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江長歌這招滿損的,先用話將歲寒三友擠兌住,讓他們想認輸都不行,一旦認輸,歲寒三友的名頭也就輸了,以後連名字都沒有了,還又不傷他們性命,只是借每位一百年的壽命,百年歲月,對我們人類來說,已是一生,對他們來說,卻是不值一提。
按常理來推論,歲寒三友必定會同意,以百年陽壽,換取我們磕頭認輸,當然,磕幾個頭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而事情的走向,也確實如我們所料,我們的要求一提出來,三人就意識到上當了,隨即三人也覺得有趣,看了我們三一眼,頓時一起大笑起來。
那雲竹說道:“我初見這少年,出口成詩,詞句之中,自帶清幽之境,隱有豪放之意,就已有喜愛之心,只是沒有想到,你們是來算計我們的。”
那寒梅也傲然道:“聽說要奪我們的名號,我也氣的蒙了心,這種小兒的伎倆,竟然矇住了我們,想來也是可笑。”
那紫鬆卻道:“三位誠意拳拳,心意可嘉,智者謀其上,紫鬆也有心成全,只是,百歲之壽,對與我等三人來說,如同白駒過隙,不足提爾,可對於你們人類來說,百歲已是高壽,觀你們面貌,皆是二十掛零,青春年少,生機正勃,雖有一人少年白髮,卻是因爲口舌太快所致,只要三斂其口,莫泄天機,並不短壽,爲何會這般貪心,開口就要借壽三百之數?”
江長歌當下也不隱瞞,就將事情前後說了一遍,就連那金烏石之事,也一併說了出來,那歲寒三友修道之人,不入世俗,倒也不用隱瞞,可那歲寒三友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
我一見這是要壞事,三爺畢竟贏過他們,如果他們三人攜私怨而拒之,三爺只怕有點懸,當下正要說話,那紫鬆就說道:“徐關山雖和我們有過一點摩擦,但我們也不是鼠肚雞腸之輩,何況他所做的,本是救濟天下蒼生之事,這事我們可以幫忙。”
我心頭一喜,正要道謝,那紫鬆卻又張口說道:“不過,我們有一個條件,徐關山醒轉之後,我們得再比一局,不論手段,只談風雅,琴棋書畫,任選其三,贏得了我們,此事就此揭過,如果我們贏了,得讓那個彈琴的丫頭,來此地陪我們三年。”
我一聽頓時心頭一陣叫苦,琴門大小姐已經和我們針鋒相對了,我們若是贏了也就罷了,可我們要是輸了,去哪找琴門大小姐去,就算找到了,琴門大小姐也不會願意的。何況,論奇巧手段,我們或許有一拼的機會,可論琴棋書畫這些風雅之學,我們這邊除了江長歌還能湊合,其他的人根本就上不了檯面,這賭局,幾乎是必輸的。
江長歌卻立刻毫不猶豫的答應道:“好!就這麼定了!不論輸贏,我都想辦法讓琴門大小姐前來一趟,我們贏了,琴門大小姐會前來彈曲三首,以酬三位厚恩,我們輸了,琴門大小姐必定前來陪伴各位三年。”
我一聽就看了一眼江長歌,只當這是江長歌的權宜之計,不過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跟着點頭。
歲寒三友一聽,個個面露喜色,可見這琴門大小姐的琴藝,確實是天下一絕,即使歲寒三友這等修道之士,多年之前聽過一次,直至如今還難以忘卻。
當下歲寒三友按我們所說的大概方位,祭起三道旋風,分別帶上我們三人,一瞬即閃,定睛再看之時,已經到了洞庭湖邊,只是不是三爺所在之地。
洞庭湖煙波浩渺,碧波幾百裡,這要順湖邊找尋,還真不是簡單的事,我正有點犯愁,湖面上忽然駛來一葉扁舟,一老漁翁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雙槳,泛舟而來。
扁舟之上,蹲有二十餘隻鸕鶿,老漁翁泛舟而行,且搖漿櫓,且哼漁歌,身後放了張漁網,半散開來,愜意自得,悠閒舒適。
我一見就叫道:“老爺子,向你打聽個事,你在湖上,可曾見到在附近岸邊有這麼幾個人?”一句話說完,就連說帶比劃的,將黃姑娘幾人的相貌形容了出來。
那老漁翁一擡頭,滿面皺紋,皮膚黝黑,看上去挺是憨厚朴直,對我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那你們還真的問對人了,來來來,上船來,這洞庭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幾百裡水面,撲天連地,也就我這般年紀的老漁夫,尚能記得住路線,今日收穫頗豐,我送你們去吧!”
我們一聽大喜,見這漁夫不像奸詐之人,也沒多做推讓,待到漁船靠岸,六人上船,老漁夫搖動雙槳,小船順着水面如箭般滑出,片刻已經置身洞庭之中,只見四面煙霧縹緲,雙槳划水之聲嘩嘩,如果不是我們心繫三爺安危,這湖面泛舟,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那老漁夫這時笑道:“你們幾位是來洞庭瀏覽的客人吧!”
江長歌點頭應道:“是的!這洞庭湖,到當真是人間美景。”
那老漁夫笑道:“可不是嘛!只是霧氣大了點,隔上半里,就看不清了,剛纔我遠遠看見你們所說的那幾人,好像有一個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什麼疾病?”
江長歌目光一閃,點頭道:“可不是嘛!那是家叔,遊玩到哪裡,忽然感覺到不舒服,我們這也是接到消息,趕過去看望,只是洞庭太大,不知道所處,這纔有勞老爺子了。”
那老漁夫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這人吶!就說不準,今天還是龍精虎猛,明天會怎麼樣,誰又能知道呢!還是得過且過吧!”
話剛落音,花錯已經手一指遠方叫道:“在哪裡了!”
我急忙順着花錯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透過煙波浩渺,隱約見到幾條人影,其中兩個婀娜身姿特別招眼,想來就是黃姑娘和顏千凌了。
小船飛快,片刻到了岸邊,我們六人下船,花錯掏出幾張錢來,要給那漁翁,那老漁翁卻堅持不
受,笑道:“舉手之勞,不足受金,何況我也會有收益。”說完划船而走,片刻就消失在煙波水霧之中。
歲寒三友上岸,我將事情一說,衆人紛紛上前相謝,就連那黑紗罩面之人,也連連稱讚歲寒三友深明大義,將那歲寒三友捧的有點飄飄然起來,當下也不在說什麼。
三爺面色如紙,兩鬢斑白,容貌蒼老如同垂死之人,我們也耽誤不起時間,就馬上央求蒙面之人施術,那人讓歲寒三友和三爺抵頭而躺,呈扇形散開。
四人躺定,那人就運起借壽之術,先是戳破三爺手指,擠出血珠,分別點在歲寒三友腦門之上,又扒開三爺上衣,在三爺腦門上和胸膛正中,各戳破一點皮膚,隨即腳走七星,手分陰陽,圍着四人疾走一圈,猛的立定,疾喝一聲:“陰陽倒轉,借壽逆環,取百歲固其根,取百歲助其陽,取百歲還其春!逆!”
話一落音,身形陡然加快了起來,腳步倒踩七星,雙手逆轉不停,圍着四人身軀,急速倒轉。
三圈一轉,那歲寒三友腦門之上的血珠,陡然脫離了三人的皮膚,向上懸浮了起來,三顆血珠之上,各自包裹着一層若有若無的氣體,一道爲紫色,一道爲青色,一道爲紅色,三道光線之後,還拖着長長的尾巴,如同三個蝌蚪一般,緩緩向三爺上方移動。
片刻三顆血珠已經到了三爺身體上方,圍着三爺的身體上下盤旋,來回環繞,似乎想尋竅而入,而三爺的額頭之上,破損之處,則分別冒出幾縷金光來,緩緩上升,飄入半空之中,消失不見。
這時江長歌喜道:“差不多了,三爺體內最後一點金烏之力,也消失了,只要血珠歸體,三陽入竅,這借壽之術,就算完成了,三爺就可以恢復原先的模樣。”
話剛落音,那黑紗蒙面之人越轉越快,到了後面,如同在地面颳起了一道旋風一般,圍着四人急速旋轉不止,三顆血珠,則緩緩向三爺落去,一對應三爺額頭傷口,一對應三爺口中,一對應三爺胸前傷口。
我雖然看不懂這般奧妙之術,卻也知道,只要那三顆血珠入體,三爺的命就算保住了,就能恢復原先模樣,頓時一陣陣激動難捺,恨不得那三顆血珠一下就落下去纔好。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飄過來一團黑雲!
烏沉沉黑壓壓的一團黑雲,壓的極低,正好壓到了我們頭頂上方,最多也就四五米高,從那烏雲之中,散發出一股讓人極不舒服的氣息來。
而那三顆正在緩緩往三爺身上落下的血珠,卻忽然一頓,隨即不落反升,直向上懸浮而起,升起的方向,正是那團烏雲。
那黑紗蒙面之人嘶聲喊道:“有人要攔陽截壽,不要讓他得逞!”
話剛出口,那團黑雲之中,陡然鑽出一個碩大的黑魚頭來,如同一輛卡車一般大小,張開大嘴,對着那三顆血珠,就吸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