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走廊上一看,四下裡空蕩蕩的,怎麼感覺整個旅店都空了一樣。
走廊上的燈倒是亮着,我往前邊望了望,卻沒看到任何的人影,喊了幾聲,女二也沒有迴應。
繼續往跟前走着,卻看到那個走廊又出現在了跟前,我腳步遲疑了一下,走過去又繞回來。
在走道外邊看了一眼,那走道昏沉沉的,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在亮着。
走道的中間隔着一個木桶,那木桶油光錚亮的,外壁上卻掛着一點暗紅色的斑點,斑駁着四散開來。
整個木桶看上去,就像是從血池裡邊,剛剛撈出來的一樣。
怪物好像不在,而走道的盡頭是一扇鐵門,此刻鎖上了,鎖的死死的。
我在外邊看了看,也就離開了,這個過道很敏感,要是再被老闆發現,我探查這邊,那就危險了。
敲了敲女二房間的門,又趴在門上聽了一下,聽見裡邊有低聲啜泣的聲音,難道是女二在裡邊嗎?
我推了推門,像是在裡邊反鎖上了,喊了幾聲,也沒人搭理我,然後她旁邊的房門打開了。
是劇組的兩個工作人員,揉着惺忪的睡眼問我有什麼事情,我說女二的情緒不太對勁。
他們兩個恩了一聲,又將門關上了,過了一會兒,門又打開了。
其中一個露出頭,跟我說,他剛纔起夜的時候,看見女二跑過來了,應該是回自己房間了。
我只好站在她門前,一直在聽着裡邊的動靜,等到裡邊終於安靜下來,我確定她是睡着了,我也就走了。
還沒走到房間的門口,就聽到底下有人在說話,聲音壓的很低,其中一個聲音我很熟悉,是老闆的聲音。
順着樓梯口,往下一看,底下站着兩個人,一個是老闆,一個是蒙面人。
而老闆的手裡邊提着的是一個行李箱,怎麼老闆要出遠門嗎?
越看我越覺得奇怪,所以我就緩慢的小心的下了幾級臺階,然後蹲在黑暗中偷看。
老闆將手裡邊的行李箱給了蒙面人,交代他幫忙處理一下,蒙面人當即打開箱子瞧了瞧,見裡邊都是些衣服,就有點不樂意了。
怎麼一點油水都沒的撈,你要處理這些衣服幹什麼?
蒙面人在抖動那些衣服的時候,有一張照片掉在了地上,不過他們並沒有發現。
所以等到他們出去了,我就從樓上下來,撿走了那張照片,只是當我看見照片的時候,我心裡邊堵的慌。
這怎麼是道具師阿良的照片,這是一張全家福合影,我記得阿良一直帶在身邊的。
那剛纔老闆提着的行李箱,是誰的?爲什麼要處理掉?
剛想跟出去看個究竟,卻聽到有腳步聲回來,我慌忙之下只能鑽到了桌子底下。
進來的是老闆,將門掩上之後,他就拍拍手,上樓去了,一邊走一邊還小聲的嘀咕着。
臭小子,總是幹些混蛋事,又要我給他擦屁股了。
我以爲他上樓去了,就想從桌子底下出來,但是蹭蹭的又有人從樓上下來了。
一看腿子白嫩白嫩的,都還未來得及細看,就聽見咚的一聲響,有人把一包東西從樓梯上,扔了下來。
看體積還不小,用一個大麻袋裝着,之後老闆就從樓上下來了,手上還拖着一把大刀,那大刀明晃晃的。
晃的我心裡邊發顫。
老闆俯身下來的時候,我心尖兒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他會眼睛一掃,就會看見我。
好在他的注意力都在麻袋上,他拖着麻袋有些費力的前行,將那個麻袋拖出去了。
過門檻的時候,我聽到克拉的一聲,不知道麻袋裡邊裝的是什麼,剮蹭了一下,發出這尖銳的聲音。
我終於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本想着趕緊上樓躲開,卻聽到砰砰砰的聲音。
轉身一看,就從門縫裡邊看到了驚人的一幕,老闆在揮動着大刀,砍着矮桌上躺着的一個東西。
那東西的頭垂落下來,月光一閃,一下就清晰了,居然是阿良?
阿良不是已經回家去了嗎?怎麼會躺在那矮桌子上,而老闆正在奮力的砍着他的身軀。
將他分成一塊塊的,我心頭一驚,覺得背後一涼,昨晚上我做的夢,是預言嗎?
阿良站在我的跟前,忽然就四分五裂開來,這不正是被老闆給分屍了嗎?
碰碰碰的聲音,忽然停頓了,我倒抽一口涼氣,慌忙躡手躡腳的跑上樓去。
我剛剛回到了房門,還沒來得及將門掩上,就見老闆提着木桶從底下上來了。
那木桶搖晃了幾下,那手臂就直勾勾的伸長出來,老闆抹了一把汗水,將那條手臂按下去了。
末了還前後左右的看了看,我急忙陰悄悄的把門掩上了。
但是一見他過去了,我就急忙往外邊看了一眼,就出去了,躲在那走廊邊上,往裡邊一瞧,差點讓我眼珠子掉地上。
那怪物正抓着阿良的一根手臂在啃食,一點一點的咬着,血液混合着他的口水,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掏出手機拍了一張,但是忽然的閃光燈卻亮了,老闆警覺的順光就喊叫,什麼人。
我腳底抹油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老闆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回蕩,他是在來回的找尋着偷窺的人。
我打開手機一看,那照片拍攝的很好,算是保存下來的證據了。
緊跟着我就把在大廳撿到的,那張照片給藏起來了,我剛藏好了照片,敲門聲頓起。
心跳的很快,我很慌亂,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開門,但是外邊卻有了別樣的聲音。
是導演,導演在問他找我什麼事情,老闆呵呵笑着說沒事,就是看看我睡了沒有。
導演在外邊應聲說,她早就睡了,你要有什麼事情,明天再找她吧,這夜深冷靜的,吵的大家都睡不着了。
忽然的,外邊的談話就變的有些微緊張了,導演像是發現了他身上的血跡,問他是怎麼回事兒。
老闆傻愣了一下,回答說自己在下邊殺雞,準備明天燉了給我們吃。
我打開窗戶,剛好能瞧見院子裡邊的情況,月光豁亮,那矮桌子上,就剩下了一根手臂,一根大腿,還切掉了小腿。
剩下的兩根肋骨,還掛在胸腔上,黏糊的血跡還在不斷的往下流淌。
而阿良的頭就擺在矮桌子的前邊,那雙眼睛還睜開着,現在似乎就朝着我的方向,轉動
眼珠子。
連忙關上了窗戶,卻聽見外邊導演和老闆還在說話,話題卻轉到了乾屍上邊。
老闆讓導演找個機會再問問我,金先生不是那種好色的人,一定不會說那樣的話。
想必是我拿來糊弄人的,金先生肯定是教了我什麼招數,這金先生以前是個土夫子,對付乾屍很有一套。
打開門縫,我從門縫往外看,見導演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給了老闆,給老闆點上之後,就嘆氣說。
哎,這道具師一走,我的戲都沒法拍了,明天還有一些肢體需要做,假的手臂什麼的,現在好了上哪兒去找去。
老闆呵呵一笑,這算什麼個事兒啊,我這邊不就有嗎?明天我借一點給你,絕對逼真。
導演當即眉開眼笑的,向老闆道謝,老闆手搭在導演的肩膀上。
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有着共同的秘密,一定要互相幫助才行。
那是那是!
導演賠笑和老闆說着話,之後老闆就說要下去處理雞的事情,導演也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我從窗戶那邊偷看,見老闆草草的將那些胳膊腿的給塞進袋子裡邊了。
又在袋子外邊套上一個袋子,然後就放在地上,將那矮桌子上的血跡擦拭乾淨。
之後就推開了矮桌子,將那些沾染了血跡的土壤,掩埋上,之後那刀子也埋在了院子裡邊。
我看着他提着那個袋子,走進了店門,我也就趕緊把窗戶給掩上了。
一晚上我都睡不着,第二天天剛亮,導演就來敲我的房門了,我一晚上沒睡,就凌晨睡了一會兒。
所以起來的時候,都還是迷迷糊糊的,導演喊我去看一下女二,說是女二瘋掉了,在房間裡邊鬧上了。
跟着導演往女二的房間去,卻見幾個場工在摁着她,而她在地上大喊大叫的。
看上去好像是神志不清了,語無倫次的,一直在說着什麼鬼啊,娃娃啊。
導演看着我,問我有沒有什麼招兒,知不知道怎麼驅魔,我搖搖頭,這好像是中邪了,請神婆來還差不多點。
老闆也擠進來看了看,隨後就對導演說,這山上住着一個神婆,一會兒就去請過來,八成啊是中邪了。
導演就讓場工先把女二給捆綁上,等着神婆來驅魔,緊跟着就和老闆商量早點找神婆來。
老闆說早上不行,他有點事情要處理,下午纔有空,導演只好問他那道具的事情呢。
今天沒有女二的戲份,早上可以去拍一點別人的戲份,但是需要一點假胳膊,腿子什麼的。
老闆呵呵一笑,輕鬆的說等着吧,我馬上就給你拿出來。
當老闆把那些所謂的道具,都拿出來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這哪兒是道具啊,這分明就是剛從人身上卸下來的。
邊緣都還掛着血滴子呢,那血滴子還滴在地板上,把在場的幾個女演員都嚇的一陣恐慌尖叫。
就連導演都大驚失色,而老闆卻是一臉輕鬆的笑,還舉着一跟胳膊到我的跟前,我別過臉避開。
那東西發出腥臭味,他將胳膊湊近我,笑嘻嘻的說,你摸一下就知道了,這是假的,我做的,其實我也會做道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