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甜甜一笑,將自己板栗色的秀髮往後一甩,站在她身後的人,不禁倒退了一步,她媚眼如絲的望着我,之後便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也算是雨露均沾。
大家都在等着她說出那個結果,某些人是單純的聽新聞,某些人就有了些微的參與性,猜測一點什麼,看看結果是不是一樣。
而我這個當事人,當然是除了因爲被拿出來討論,所產生的牴觸情緒外,更多的就是擔憂。
擺明了這是人家要我難堪,只是這難堪的程度,還要由老闆娘的這一張櫻桃小嘴決定。
她嘴巴一張一合之間,蹦出的那句話,就足以影響我後續好幾天的心情。
等到吊足了胃口,衆人都開始騷動的間隙,她才俏麗的將手掌合在一處,甚爲陰暗的揭開了謎底。
其實啊,這是鬼魂訂親留下的聘禮。
聘禮?
沒曾想在一般聽着的賽賽,居然會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嘴巴張成了大圓形,一副天要塌的表情。
我從椅子上緩緩的起身,手撐在桌子的邊緣,儘管表面上看着很是淡定,似乎對此事無動於衷,但是內心裡卻是火辣辣的焦灼。
這步棋我又該怎麼走,挑釁來了,而我應當如何應付?
既然只是聘禮,那我不收便是了,隨它擺放着,頂多每次出入的時候,我都繞道而行。
老闆娘眼睛一撐,那一雙瑰麗的桃花眼,就顯出一絲鬼祟的神色來,有些不望着我好的呵呵冷笑。
那不是收不收就能解決的事情,你啊,小心鬼娶親。
賽賽就站在我身邊,應當是看到我顫慄的抖動了,那動作儘管輕微,卻還是瞞不住身邊的人。
想必此刻我的臉蛋都在抽搐吧,我極力想做出一副我不害怕的樣子。
只是我功力沒有那麼深厚,不能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到家。
導演一直悶不吭聲的在一旁聽着,不做任何的評論,也不允許劇組的人胡亂去議論些什麼。
他的要求很簡單,像是這樣的話,半聽半信的,既然都說了是傳說,那就不排除是人爲製造出來的。
他的猜想和我基本一致,我也是懷疑這件事情,是一種報復,對我那天想要找到警察逃走的報復。
或者可以簡單粗暴的理解爲警告。
就比如你馴養一隻寵物,你要讓它聽話,適應你的生活習性,就會想各種的辦法來教育它。
如果遇上抵抗,那就一定會以自己是主人的,權威身份,對寵物進行懲罰。
一頓早餐也吃的如此不快,我擱下碗筷之後,有些迷惘自己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真恨不得身邊能有一本關於道術的書籍,也許我可以從那上邊找到應對之策。
賽賽一直緊張的看着我,我理理她的劉海,我說傻丫頭你看什麼呢,趕緊吃,吃完了上去睡覺。
她嘴巴嘟嚕的老長,頗爲擔憂的問我,那你下一步要怎麼辦?
我嘴角牽扯出一個小小的弧度,看着是在上揚,到了一半,卻萎靡不振的下墜了,於是便成了一個瓜西西的神情。
涼拌了,加點醬
油啥的,也未嘗不可!
戲謔的言談,讓賽賽更加擔心我的安危,她提議要到我房間去,我忙的拒絕,這個敏感的時間段,還是避免和我這樣頻繁接觸。
若不是老闆兩口子,已經上樓去了,我都不會讓她把飯端到我跟前來吃。
把賽賽隔離在身後的不遠處,我和幾個場工一道上的二樓,場工們打趣的問我,那故事會不會是真實的。
要真是鬼魂來娶親,他們一定守護我,打鬼祟個落花流水。
我淡漠一笑,真要到那個時候,我看他們是腳底抹油,裝死裝睡,哪裡會有那個膽子出來和鬼祟抗衡。
當做一句玩笑話聽了就算了,不要認真就成。
門口的雞蛋還是那麼擱着,但是卻少了一大半,我甚爲吃驚的四下搜索,全員都下去吃飯了,這雞蛋是被誰拿走的?
難道說剛纔他們兩個上樓來,就是拿雞蛋的?
還是被這樓上的怪物拿走的,可仔細的看了看地板,我便不再懷疑怪物了,因爲他每次只要一出現,就會在各處留下噁心的排泄物。
這地板上光潔如新的,不可能是他。
昨夜裡瘋狂尋找金先生的蒙面人,不曉得這個時間還在不在旅店裡邊,如果是他躲在這上邊,悄悄的拿走了一些雞蛋,那也沒人會發現。
場工一見雞蛋少了一大半,一半是替我擔心,一半卻是人性不可避免的嘲弄。
這不幸畢竟不是發生在他們的身上,無關痛癢的,除去可以看看熱鬧,展示一下自己的憐憫之心,還可以當做茶餘飯後的話料,拿出來娛樂一下自己。
見我冷着臉並不搭話,他們也就自感無趣,紛紛散開,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今早上的一場雷陣雨,可是驚醒了不少還在睡夢中酣睡的人,這個時候去補個回籠覺,很合適。
導演也和賽賽一起上來了,賽賽的目光還是擔憂的停留在我門口的籃子上。
見少了一半的雞蛋,知道我這邊的麻煩已經是被坐實了,不管惡作劇還是倒黴被鬼祟盯上了,總之這東西我是甩不掉了。
就算是不想面對,也還是要面對,沒什麼好說的。
賽賽瞅着我,我卻有意避開她的目光,她不懂隱藏和掩蓋,和我之前一樣的蠢萌。
但是經歷了幾次三番的一線生死,我已經學會了壓抑自己的情緒,控制自己的表情。
導演有些歉意的看着我,原本今天可以拍最後一場戲,明天就可以殺青回去了,但是天公不作美,忽然就下起了大雨。
最後一場戲要求的是晴朗的天氣,因爲故事擁有一個相對美好的結局。
女主獲得了救贖,獲得了新生,得以離開噩夢一樣的地方。
我希望我的結局,也能和劇中的一樣,我也可以順利的離開這個噩夢一樣的旅店,這鬼祟的湘西密林。
導演的歉意並沒有給我帶來一絲安撫,反而是令我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以前聽我奶奶說過,生辰八字不要隨便的告訴他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很容易被下降頭,或者設局陷害。
即使是人爲的做一些詭異的舉動,
也可能招來那些不乾淨的邪靈。
我剛在樓下說,我不收便沒事,一上樓就看到雞蛋少了一半,這明顯是不想我好,故意在這件事情上使壞。
硬要將我和鬼祟捆綁在一處,既然是代替我把雞蛋收下了,那是不是說明她可以代替我嫁給鬼祟呢?
也許這想法天真了一些,但是我希望世界能公平一點,讓這些不懷好意的設局者,作繭自縛。
只是我太天真了,推開房門進去的時候,就聽到一陣咚咚的滾落的聲音,所有被收進來的雞蛋,都悉數擺放在了門口。
門一開,都被掃了出去,像是黃豆撒在了地面上,四散翻滾開來。
撞擊到各個地方,碎成了噁心的粘稠汁液。
我頭都大了好幾圈,愣愣的瞧着已經稀髒的房間,怒氣從心底裡,跟隨血液一下就竄到了腦門,脹的我太陽穴突突亂跳。
只是氣死也改變不了現狀,我只能稍稍平復一下情緒,敲開了老闆娘房間的門。
未等我張口,她手中的扇子一揚,而那一揚,我便看的真切,我的目光馬上隨着扇子來回遊動。
那不是金先生要我找的嗎?怎麼會在老闆娘的手上?
咳咳,她見我看的都呆了,便做聲提醒我,我回過神,側身指了指我的房間。
她也不讓我說,就說讓她猜猜看是發生了什麼,想必是雞蛋打碎了是吧,房間髒了,所以要求清理一番?
這哪兒是猜想的啊,我看這件事情就是她做出來的。
真是有些佩服她呢,雞蛋能擺放的那麼剛好,一定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這就讓我更加懷疑她的身份,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美少婦,難不成還能放完了雞蛋之後,從窗戶飛出去,在回到旅店之中?
美少婦是做不來這樣高難度的事情的,雖然二樓不高,但是要跳下去,也需要相當的勇氣和技巧。
我看她不是會功夫,而是會妖術,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鬼祟還是妖精。
令我憤恨的是,她昨前天都還在幫着我,喊着要和我合作愉快,還沒二十四個小時,就已經投去了老闆的陣營。
夥同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設局害我。
關鍵是我現在面對着她,我還不能生氣,我還得誇她冰雪聰明,怎麼猜都能纔出來發生了什麼。
然後就跟在她的身後,站在門口,等着她把我房間收拾乾淨,末了還要說幾聲感謝。
未知你是否也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夠受的,就算是情商高,那估計也要被氣個半死。
她將墩布移了出來,一臉輕鬆的笑,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珠子,我一臉驚詫,這個天氣了,冷颼颼的,怎麼還會出汗?
真是個異類!
見我目光緊盯着她手上的扇子,她也分分秒秒不離身的,拿起那扇子就打開來,搖了搖,風居然是鹹的。
是的用那扇子,所扇出來的風,居然攜帶着味道,就算是你不想感受,它也鑽心入骨。
這扇子真是金先生的?
我開始有些懷疑了,不過既然金先生那麼說,那這扇子我必定要弄到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