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一起,三爺立即對幾人一揮手,示意大家讓開村口的位置,大家側到路邊站立,一個個屏聲靜氣,眼睜的滾圓,都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隨即村口卻起了大霧!
這大霧起的也是奇怪,只在村口一條道上,一團濃重的霧氣從村中涌了出來,霧氣之中,挑燈掛盞,隱約可見一隊人馬,前面有鳴鑼開道,接着是衛兵隊列,其後纔是八人擡的大官轎,後面還跟着一衆隨從丫鬟,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從趙家樓裡開了出來。
三爺只看了一眼,即一低頭,揚聲道:“恭送趙家老爺,趙家老爺體恤百姓,讓出住宅,必將萬世流芳。”
並沒有人迴應,那支隊伍仍舊緩緩而走,順着村口的大路,越走越遠,看方向,竟然是那荷花溝,那荷花溝雖然沒有了合歡木,卻仍舊不失爲一處好風水,看樣子,趙家的祖輩英魂,是準備遷往荷花溝了。
隊伍的後面,則跟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光頭,走到三爺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一飄就到了三爺的面前,對三爺一笑道:“徐關山,你說的對,我之所以不能輪迴,就是因爲那合歡棺木,是我惹的事,自然得我來了結,現在合歡棺木沒了,我已經接到了輪迴的通知,明日我就前去輪迴,重新爲人了,你多保重!”
三爺也微微一笑,對那白胖光頭一拱手,笑道:“菩薩爺慢走!祝菩薩爺投得好人家,享盡榮華!”
那白胖光頭哈哈大笑道:“榮華不榮華的,對我來說無所謂,我趙大菩薩一輩子,什麼榮華富貴沒見過,投窮投富,一切隨緣,此次一別,等我投胎長成大人,只怕你已經老了,所以,後會無期了!”一句話說完,隨即哈哈大笑,信步前行,從始至終,沒有提過那合歡棺木一句,足見此人也是灑脫之人。
片刻之後,雄雞唱曉,濃霧散去,趙家樓依舊和往日一樣,只是大家心裡清楚,從此之後,這趙家樓,也就僅僅剩一個地名了。
大家回到黃家門口,天已經亮了,三爺雙指一伸,隨手就在地上劃了個圓圈,隨即在東南西北四面,分別畫了一張符,讓俞非凡將棺材板放在圓圈中間。
隨後三爺吩咐黃長勇去劈了一大堆柴火,在大門口架好備用,讓黃升福老兩口做了飯菜,吃過早飯,讓大家休息,等到中午時分再說,說那合歡棺木蓋板雖然被打回了原形,根基卻未散,中午時分陽氣最重,可抵消那合歡木棺材蓋板的一部分道行,到了那時,再整治它不遲。
可黃家人哪裡還能睡得着,倒是俞非凡和三爺、黃姑娘各自找地方眯了起來。
俞非凡還沒睡醒,就已經被吵雜的人生吵醒了,一睜眼,太陽已經正當午了,黃家外面圍了一大圈人,議論聲不斷,分明是三爺已經開始着手治那棺材板了。這出大戲,俞非凡怎麼可能不看,當下
急忙一翻而起,三兩步躥到黃家門口,直接喊道:“讓讓!讓讓!我得進去幫忙!”
村上人昨夜有不少人都認識俞非凡了,自然讓他進去,俞非凡不費力就進了人羣,一眼就看見三爺正長身而立,手裡提着個大公雞,黃姑娘站在三爺身後,而旁邊則站着黃長勇,黃長勇手中則提着一把斧頭,斧刃已經殘缺不齊,在他面前,則正是那棺材板,卻是完好無損,連絲白痕都沒留下。
俞非凡剛一進去,那黃長勇就將手中斧頭一丟,垂頭喪氣道:“徐三爺,你說的對,這棺材板根本就劈不動,不過,既然當初它能被從木材製成棺木,那就一定是有辦法可以劈開的,不然的話,又是如何製成棺木的呢?”
三爺嘿嘿一笑道:“這棺材板,乃合歡木製成,合歡木堅硬無比,刀槍不入,你自然劈不動,不過到了趙大菩薩手裡,就不是什麼難事了,趙大菩薩還是有幾把刷子的,不然的話,這棺材板也不會尊他爲主了,要知道這些東西一旦有了道行,那可不是刻個名字就能鎮得住的,它們只信奉一點,那就是實力。
“幸好,這點實力,我也還是有的,早就告訴你了先不要急,等到中午十二點整的時候,我自然會有辦法,我明白你的心思,到了十二點整,我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現在時間未到,你暫且忍耐,不過我倒是建議你先去換把斧子。”
黃長勇一點頭,轉身鑽出了人圈,找斧頭去了,俞非凡擡起手腕看了看,十一點五十五了,還差五分鐘就是十二點整,當下就上前說道:“師父,就差五分鐘也不行嗎?”
三爺一搖頭道:“別說差五分鐘了,就是差一分鐘,也是不行的,你要知道,這世間就是一個巨大的陰陽,白晝爲陽夜爲陰,白夜是一個循環,每一個十二點,則是鼎峰時期,夜間十二點爲至陰之時,過了十二點,則逐漸陽氣上升,陰氣退散,一直到正午十二點,陽氣到達頂點之後,則又開始陰氣上升,以此循環,不止不斷。”
“當陽氣到達頂點之時,正是這些東西被剋制的最厲害的時候,再以公雞血灑之,雄雞一唱天下曉,此物陽氣極重,那東西則正被壓制到最低,此消彼長,定可破它根基。”
一句話說完,黃長勇已經重新換了把斧子,擠了回來,眼睛盯着那棺材板道:“徐三爺,我這回準備好了,你說可以了,我就動手。”
三爺一點頭,沒有說話,俞非凡看了一眼黃長勇,心中明白是怎麼回事,黃長勇的媳婦,可是被這棺材板睡了的,自古以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黃長勇肯定不會放過這棺材板。
剛想到這裡,三爺忽然一擡手,將手中的大公雞提了起來,手中刀光一閃,那大公雞的脖子已經被削開,頓時鮮血長流,盡數流進地面一碗之中。
流了半碗血,三爺隨手就將
公雞摔了,端起碗來,以手指代筆,沾血寫畫,在那棺材板上畫起了極爲奇怪的圖形來,應該是一種符咒。
奇怪的是,一畫好一個符咒,那棺材板上就升起一股青煙,吱吱有聲,等半碗雞血畫完,那整個棺材板已經完全籠罩在青煙之中,三爺一擡頭,看了一眼太陽,隨即猛的雙指對着那棺材板一勾,大喊一聲道:“時辰已到,陰散陽集,起!”
話一出口,那個平放在地面上的棺材板“呼”的一下就直立了起來,三爺腳步疾走,圍着棺材板疾繞,一邊疾繞,一邊伸手在那棺材板上擊打,口中唸唸有詞:“一打頭,震靈元,靈元一顫根基損,二打雙肩退靈氣,靈氣一退氣息亂,三打經脈封,四打雙手斷,五打胸腔五臟碎,六打腰椎筋骨癱,七打雙腿廢,從頭打到尾,靈魄神魂滿地碎!疾!”
三圈一繞,三爺猛的一收手,閃身而立,對黃長勇道:“動手!”
黃長勇早就在旁邊蠢蠢欲動,三爺一放話,他立即躥上去就是一斧子,就聽“咔”的一聲,一斧子生生在那棺材板上劈出一道裂痕來。
與此同時,也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來,隨即從那裂痕處,流出一絲墨綠色的汁液來,腥臭難聞。
黃長勇心中早就怨恨難消,一見可以劈動了,哪裡還會停手,揮起斧頭,上下翻飛,接連不斷的劈在棺材板上,原先根本劈不動的棺材板,如今就如同腐朽不堪的枯柴一般,應斧碎裂,咔咔一頓猛砍,已經卸成十幾塊。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從外面擠進來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太太,正是張四奶奶,一下撲到了那已經被劈成碎塊的棺材板上,雙手一抱,昂頭慘叫一聲,隨即身體一挺,就這麼死了。
三爺嘆息一聲,伸手在張四奶奶的胳膊上點了一下,張四奶奶頓時鬆開了手,隨即三爺喊道:“張四奶奶年歲已高,駕鶴西遊了,由於是孤寡老人,勞煩各位鄉親給葬了吧!”
這兩天黃家和張四奶奶的恩怨早就傳開了,大家也都有點惶恐不安,張四奶奶雖然說可憐,可這般狠毒,還是讓鄉親們不寒而慄,如今死去,倒也算是消除了衆鄉親的心頭恐懼,當下就有年長者出面,將張四奶奶的屍體擡了回去,接下來無非是大家出錢出力,埋葬了事。
三爺這時則已經點燃了柴火堆,讓黃長勇將那被劈開的棺材板都丟進了火堆之中,一丟進火堆,頓時嘰嘰之聲不斷,一道道青煙升騰而起,一股股惡臭迅速的瀰漫了開來,別說普通百姓了,俞非凡也受不了這股惡臭,躲的遠遠的,倒是三爺依舊站在火堆邊,滿面堅毅。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一陣電話鈴聲,俞非凡習慣性的伸手一摸,纔想起自己的手機在第一次逃跑的時候,已經被三爺沒收了,隨即就見三爺緩緩掏出電話,看了一眼,就眉頭一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