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一出現,那老胡就急的直對花錯遞眼色,花錯微微一點頭,笑道:“我今天可以不說,可哪天我要是不高興了,很有可能就會說出來。”
我聽的一愣,三爺回來了,這些傢伙聯合麻三害我們,不正應該讓三爺滅了他們嗎?怎麼還放過他們了呢?隨即就收到花錯遞過來的眼色,頓時明白了過來,這花錯是想利用這三個東西替他做事。
我隱約覺得不妥,這三個傢伙老奸巨猾,又極會見風轉舵,讓他們做事,遲早會壞事。
剛想到這裡,三爺已經到了近前,冷聲說道:“我才離開幾天,怎麼這些牛鬼蛇神全都出來了,都是活膩了嗎!”聽這語氣,分明是對老胡三人很是不喜歡。
三爺一句話說完,一眼看見了花錯,頓時一愣神,隨即急走幾步,到了花錯面前,雙手一伸,就扶住了花錯的雙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眼,顫聲道:“你是錯兒?”
花錯畢竟才十七歲,三爺十年前就離開了他,如今娘也死了,孤苦無依,猛的一下見到了親人,哪裡還能忍得住,嘴脣顫抖,叫道:“爹!孩兒總算找到你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放聲大哭。
三爺頓時熱淚長流,一把扶起花錯,連聲說道:“好孩子!好孩子……”
父子連心,血濃於水!
我鼻子一陣陣的發酸,老胡卻急忙拍馬屁道:“三爺父子相見,可喜可賀,令公子少年英雄,大有三爺之風啊!”
三爺看了一眼老胡等三人,冷冷的說道:“今天什麼風?吹走了全村的人,卻將你們三個吹了來,難道是想打我這兩個孩子的主意?”
老胡訕訕一笑,正要接話,花錯已經止住悲聲,說道:“爹,你錯怪他們了,村子被人設了引魂陣,招來滿村凶煞,他們是來保護我們的。”
老胡一聽,頓時感激的看了一眼花錯,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我們哪敢動三爺家人的念頭,只是過來略盡綿薄之力罷了,現在三爺回來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三爺一聽,狐疑的看了一眼我和花錯,我沒說話,臉色卻不大好看,三爺何等樣人,一見我的面色,已經知道必有內情,隨手一揮道:“既然如此,我倒是該謝謝你們了,只是我徐關山和孩子十年未見,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三位這份情,改日再還可好?”
老胡等人巴不得趕快離開,一聽三爺這麼說,頓時連連點頭,轉身就想離開,花錯忽然叫道:“慢着,還請三位幫我一個忙,查清楚麻三準備什麼時候下井可好?”
這話一出,三爺頓時一震,脫口而出道:“下井?麻三?”
花錯接話說道:“爹,你離開這幾天,可發生了不少事,我先琢磨一下哪些該說的,等會我再和你細說。”一句話說完,轉頭看向那老胡,意思很明顯,老胡要是不答應,花錯估
計現在就會將剛纔的事告訴三爺。
老胡面色一苦,點頭道:“好!我們去查就是。”對三爺又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
老胡等一走,三爺拉着花錯的手就問了起來,從花錯姥爺問到他娘,又問花錯怎麼找到這裡的,爺兒兩前前後後足足聊了有半個小時,好不容易纔停了下來,我急忙上前,說道:“三爺,幸虧你提前回來了,要是再晚一會,我和花錯估計就見不到你了。”
我這一提,花錯也問道:“爹,你不是說去一個星期嗎?咋提前回來了?”
三爺長嘆一聲,說道:“走!回家再說,我這次也懸,要不是張昊海、王大麻子和依人、清辰、長歌等幾個孩子,這回就得把命丟在雲南了。”
花錯面色猛的一變,說道:“二爺真的一點情分也不講了?”
三爺沒有再說話,領着我們進了家門,一進門見到偏房門大開,急忙走了進去,見那黃鼠狼也不見了,彩漆雕像和神位也丟了,頓時又是一愣,看了我一眼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就將三爺走後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從我如何放走了黃鼠狼,一直說到三爺歸來,包括老胡三個傢伙準備趁火打劫的事情,全都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三爺聽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隨即長嘆一聲道:“沒有想到,我還是回來遲了,老奎等人哪會是老太爺的對手,何況這個麻三,分明是個比老太爺還厲害的角色,可惜了老奎這樣的漢子。”
我隨口說道:“三爺,老奎也不是什麼好人,裝死就不說了,聽他們的對話,好像原先也是他們一夥的,後來纔不和他們玩了。對了,老奎爲什麼後來會相信了三爺,而和他們鬧翻了?”
三爺又長嘆一聲,緩緩說道:“這都是命!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沒有莫強求!每個人的命數,都是上蒼註定的,當年我就告訴過老奎,逆天而行,必遭大禍,他執意如此,如今一家三代,僅剩一根獨苗,要不是大哥仁厚,只怕這次真的就要絕後了。”
“至於我說話他就信了,是因爲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老奎不相信別人,卻一定會相信我。”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問我道:“你聽說過改命嗎?”
我茫然搖頭。
三爺好像沒有在繼續瞞着我的意思了,直接說出了一樁陳年舊事來,我聽完之後,總算是徹底將老奎一家的事情搞清楚了。
這老奎雖然天生勇力,卻面相不好,眉生截斷,山根陡起,雙耳無珠,人中短促,從相學上來說,就是無後之相。老奎婚後數年,媳婦就是懷不上,該看的醫生也看了,該吃的藥也吃了,就是沒有孩子,這可把老奎夫妻愁壞了。
當時三爺隨我爹從雲南剛到這裡定居,也就兩三年的時間,當時三爺還小,只有十來歲,會許多奇巧之
術,又是孩子,不藏本事,經常顯露出一些手段來,在附近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鄉親偶有尋求幫助的,三爺都會伸以援手,一個夜晚,老奎就來找三爺來了。
老奎去求三爺,要三爺幫他改命,說後續無嗣,在村裡擡不起頭來,死後也無顏面去見列祖列宗,三爺一再向他承情,說明改命之利害,可他鑽了牛角尖,都要給三爺跪下了,三爺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他。
可命數之學,奧妙無窮,命格不同,所能承受的福分,也不相同,並不是隨便亂改的,改命之後,一旦命格承擔不起,所帶來的後患,將會十分可怕。有些命中福分不夠的,中了彩票,不是陡生怪病,就是無故破財,總之那筆錢財散盡,才能保得住命,就是這個道理。
破財之類的,都還是輕的,像老奎這等絕後命格,強行改命,則必須要有另外一條命去填。
也是事有湊巧,以前井中曾淹死過一個懷孕的婦人,井深通地府,卻又屬於陽間水,不入奈何界,屍身雖然撈了出來,可母子陰魂,這麼多年來,無人超度,一直被困在井中,三爺就施了個手段,將那孩子轉生到了老奎家中。
可老奎的命格本就是無後之人,雖然三爺施了手段,可改命本是逆天倒行,哪有那麼容易。
三爺使術讓那孩子轉生到老奎家後,沒過多久,老奎媳婦就懷上了,這可把老奎樂壞了,又殺豬又宰羊的慶賀,將鄉親們都請了去,好一頓吃喝,還給三爺送了一條豬後腿,一條羊後腿,一籃子雞蛋。
懷胎十月之後,老奎媳婦就生了個大胖小子,老奎更是樂的天天都合不攏嘴,三爺雖然有點擔心,卻也心存一絲僥倖,只道老奎爲人厚道,上蒼或許會給他留個一脈香火,只是交代他存着點小心。
轉眼孩子就滿週歲了,剛會蒙話,句子長了還轉不過來彎,有天老奎下地窖去拿山芋,那孩子又哭又鬧的非要跟着,老奎沒招就讓跟了去,結果老奎下去還沒等把山芋拿上來,那小孩一頭栽地窖裡,一下就摔死了。
孩子沒了,三爺心裡有數,老奎這命格是承受不起,孩子要不死,老奎就得死,所以老奎再去求三爺,三爺就不答應了。可老奎媳婦眼都快哭瞎了,老奎也有點神神叨叨的,整天去地窖找孩子,一個月沒到,那麼魁梧的一個漢子,都瘦成一包刺了。
三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又幫了他一次,地窖通陰,卻屬於陽地,同樣屬於陽地陰用,孩子死後,陰魂一定也困在地窖之中,所以三爺使術將那孩子的魂魄再度轉生到了老奎家。
老奎媳婦再度懷孕之後,兩口子才逐漸恢復了正常,十月過後,老奎媳婦又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這回三爺不敢再掉已輕心,一再交代老奎,無論如何不讓孩子離開大人的視線範圍,只要能活過七歲,孩子元神安穩了,就算留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