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冷然,目前的工作是影視策劃,主要負責後期的剪輯和配音,這一次我跟的一個劇組,打算拍攝一部鬼片,選擇的拍攝地點就在湘西的一個山村。
劇組上上下下總共三十二個人,這其中已經包括了全部的演員,因爲鬼片要用的角色並不多,有的時候我們劇組的人還會客串一些角色。
我們就住在湘西北陽鎮上的一個旅店裡邊,這個旅店有一個很屌絲的名字,叫君再來。
旅店是木質結構的,搭建的很巧妙,沒用一根的釘子,但是卻很牢固,老闆說這是他家祖傳的產業,到他這邊已經有足足五百年的歷史了。
第一場戲要在墓地裡邊拍攝,所以需要找墓地,老闆說要不就上他家祖墳上去拍攝,不過完事之後要給點錢,導演也懶得去找,所以就答應了。
那天下着毛毛雨,老闆帶着我們到了後山上,墓地是在一片竹林之中的,湘西這一帶本就山高林密的,自帶一股詭譎的氣氛。
老闆跟我們說了一通話之後,就給墳塋上壓了三根香,囑咐我們拍攝的時候看着點,不要把那個香給碰掉了。
拍攝這場戲,需要挖一個深坑,當做是墳坑,到時候扮演鬼的要從裡邊爬出來。
當初是和老闆商量的,就在這墳地的旁邊挖一個,拍完就給填上,老闆說沒事的,他已經和祖宗打過招呼了,不會爲難我們的。
導演做事情很謹慎,個人也比較相信鬼神,所以來這裡之前,就已經請了一尊菩薩跟着劇組一路過來。
據說那菩薩是廟裡邊請的,還開過光,指定靈驗。
動手挖坑之前,導演還朝着那菩薩上香,拜了三拜,嘴巴里邊唸叨着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這纔回頭叫場工開挖,深坑很快就挖好了,女主也穿好了白色的長裙子,滑到了坑裡邊,一切準備就緒,女主撥亂了自己的頭髮,一些蓋在了臉上,妝一打,還真有幾分可怖。
場記打板之後就開始拍攝了,攝像機對準了坑裡邊的女主,她縮着脖子,聳動着肩膀,慢慢的往上爬,一點一點的準備爬出深坑。
可不知爲何,她忽然就停在那兒不動了,導演喊了她好幾次,她也沒反應,往攝影機的鏡頭上一看,發現她整張臉都是僵硬的,很是驚恐。
導演讓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我剛走了兩步,她的身子就已經是往下滑了,只聽到她毛骨悚然的一聲尖叫,大喊了救命之後,身子迅速的就往下掉。
那速度快的有些嚇人,一眨眼的功夫,她的頭都已經看不見了,大家頓時慌亂了,幾個場工緊趕着就跑了過來,我們到了坑前一看,她半個身子都已經栽在坑裡邊去了。
好好的一個坑瞬間就成了沼澤,看着她就是在一點點的往下陷進去,而且她喊出來的話,更讓我們吃驚。
她說救我,有人在下邊拽住了我的腳,我爬不上來。
場工急忙下去就拽,但是三五個人都拽不動,雨已經慢慢下大了,坑裡邊的泥巴就更加黏糊了。
女主已經是慌神了,驚叫着雙
手在空中亂撲騰,導演也是大驚失色,一邊喊場工救人,一邊轉身就撲通跪在地上了,朝着那尊菩薩,砰砰砰的就是實打實三個響頭。
念念叨叨的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說來也怪,之前好幾個場工都拉不上來人,這導演一給菩薩跪下了,人就被拽上來了。
拽上來一看,女主腳上一雙鞋沒有了,但是她裙子上乾乾淨淨的,居然一點泥巴印都沒有,人已經嚇的有些癡傻了,問什麼都搖頭,嘴脣發白,身子抖個不停。
開機就遇見了這事情,也是觸黴頭,導演喊着收工收工了,不拍了,今天就這樣,把坑填上吧,等明天或者哪天天晴了,再來拍這一場戲。
回到旅店老闆問我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問還好,一問導演來氣了,說說還真是晦氣了,第一場戲就遇上了怪事,倒黴死了。
老闆見導演生氣也就不搭話,眼神微妙的低頭抹桌子,我看的很真親切,當他走到第三張桌子跟前的時候,他人是站在右側的,我觀察了好幾天了。
他每次都會這樣,但是侷限於是在這張桌子跟前,好像是爲了要避開什麼東西。
而且我們用餐的時候,他也不准我們用這張桌子,每次到用餐的點了,他就會擺三碗飯在那邊,但是我從未見他坐下來吃過,也沒見他家裡人坐在那兒吃過。
等我們吃完了,他就把飯端出去,倒給門口的那條大狼狗吃。
現在想想有些怪異,不知道他那飯擺着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且每次都會在米飯上,插一雙筷子,這不是祭奠死人的嗎?
家裡的那些老長輩不都經常告誡我們,吃飯的時候不要把筷子插在米飯上邊,說是這樣不吉利。
想到這兒就是心裡一陣慌張,難道這老闆真是頓頓給死人打飯吃?
在樓上休息了沒一會兒,下邊老闆就招呼大家說吃午飯了,大家都陸陸續續的下來,就是不見女主下來。
導演問了跟她一個房間的,那個人說女主回來就發燒了,人迷迷糊糊的,下不來吃飯。
導演一皺眉,說這現在的孩子也是嬌氣,一會兒他上去看看去,大家先吃飯吧。
這一次找的確實都是些新人,年紀都不大,清一色的九零後。
我刻意看了一下那張桌子,老闆又擺好了三碗飯在那兒,和每次一樣,筷子都是插在米飯上的。
期間導演就和老闆說起了今天出的那個意外,老闆抿嘴笑笑,很不當一回事,還笑話我們膚淺,沒個常識,老闆就追問是怎麼說的。
老闆說他家的祖墳啊是在竹林地裡邊不是嗎?那邊啊原先就有一塊沼澤,不過呢,後來填土填上之後就不見了,具體的方位沒人知道在哪兒。
也怪我們運氣太好了,一挖坑就給挖到了那兒去,這不趕上了下雨天,就更得陷進去。
老闆的話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多少讓我們心寬了些許,大家也就不再胡亂的猜測,之前的那些個風言風語也自動消失。
導演的臉上又有了笑容,想到這件事只是
個偶然,所以心裡邊也就釋懷了。
下午天已經慢慢放晴,女主病了,就只好先拍別的,導演讓我留下來照看一下女主,順便給她喂點藥。
臺階踩上去都是吱吱嘎嘎的響,我到了二樓朝着她的房間走過去,走廊上原本都是點着燈的,但是今天卻忽然暗下來了,擡頭一看燈泡都不在了。
興許是剛剛燒掉了,老闆還沒來得及換上吧。
走廊上沒有了燈,就是大白天的也顯得黑漆漆,看不清前邊的路,我是打着小碎步在往前一點點移動的。
還沒走幾步,就感覺一個影子迅速的掃過來,那東西好像是有尾巴一樣,我的眼角登時就麻酥酥的,應該是被掃到了。
這樣一來我眼睛也花掉了,沒有看的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當時那身影給我感覺挺龐大的。
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往哪邊跑過去了,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一照,這地板上怎麼多出來了很多噁心的屎粑粑,該不會是剛纔那個東西遺留下來的吧。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很痛,所以我一進了女主的房間,就找鏡子查看,發現自己的眼角裂開了一道三釐米左右的口子,很癢很痛。
找了一些酒精簡單消毒之後,我就用紗布包好,然後轉身去看躺在牀上的女主。
她昏沉沉的睡着,時不時還說些胡話,我倒了些水過去給她喝,她只是擺手說不喝,然後就躺下繼續睡覺。
問她身體哪裡不舒服,她的回答卻是不要拽我不要拽我,我詫異的說我沒有拽你啊,結果她大喊一聲鬆手啊,就從牀上彈跳了起來。
那樣子也真是怪嚇人的,眼睛都有些變型了,眼珠子瞧着地板,身子梗着歪在一邊,斜斜的看着我,拿起牀上的枕頭就開始到處的揮舞。
好像是在驅趕什麼,惡狠狠的叫喚着,走開走開,遠離我,不要過來走開走開。
她好像是出現了某種幻覺,最後居然拿枕頭對着我就砸了過來,嘴巴里邊還惡狠狠的咒罵着我,上趕着幾步就上來。
雙手緊緊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她的氣力根本就和她這弱小的身體無法匹配啊。
我也僅僅是找到了一點空隙,喘口氣喊了一聲細弱的救命,很快就又被死死的摁住,我一口氣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的。
憋悶的我胸口都生疼,胡亂的撲騰了幾下,就和她一起摔在了地板上,她索性就騎在我的身上,用盡所有力氣狠命的就想要掐死我。
我手在地板上亂摸,也不知道是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我抓起來就往她的頭上砸了過去。
而她立刻應聲而倒,身子歪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了。
等我緩過氣來看的時候,我看到她嘴巴和鼻子都在往外溢血,眼睛睜開望着天花板,好像是沒有了呼吸。
我頓時慌了,急忙看了一下還握在手裡的東西,原來我剛纔情急之下抓到的是一根雞毛撣子,可是沒理由我就砸了那麼一下,她就被我砸死了啊!
我……我殺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