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從地板上站起身,朝着門外跌跌撞撞的行走,走到了樓梯口,那之前出現的影子,又一次掃了過來,這一次因爲是在光亮還算豁達的地方。
可能是我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我決定要不顧一切的追上去看個究竟,想到自己可能因爲誤傷致使女主死亡,要承受的牢獄之災,我就感覺我什麼都不害怕了。
我近乎瘋狂的追着那個龐大的影子,他的尾巴很長,目測有個一米左右,速度極其快速的朝着一條我們從未發現的走廊上奔跑。
這條走廊我們從未來過,因爲它是隱蔽的,被一塊色澤昏沉的木板遮擋住,周圍又弄的嚴絲合縫,根本無法察覺,還以爲那只是一堵牆。
但是現在它卻完全的暴露出來,木板已經被怪物撞開,歪倒在一邊,我跨過木板就看到了這條走廊。
一條縱深幽暗的走廊,我朝前追過去,追了有個十米左右的距離,我再一次停下了腳步,前方出現了一扇鐵門,這鐵門之上掛着鎖,但是鑰匙就插在門鎖上邊。
影子一下就鑽進去了,我在門外站着看了看,其實那個時候的我,已經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在猶豫,我要不要跟進去看,那影子招搖着,消失在了前邊。
要是想看個究竟,就只能進去,三秒之後,我果斷放棄了,因爲走廊黑黢黢的,一點光亮也沒有,我必須要承認,我和每個女人都一樣,膽子小。
不願意以身犯險的我,準備回去房間,再看一下女主的情況,興許剛纔她只是休克,並沒有死亡呢,我不相信,雞毛撣子砸一下,就可以出人命。
只是我才轉身,額頭上就猝不及防的被砸了一下,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打我的人正是女主,她的兩腮都還有血跡,嘴角揚着,漫出來一股子邪氣的笑。
沒死啊?
我呵呵笑着,然後倒在了地上。
之後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
但是我醒來之後,是在女主的房間裡邊,女主還躺在地板上,仍舊是之前的姿態,一動不動,血還在往外溢,好像我剛纔的經歷,就只是我的夢境一樣。
可我確定,我剛纔出去了,砸我的人也是女主,可是我們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她……
我顫抖着,靠近了她,然後將手伸過去,試了試鼻息,冷冰冰的,我又摸了一下她的脖子,還好還有脈搏,可是她卻沒有了呼吸。
着慌的想着我該怎麼辦,急救急救?
最後我想到了人工呼吸,我將她翻過來,讓她平躺在地板上,然後擡高她的下巴,我深吸一口氣,憋住了,慢慢的低下頭。
就在我掰開她的嘴脣,要對着她的嘴巴吹氣的時候,她忽然睜開了眼睛,而且那眼神十分的冷厲可怖,我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女主直挺挺的坐起身,問我幹什麼,繼而就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問我剛纔是誰打她了。
慌亂的整理了一下情緒,我嘗試着清楚的跟她描述事情的經過,女主聽過之後嗯了一聲,就沉默着不再說話。
半晌她忽然又問我,那藥呢,她現在感覺要好一點了,要不再吃一些,明天不是還要繼續拍戲的嗎?
我心裡邊仍然是心有餘悸的,拿藥給她
的時候,我也是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眼神,因爲我很害怕她會像之前那樣,忽然跳起來掐我脖子。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神情,有些異樣,女主也有些慌張的盯着我看,我們兩個人眼神交匯的時候,各自都是身體微微的一顫,然後迅速的躲避了對方的目光。
這樣可能在你看來有些滑稽,但是你要是身處那樣的境遇裡邊,你就不會感覺奇怪了,因爲防人之心不可無。
女主看上去好了很多,和我也能說一些話了,說着說着,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起來的,女主頓時臉色一變,異常驚恐的抓住我的手。
那一下很重,我的手都感覺到生疼,她說今天在深坑裡邊的時候,那底下,那底下真是有一雙手,那雙手慘白慘白的。它一把將腳踝拽住了,然後她就無法脫身了,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當時我也在鏡頭之下看到了她驚恐萬分的神色,她說那個時候,其實她的腳在拼命的踢踹着,她就想要擺脫那一雙手。
她眼神漂浮,眼睛睜大了。瞳孔又開始有些異樣,我想逃,但是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讓我的心一下就到了嗓子眼根上。
她神叨叨的對我說,冷然,我告訴你,那個深坑,那個深坑裡邊,有,有鬼……!
呵呵,我傻乎乎的一笑,擺擺手,寬慰她。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什麼鬼神啊,肯定是你被沼澤纏住了,你不要胡思亂想的;那個老闆也是這樣說的,那邊有沼澤的,所以你纔會陷進去。
她脖子一縮,然後把自己整個的抱住了,縮成了很小的一團,挪到牆角去了,嘴巴里邊囔囔唸叨着。
我看見了就是有一雙手,抓住我了,你們不相信,這戲繼續拍下去要死人的,真的,會死人的,你們完蛋了,哈哈哈。
這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瘋一陣清醒一陣的,我不敢離開這個房間,因爲害怕她出什麼意外,但是留下來我精神上又讓她折磨的有些疲倦。
甚至有兩回她鬧起來的時候,我都有些相信她說的那些話了,一雙手,然後有鬼。
一直到晚上的六點半,導演他們總算是回來了,導演上來看了一下女主,覺得她這樣的情況不可能再繼續拍戲了,明天他就找個人送她回去。
女主瘋瘋癲癲的哈哈大笑着,指着導演大罵,你們這些個凡夫俗子,不知道哀家的厲害,看哀家怎麼收拾你們,小德子把這個死胖子給我拉出去凌遲處死!
導演臉都黑了,對着女主說,你這是穿越了不成,我們又不拍清宮驚悚片,好好回去養病吧,我可真是倒黴了,解約瞭解約。
我跟着導演一起出去,外邊已經黑透了,走廊上又沒有開燈,所以我們一出去就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直愣愣就是躥出去好幾步,才稍稍站穩了身子。
導演拉過我的手,問我有沒有受傷,同時咒罵了一下老闆說他沒有及時修理壞掉的走廊燈,我回答說沒事。
然後我們就打開了各自手機的手電筒,這一照,兩個人都有些木在那兒。
微弱的光掃過了女主房間的門,一雙繡花鞋擺放在那兒整整齊齊,鞋尖朝着門內。
難道剛纔把我們絆一跤的就是這繡花鞋?
他詫異的盯
着我看,我無辜的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在這兒一天了,就沒見有繡花鞋在啊,這,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舉着手機一步一步的靠上前去,導演拿起了其中的一隻,對着光仔細的查看,然後他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嘴巴也因爲驚訝而微微張開。
嘴脣一抖一抖的,我搖搖他的手臂,問他怎麼了?
他立馬將鞋子放了回去,然後拽着我離開,一直把我拽到了他的房間裡邊。
他神叨叨的關上了門,然後整個人都靠在門上,一臉驚慌的對我說,那雙繡花鞋,那雙繡花鞋就是,就是女主今天穿出去拍戲的。
他絕對不會看錯的,因爲那是他特意去訂做的,但是大家不都看到那雙鞋子是陷進沼澤裡邊去了嗎?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現在又會出現在女主房間的門口,這,這也太奇怪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會驚慌成這個樣子,我覺得相信鬼神的人都特別的脆弱;有些很善良,因爲害怕有報應這種事情,但是有些也很狠辣,因爲他們覺得燒香拜佛就可以被原諒。
我提醒導演,有沒有可能是女主有兩雙這樣的鞋子?
但是他很果斷的搖頭,不會的,純手工,就只有那麼一雙的,不會有兩雙。
導演唸叨着明天他要趕快把女主送走,還有就是要儘快的拜會一下當地的神明,求神明保佑。
他在原地捉急的轉了一圈之後,雙手在自己的大腿外側噌了噌,我看着他這個樣子我有些害怕,我本來想轉身出去的。
但是他忽然轉過身就緊緊的扣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摁在門上邊,眼帶凶光的,一半是哀求,一半是威脅的對我低吼。
這件事情,你一定不要說出去,明天我就悄悄的送走她,我就說她因爲水土不服,生了重病,現在不能繼續拍攝了。
我會盡快的解決這一切,你,你不許把今天繡花鞋的事情說出去,我害怕一旦說出去了,這戲也就拍不成了。
我瞪大了眼睛,驚恐的點點頭,表示我會守口如瓶,如果可以的話,請他放開我。
但是他又鄭重其事的告訴我。
你知道嗎?這一次,這一次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沒錢了,都是借來的,要是這個電視劇拍不成了,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我無比慌張的搖頭,抗拒的避開他尖銳的目光,我真的很擔心他急躁之下,會不會殺了我。
那種兇相畢露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繼續說着,那意味着,我一輩子就這樣完蛋了,我不能完蛋,我是有才華的。
我可以的,鬼,鬼是吧,我不就是要拍攝驚悚片嗎?現在真的有鬼了,這不是很好的嗎?我爲什麼要害怕啊!
但是我不能讓他們搞破壞,所以,冷然只要你不說,一切劇組演員就都不會知道了。
我使勁兒點頭,我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開我吧,好痛啊。
他終於是回過神了,但是差點把我肩膀都抓脫臼了,我忍着痛,趕緊開門逃也似的出去了。
我想我明天還是和女主一起回去好了,這裡實在是有些怪異,可怖,我不想繼續待着了,就是不知道導演會不會答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