有誰會知道費雷澤島,知道我們親人的下落?當然,那時候我也懷疑過是帝傑,懷疑是帝傑被捕之後背叛了我們,但仔細推敲一下的話,便可以立即將這個可能性否決掉。因爲自從帝傑被捕失去聯繫後,他就已經失去了我們的蹤跡,即使是向賴天星的人透露了費雷澤島的秘密,也不會如此精確的將照片投遞到六色手中!那麼如果不是帝傑的話,又會是誰呢?當然就是我們在座的這幾個人之一!當然也包括這件事的主角——六色自己!”
歐陽六色攪動着雙手,平靜的看着飛揚。說道:“當然。”
“第二件,就是玉天使被掉包這件事了。毫無疑問,大家都懷疑這件事是和神秘女子受傷有關的。但碰巧的是,當時六色和神秘女接觸的時候,我們都不在現場,沒有人在她跟前看到神秘女子是如何偷樑換柱的。其實在飛機上時我就很納悶,玉天使是掛在六色脖子上的,就算是我這種苦練了多年扒技的賊,都沒把握在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將項鍊從脖子上扯走並換上一條新的。況且你們看,這吊墜的鏈子是扣在脖子上的,對於一個不熟悉這條吊墜的人來說,正大光明的將它扣在脖子上都需要一段時間,我真的很好奇,那女神偷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在偷樑換柱之後,六色竟然還毫無察覺!”飛揚說着,再次拿出了那個催眠道具般的假吊墜,舉在衆人面前,展示着它的鏈釦,果然,這鏈釦設計的非常精緻,是扣在脖子上的。“六色,我覺得你不會排斥我下面所說的這個可能性。那就是——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你那麼巧合的去洗手間,又那麼巧合的正碰上女子假裝受傷來偷竊你的玉天使吊墜,而你又那麼巧合的沒有絲毫的察覺就被盜竊成功!這一切,不排除都是你事先和對方設計串通好,然後表演出來的一出好戲?”
說着,飛揚將越來越咄咄逼人的目光定格在歐陽六色臉上。
還沒等歐陽六色有所迴應,風影就冷冷的插話道:“沒錯,你的這個設想的確是其中一個可能性。但如果是這樣,六色又是爲何要導演這齣戲?她故意讓我們知道玉天使被盜了,又有什麼目的和作用呢?”
“原因有兩個。”顯然,飛揚對這個問題早就想好了應答的內容。“第一,神秘女子是個情報中轉站,六色是在利用這種方式瞞過我們的眼睛,來和神秘女子交換情報。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她是在用這件事設一個局,來給我們投放煙霧彈。首先讓你們懷疑有內鬼,然後順其自然的,將懷疑的矛頭指向我,因爲我們之中只有我,纔有可能完成將玉天使偷樑換柱這樣的高難度任務!你們敢否認,當時你們沒有懷疑過我麼?”
“飛揚,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考慮這麼多……”歐陽六色失神的搖着頭說道。
“飛揚,不可否認你所說的這兩點,也是我一直在懷疑的。但你既然懷疑六色,就請說出更有力更確鑿的證據來。”
這時候,一直沉默着的木子終於開口了。這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有力確鑿的證據?”飛揚冷笑着看着木子,“木子,我一直都欽佩你的思維能力和決斷力。但現在,你究竟是在裝傻,還是因爲六色是你的女友,你就不忍心揭穿而去袒護她?!證據,這就是證據,這就是證據!!”飛揚揮舞着手裡的玉天使吊墜咆哮着,“除了六色她自己,還有誰能在我們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拿着她的吊墜潛入我和千顏的房間?!還有風影的房間,也有人偷偷潛入了,六色,這個吊墜,你到底怎麼解釋?”
面對飛揚咄咄逼人的目光,歐陽六色難過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我無法解釋……”
“好,即便這個證據還不夠確鑿,即便六色你還可以污衊說可能是我這種神偷偷了你的吊墜,然後自編自導了這樣一出鬧劇,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呢?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還有誰知道我和千顏、風影的行程?只有我們幾個人?可是,現在截殺事件還是發生了,如果我是內鬼,我會容許別人威脅到自己老婆孩子的性命嗎?千顏和風影當然也可以排除在外,因爲他們是內鬼,就不可能讓自己身處這種九死一生的危險中!!!那麼,剩餘的人,就又只剩下了木子和六色你們兩個!六色,告訴我,爲什麼又是你?將這一連串的疑問連接起來,請你告訴我,爲什麼每次到最後,懷疑的矛頭都會指向你,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六色,我需要你的解釋!!!木子風影,我需要你們幫六色解釋!!我知道,六色你是木子的女友,是我們團隊的二號領袖人物,我們相處了這麼久,我也不願意去懷疑你,但現在,我已經沒得選擇了,我只是需要你的解釋,哪怕是任何一個能說得通的藉口也行!!!”
飛揚說着,霍然起身,半附着上身,將犀利如電的目光緊盯在歐陽六色的臉上。
木子停止了捻頭髮的動作,緊皺着眉頭,閉上了眼睛。
他也已經無話可說。
歐陽六色嘴角蠕動着,淚水在眼中打着轉,終於潸然而落。
“其實……六色,我也需要你的解釋。”
正在這萬分尷尬的時候,風影突然淡淡的說道。
說着,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的手帕。
展開,在手帕的一角,繡着一個蒼勁有力黑色古漢字——木。
歐陽六色頓時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這面手帕,是你繡給木子的,你跟我提起過的。”風影輕輕將手帕推到歐陽六色近前,淡淡的說道。“但奇怪的是,它卻出現在了偷襲者的口袋裡。當時飛揚抱着千顏上車,我只來得及翻看了其中一個偷襲者的屍體,結果便是發現了這個。”
飛揚看了風影一眼,冷笑着對歐陽六色說道:“六色,如果說我一個人懷疑你可能是誤解或者污衊,那麼現在呢?你又該怎樣解釋這面手帕?”
歐陽六色將迷離的目光投向風影,喃喃的說道:“你也不相信我?”
風影抱起了雙肩,淡淡的說道:“我當然相信你,六色。但是,我更相信事實和證據。”
歐陽六色將絕望的目光投向最後的救命稻草,她的木子。
木子頹然的仰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讓我安靜一下,我需要思考……”
歐陽六色頓悟般的點了點頭。緩緩站起了身,哽咽着說道:“我會給你們解釋的。”
說完,她便決絕的轉身,像一隻投向火堆的白色蝴蝶,跑出了房間。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木子的全身猛地一震,幾乎使他立刻就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風影起身就要往外追趕,木子卻艱難的擺了擺手道:“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