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感覺到一股尿意,就從沙發上下來,當他走着出去的時候卻感覺到那目光在隨着他移動,他感覺到渾身發麻,但是卻始終沒有勇氣去看那遺照,萬一發現真的是二爺在看他,那他無論如何都是沒有勇氣再留下來了。
周陽匆匆的跑出去,爲了給自己壯膽,他一直都在哼着歌,從廁所跑回來,周陽發現屋子裡竟然一片漆黑,可剛纔他出去的時候,燈明明是開着的啊!難道是停電了?
這下週陽鬱悶了,他本來就有點害怕,現在又停電,別說進去屋子裡,就是在這外面他也不敢呆,就想着回家,但是又覺得已經答應了人家要給人家看家的,這樣一走了之算什麼呢!要是傳出去,他是因爲害怕而逃走的,那多丟人啊!
想了想周陽決定坐在外面等來電,但是院子裡蚊子很多,沒多久,他就被咬的全身都是包,奇癢無比,爲了不讓蚊子咬,他站起來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大腦裡突然閃現二爺在世的時候也經常這麼揹着手走來走去的,頓時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他停下來,轉身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一咬牙決定還是進去睡覺,只有睡着了,纔不會害怕。
周陽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他先把頭伸進屋裡,確定屋裡沒人之後,才踏進一隻腳,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敢擡頭去看桌子,害怕在黑夜中看到那兩副遺照可能會發光的眼睛。
但是越是不想看,越是會下意識的想要去看,他的眼睛總是會有意無意的瞟向桌子,周陽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一遍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然而,就在他走進屋子準備去沙發的時候,卻猛然的看到沙發上坐着個人影,雖然很黑,但是月光將那人的身影照出來。
周陽立刻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他用力的抓着門,指甲幾乎都要折斷,他屏住呼吸,看着那人影,然而卻越看越覺得那人像二爺。
周陽下意識的就想逃走,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牙齒打顫。
突然,那人影緩慢的站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去桌子面,這一下,即便周陽不想去看桌子也不得不去看,當他的目光接觸到桌子上的遺照時,清楚的感覺到遺照上那張慘白的臉的眼睛也正在盯着他。
周陽感覺到全身僵硬,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手更用力的抓着門,明明想逃走,但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的動都動不了。
人影走到桌子前停下,然後慢慢的轉過頭,周陽的身體突然一怔,雖然他看不到那人影的眼睛,但是卻感覺到他在看他,而且還帶着笑容,就在這時,他看到那人慢慢的擡起頭,手掌朝上,手指一下一下的向上抓着,他在叫他過去。
周陽頭皮發麻,大腦命令雙腿後退,但是雙腿卻根本不聽命令,反而朝前走去,周陽距離人影越來越近,心臟快速的跳動,幾乎就要跳出嘴巴,頭皮和臉皮都在一陣陣的發麻,但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終於,他在那人面前站定,面前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帶着笑容,只是臉色發青,眼睛發直,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周陽很清楚,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他死去的二爺,他張了張嘴想要說出點什麼,但是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二爺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二奶奶的遺照,卻發現遺照上二奶奶也在笑,笑容和二爺一模一樣,他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二爺和二奶奶生前都很喜歡周陽,他們該不會是想讓周陽下去陪他們吧?
周陽全身一陣顫抖,身體更是一陣陣的發冷,就好像是在呆在冷氣十足的空調房裡,冷氣一陣陣的往衣服裡鑽。
二爺依然帶着詭異的笑容看着他,卻什麼也不做,周陽覺得身體顫抖的幾乎都要散架了,全身的肌肉更是緊緊的繃着,似乎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萬劫不復。
就在這時,二爺突然擡起那雙曾經無數次拿過屠宰刀的手伸向周陽,周陽頭皮發麻,眼睛看着那雙手,那雙同樣是青色的手卻只是放在他的肩膀上,頓時,一股寒意從肩膀瞬間涌遍全身,這股寒意和那種徹骨的冷不同,更像是從心裡了發出的寒氣,讓人忍不住的害怕。
周陽驚恐的閉上眼睛,他不知道二爺這樣抓着他要幹什麼,但是恐懼卻讓他根本不敢睜開眼睛。
過了好久,身上的寒意逐漸消失,而那雙原本按着他肩膀的手也消失不見,周陽睜開眼睛,房間裡一片明亮,而他正躺在沙發上,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他猛然的坐起來,大口的喘息,沙發靠着牆壁,而在沙發的上面就是窗戶,他伸手將窗戶推開,一股悶熱的空氣鑽進去,但是卻讓他感覺到很舒服,雖然滿身都是汗,但是他的身體卻是冰冷的。
周陽看着房間裡,燈還亮着,並沒有滅,而他是躺在沙發上的,並不是站在桌子前,所以,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夢。
他擦了擦額頭,深深的吸口氣,然後慢慢的躺下去,身體纔剛碰到沙發,突然“砰”的一聲巨響,他一下子坐起來,驚恐的看着周圍,卻沒有看到是什麼東西掉下。
周陽還是刻意避開桌子上的兩幅遺照,他從沙發上下來,尋着剛纔的聲音走出去,月亮很大,將院子裡照的很亮,他站在門口,看着院子裡,三叔家的院子很大,在左邊的院子角落裡還種着一顆棗樹,那顆棗樹的年齡比周陽還大,然而,就在那顆棗樹的旁邊,他看到一個人。
那人站在棗樹前擡頭看着樹,手指間亮着點點紅色的光,他知道那是煙,可是,誰會在大半夜站在棗樹下呢?難道是三叔回來了?
周陽這樣想着,一步步的朝着那顆棗樹走過去,然而他每走一步,心跳就會加快一點,那種心悸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三叔!”周陽試着喊,但是因爲害怕,他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到。
“三叔,是你嗎?”周陽清清嗓子又喊一聲。
那人沒有回答,周陽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一步,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他定責那個人影,越看越不像是三叔,因爲三叔的身板很直,而那人微微有些駝背,難道和自己夢中的一樣,那人是二爺?
周陽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剛想回去房間,卻看到那人突然將目光投向他,兩人靜靜的看着彼此,也就在這個瞬間,周陽看到,那人真的是死去的二爺,只是他並沒有像夢中那樣詭異的笑,反而是緊緊的皺着眉頭,像是有什麼煩心事一樣。
周陽深深的吸口氣,對方是自己的二爺,生前還那麼喜歡他,一定不會害他的,有什麼好怕的。
他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但是恐懼還是一點點的加深,那人影可是鬼啊!鬼怎麼會有人性呢!萬一真的要殺死自己怎麼辦呢?
此時的周陽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他想逃走,但是“二爺”已經發現了他,萬一發現他要逃走而被激怒,直接殺了他那就完了,但是如果不逃走,這樣站着也不是辦法,他曾經聽人說過,有很多人死了之後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所以就會希望見到親人,而親人自己是不想見到他的,不想見到就會想要逃走,而鬼魂是最容易被激怒的,一旦激怒鬼魂,後果不堪設想。
“二爺”依然靜靜的站着,而周陽也一樣靜靜的站着,他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後退,只是驚恐的盯着二爺。
突然,二爺的手像夢中那樣慢慢的擡起來,慢慢的向他招手。
周陽雙腳想是被釘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手心裡全是汗,他不知道自己如果不過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是雙腳就是沒辦法挪動一步。
看到周陽不動,“二爺”卻慢慢的向他走過來,他的身體就好像周陽在電視中看到的那些鬼一樣,很是僵硬,但是並沒有像殭屍那樣跳着過來,只是走路的姿勢很奇怪。
周陽愣愣的看着“二爺”走過來,慢慢的他看清楚他的臉,並不是像夢中的那樣泛着青色,而是灰白色,像是骨灰的顏色,同時他還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同樣不是腐屍的味道,而是死人特有的味道。
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緊緊的握着手,死死的盯着向自己不斷靠近的“二爺”,這時候他多麼希望自己是透明的,這樣“二爺”就會看不到他,他不知道“二爺”接下來會做什麼,但是恐懼卻是無法避免的。
周陽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來,“二爺”越來越近,他每走一步,周陽心臟就猛然的縮一下,他覺得自己如果不被“二爺”殺死,也會因爲心臟的劇烈跳動而死。
該怎麼辦呢?
周陽感覺身體內的血液幾乎就要倒流,究竟要如何才能讓“二爺”放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