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意思,明白不,咱們現在要找的,就是那個‘站起來’的!找到他,這陣法,就算破了!”
看着南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心中那個得意勁啊,可惜我還沒得意多久,就被南新一句話給問住了:“什麼叫圓滿我是弄明白了,不過哎啊,爲什麼五十就是圓滿之數呢?”
這個……,你問我我問誰去,誰再說老師喜歡
提問的學生我就跟誰急!
前面說過,我們傳下來的易經由於年代久遠失傳,還有孔子他老人家的“刪述”,其實已經不完整了!這個不完整,就造成了很多歧義,剛剛南新這個問題問得有水平,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五十爲什麼是圓滿之數呢?
這個問題困饒了易學家們2000多年了,不少名聞千古的經學大師們都對這個問題作出過解釋。言愨鵡琻這麼一解釋,問題又來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沒一個重樣的睃。
其中有比較正統的,如鄭玄曰:“天地之數五十有五,以五行通氣,凡五行減五,合五十”。朱熹曰:“蓋以河圖中宮天五乘地十而得之”。可他們說的也不是一回事!
這還不算什麼,還有更了得的,一句話能把兩千年來所有研究易經的大師氣得全從棺材裡面爬出來掐死他。這位叫金景芳的仁兄是這麼說的:大衍之數五十應爲“大衍之數五十有五”,古書可能脫“有五”二字。
好一個“可能脫”,愣是說人家古書漏了兩個字,壓根就不是五十。照他這麼說,敢
幾千年來那些經學大師們都是白忙活了鵂。
總之是那叫一個亂啊,反正我是搞不清楚了!於是乎,我假裝沒聽到南新的話,站了起來,開始四處打量,準備早點找出那個消失了的“一”。
要想破陣,就要找到消失的“一”,它到底在哪裡呢?
我一邊琢磨着,一邊重新觀察起墓室的佈置來。有心觀察之下,才真正領會到這裡面的一牆一柱、一畫一霧間設計的巧妙。
我中華學術,向以“天人和一”爲最高境界,風水如此,易數陣法也是如此。所有的精細奇巧,以傳統的觀點來看,不外乎是旁支末節,奇技
巧,只有這種與天地渾然一體的和諧,纔是最終的追求。這間墓室的佈置,無處不在體現的,正是這種“天人和一”的和諧。
這四十九根柱子,看似隨意分佈,毫無規律,卻又暗合易數與五行生剋之理,讓人頗有增一分嫌雜,減一分則缺,易一物而盡喪其髓的感觸,這就是所謂的圓滿和諧了。
這裡面的精妙處我看得出來,也知道佈陣者的用意爲何,但若要我解釋,爲什麼要如此擺放,我還真就說不上來了。倒斗的這行,說穿了不過是盜墓者與建墓者的鬥智鬥力。
我可以輕易判斷出對方所佈的是何陣,可以一眼看出其作用妙處,甚至可以嘲笑下佈陣者生搬硬
毫無創意,但若真讓我自己來佈一個,我也只能瞠目結舌,徒呼奈何了!
限於我們本
的侷限
,想依對方佈陣的思路,從陣法的源頭找出陣眼,那可真是難爲我了!在我看來,整個墓室無不透着股和諧與完滿,竟完全找不出哪怕一丁點的瑕疵,更加看不出什麼地方被人有意的忽略了一個“一”。
看了好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連我都有點焦躁了,更不要說素來沒有耐心的南新了。剛開始,他還煞有其事地跟在我後面轉悠,東摸摸西碰碰的,這好一會兒都沒頭緒,終於忍不住了,牢***道:
“到底要找什麼也不說說清楚?哪個‘一’到底是什麼玩意?這都跟沒頭蒼蠅似的繞半天了!”
這麼沒頭沒腦地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嘆了口氣,解釋道:“這個‘一’應該指的也是一根柱子,只有這樣才能跟其他四十九根柱子成天地圓滿之局!”
“柱子?哎你沒搞錯吧?”南新瞪着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看這屋子裡,哪裡還擺得下一根柱子的,別不是搞錯了吧?”
“錯不了!”我斬釘截鐵地說,陣眼是根柱子這是一定沒錯的,問題是,別說這墓室裡真找不出什麼地方可以再放下一根柱子而不顯得突兀的,就是找着這種地方,咱也沒本事變出根柱子來呀!
這裡面應該有個關鍵的地方我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裡呢?我想了想,一拍南新的肩膀,說:“南新,幫哥們琢磨琢磨,這一路上有什麼特別的事沒有?就從出了勾魂直道講起!這可是好機會啊!好好把握,發揮出綠葉的巨大作用來,黨和人民可都看着你呢!”
“靠,你他媽的纔是綠葉呢,老子是紅花!”南新頂了一句,然後歪着腦袋醞釀了一會,遲疑地說:“這一路上就沒普通的事,好象都
特別的嘛!”
“咱們就是推開了門,接着跌了個滾地葫蘆,撞了個滿頭包,然後這鳥霧就起來了!最後咱哥倆還跟傻子似的給晃悠都外面去了!”南新一五一十地把我們進來以後的
況都敘述了一遍。
要不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呢,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頭緒了。低頭看了看齊腰深的白霧,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什麼變化,沒有漲一分也沒有跌一釐,就這麼不死不活,一潭死水似地漂着。
南新剛有句話說到點子上了,這鳥霧是在我們進來後,纔起來的,我們親眼看着它從腳脖子高一直漲到齊腰的,這絕對沒錯。
這證明什麼?證明了我們一定是在白霧起來前做了什麼,才觸發了陣法!我們當時做了什麼呢?我仔細回憶了起來。
先是發現石門,然後我一個人推不開,就讓南新過來一齊幫忙。一直到第三次用勁的時候,石門忽然變得輕如鴻毛,一下子就向後打開到極限,我們哥倆一時沒留神,還撞了滿頭包,到現在還一陣陣的抽疼呢!
問題就在這裡,我恍然大悟!當時,一是被撞暈了頭,二是讓這墓室的擺設給震住了,沒往細了想,其實說穿了不值半文。
那道石門開得詭異,當時似乎還伴有機括聲,想來是佈置了機關,一遇外力,石門就會敞開至極至。把石門張得那麼開,難得還怕我們摸金校尉長得太胖鑽不進去不成?
歷來築墓者,殫精竭慮惟恐不全,哪有爲我們盜墓者考慮的道理?相反的,他們哪個不是無所不用其極,什麼機弩、流沙層、毒煙、火龍頂、水銀池……,惟恐我們死得不快,會那麼好心纔有鬼呢!
事出非常必有妖,看來關鍵就在這裡了!一遇到這種門,推開一道縫隙足以進入即可,哪會費那力氣去把門大敞開?設計墓
的人想是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煞費苦心地設計了這一道機關,目的就是讓這道門能順利地大敞開!
他既然如此重視這道門的開啓程度,那這道門就必定有鬼!想通了這點後,我就不再傻愣愣地亂轉了,拉起南新,再次穿過了那個巨大的青銅古樹,徑直朝石門處走了過去。
心中有了定見,再看這道石門,便看出許多不同處來。一是作爲道門來說,它也忒窄了點。前面描述過這道門大約3米來高,卻只有半米出頭寬,看着簡直不像是道門,倒像是條縫……,或者說,像根柱子!
快步走到石門前,我伸手緊挨着墓牆的門後一摸,只覺冰涼釉滑,面成圓弧型,頓時心中大定。
“怎麼樣?對路不?”南新的聲音有點緊張兮兮的味道,畢竟我們在這裡面折騰了大半天,現在連跟毛都還沒摸到,由不得他不緊張。
“嘿嘿,你過來搭把手不就知道了!”我笑嘻嘻地這麼一說,南新就明白過來,大喜之下一個箭步就衝上來,雙手拽住石門使開了一
的蠻力!
“轟……”的一聲響,石門雖沉,但也經不住南新的蠻力,終於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被我們重新關上了。
喘着粗氣,我跟南新,退後兩步看了看石門的背面,對視一眼,笑了。
這哪是道門?壓根就是一柱子!這墓室的設計者也真他媽的牛叉啊,把陣眼,消失的“一”設計成一道門,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擺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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