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說不出道道來,可稍微有點見識的都知道,這絕對不是好兆頭!所有人都慌了起來,甚至有平時關係不怎麼親近的,都找個藉口離開了。
我更是渾身發冷。
就在這個時候,三爺來了。
三爺是我父親的親弟弟,比父親小五歲,今年也三十有九了,和父親長的很像,只是看上去很年輕,就像三十剛出頭的人。
但性格一點都不像,父親仁厚,每天臉上都掛着微笑,在村裡人緣相當好。三爺卻有點孤僻,除了和我家親近,和村上鄉親從不來往,平時話很少,喜歡一個人喝悶酒,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還看見過他好幾次都站在村口看着遠方發呆。
我一出生時,三爺並不在家,我出生時七斤整,所以乳名就叫七斤,一直等到我九歲生日那天,三爺才從外面回來,給我取了個正式的名字,叫徐鏡樓,取自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這兩句詩詞,很有點意境,可鄉親們還是習慣叫我七斤。
三爺回來後,就住在祖屋裡,深居簡出,也不見他勞作,卻也不缺吃喝,不管誰家婚喪嫁娶,從來都不走動,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來到了奎爺的靈堂。
可三爺一進門,滿靈堂的人,刷的一下都閉上了嘴,就像嘴巴都貼了封條一樣,一個個的眼神中,都透露
出一絲怪異來,靈堂裡的氣氛,猛的一下凝重了起來。
我有點奇怪,鄉親們這種態度,讓我很不明白,雖然三爺平時不怎麼搭理人,可也沒惡劣到這種地步,怎麼今天一出現大家都這個模樣呢?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老太爺上前一步,面色一沉道:“三子,你來幹什麼?”
老太爺輩分極高,這麼喊三爺很正常,可這語氣卻極不友善,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趕人了,就連我的臉,都燙了起來。
三爺陰着個臉,擡起眼皮子來,冷冷看了一眼老太爺,也沒搭理,直接走到奎爺的屍體旁邊,一伸手就按在奎爺的雙眼之上,沉聲說道:“老奎啊!放心去吧!你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麼缺德事,老天爺不至於斷了你家香火,有我在,保你不會絕後。”
一句話說完,雙指一收,轉身就走,幾步出門而去。
說也奇怪,三爺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完,再看奎爺,血淚也停止了,眼睛也閉起來了,蒼無血色的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寬慰的神情來。
三爺一走,靈堂裡立刻響起了議論聲,就沒有一個是說三爺好話的。
我的好奇心,卻被釣到了嗓子眼!
太多的疑問了!奎爺死不瞑目,血淚長流是怎麼回事?三爺對奎爺屍體說的話,老太爺不是沒說過,可一點用
沒有,爲什麼從三爺口中說出來,奎爺就閉眼了呢?爲什麼大家對三爺都這個態度?
當下我立即轉身追了出去,我並不是一個能沉得住氣的人,得找三爺問個明白。
剛到靈堂門口,奎爺家的大黑狗忽然躥了出來,對着我的腿肚子就是一口,我本能的一躲,腿是躲過去了,可褲子卻被那大黑狗撕破了一道口子。
我氣的擡起一腳,將大黑狗踢飛了出去,剛要責罵,那大黑狗扭頭就跑。
大黑狗剛一開跑,奎爺家就鬧開了,什麼雞鴨鵝、豬牛羊,一樣不落,全都瘋了一般,大黃牛將牛繩都掙斷了,一起往外跑,攔都攔不住,一時間雞飛狗跳,豬走牛奔,一股腦兒向村口涌去。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靈堂裡的鄉親們,石頭哥也出來了,一見這場景,急忙上前抓住半截牛繩,想將牛拉回去。
一頭牛有多大勁,發起瘋來,人怎麼可能拉得住,一掙就將石頭哥拉倒在地,拖出幾步遠,石頭哥手一鬆,大黃牛就奔了出去。
大家全都跟了上去,我也心中納悶,急忙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村口,那隻大黑狗最先到達,一縱身躍過石井欄,直接跳入了老井之中。
緊接着那黃牛也跳了下去,雞鴨鵝豬羊什麼的全都鑽過石井欄,一個接着一個跳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