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默不由地是大吃一驚，身體不由地主地向後縮了縮，暗暗打量了許倩倩一眼，心裡則是暗想：“沒想到啊，這小女孩這麼年輕，竟然是這麼厲害。”
許倩倩卻是沒有理會陳默的震驚，只顧着低頭望了一眼，只見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屍體，一個個死狀極慘，血水流了一地，許倩倩不由地畏懼地往後退了一步，側過身去努力使自己不去看這些屍體，聲音有些哀怨地起來：“你看出什麼來了？”
“初步檢驗，死者多位顱內或是內臟遭到重創致死，且全身伴隨着多處骨折的現象。”陳默點燃一根菸叼在嘴上，緩緩地開口說道。
“大煙鬼，直接說結果！”許倩倩卻是粗暴地打斷了陳默的話語。
“你要是想知道結果，就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陳默倒是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好好好，你說你說。”
“一般而言，墜樓的死者，只會出現一個致死原因，就在人體落地時，與地面直接接觸的那個位置。經過初步檢驗，這些死者身上的致命傷只有一處，所以可以暫時斷定他們是生前墜樓。”
“這就完了？”許倩倩在一旁撇了撇嘴。
“當然不止這些。”陳默學着許倩倩的樣子撇撇嘴，隨後繼續說道：“判斷死者是生前墜樓還是死後墜樓還有一點重要的依據，那就是根據屍體的骨折位置。”
陳默說罷，得意地向許倩倩揚了揚眉毛，期待許倩倩接過話茬。
可是許倩倩卻沒有任何反應，陳默無奈，只得長嘆一口氣，接着繼續仿如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無論是自殺或意外，只要是生前墜樓，在落地的一瞬間，人體都會出現抵抗地面反作用力的本能反應，而這反應的結果，便會讓骨骼的大關節處，出現骨折現象。因爲，關節部位是人體骨骼最脆弱的地方。”
陳默說到這裡，又是擡眼望了一眼許倩倩，但是許倩倩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陳默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又是長嘆口氣繼續說道：“然而，在死後墜樓的情況，由於人體已經沒有生理反應，重力會直接撞擊屍體，所以骨折位置，會依據衝撞的部位而有不規則的分佈，而不限於關節處。而我發現在大關節處有嚴重畸形，其他地方並沒有明顯變化，所以暫時認定死者是生前墜樓。”
“你自己也說，剛剛你是憑肉眼觀察的，可是真正想要準確地判定致命傷以及骨折位置是需要解剖的，你的這些做不得準吧？”這一次，陳默話音未落，許倩倩便是立即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沒錯，是做不得準。”陳默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又是從容不迫地說道：“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用眼睛觀察的，而且絕不會錯。”
“什麼？”
陳默擡手指了指咖啡廳牆角的位置，接着手指繞回來，又是指了指這邊的屍體，神神秘秘地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屍體離牆角的位置，大概都在80公分到1公尺之間？”
“然後呢？”許倩倩似乎聽出了點門道，瞪大了眼睛問道。
“一般來說，死者從五樓跳樓自殺，與建築物的距離是一公尺左右。”陳默頓了頓，隨後望着許倩倩一副認真的表情，竊笑一聲，隨後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如果死者是從五樓墜下，但是落地距離卻大於一公尺許多，則極有可能是死後墜樓。這是因爲死者墜樓時，有第三者的力道介入，而使被害者有被往外拋出的力道，這才使得屍體墜地時，要比自殺者落地的距離更遠；而相反，如果死者是生前從五樓墜下，那麼與建築物的距離則應該大致等於或小於1公尺，這與這裡的情形恰好相符。”
聽罷陳默的一番話，許倩倩不由地緩緩扭過身，衝着陳默鼓起掌來。
“怎麼樣，厲害吧？”陳默不無得意地向許倩倩揚了揚眉毛。
“厲害是厲害，不過還是有一點最爲關鍵的問題。”
“什麼？”
“生前墜樓，有可能是自殺，也有可能是意外——這可是你的原話。”許倩倩說着，頓了頓又是繼續說道：“照你這麼說，這麼一大幫人是自殺而死？還是這些人一同出現了意外？這不是扯淡呢嗎？”
陳默聞聽許倩倩這麼一席話，不由地怔住了。
怎麼望了這茬呢？如果一切都是按照陳默推理來的，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這些人心甘情願地自殺？亦或者是什麼樣的意外，釀成了這樣一樁慘禍？
這已經不是疑點了，簡直是匪夷所思。
“是呀。”陳默沉思良久，才愣愣地開口說道。
許倩倩在一旁望見陳默傻眼的樣子，也是忍不住竊笑了一聲：“這回傻眼了吧？”
“等一下！”
陳默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衝回到屍體旁邊，仔仔細細地又查探一番，當看到手臂下方有紅腫的跡時又重新站起身來，長出一口氣，臉上現出一副釋然的表情。
“怎麼樣了？”許倩倩揚起笑臉，滿是期待地望着陳默。
“我明白了。”陳默一字一頓地說道。
“哦，說來聽聽？”許倩倩饒有興致地問道。
“砰！”
陳默剛剛要開口說話，忽然響起一聲槍響，驚得陳默不禁是猛地抖了一抖。
陳默往身後望去，只見身後的牆壁赫然出現一個彈洞，被擊碎的牆壁化爲煙霧在身後飄搖，驚得陳默不禁是心有餘悸。
接着陳默定了定神，又是望見三個男子大步流星地向這裡趕過來，爲首的一個男子，一張長長的臉龐，的留着披肩的長髮，脖子上面掛着一串金項鍊，一雙老鼠眼冷冷地向這裡掃過來。而他的雙手之上戴着一副露指頭的皮手套，手裡握着一把手槍，槍口還冒着煙。
這是一張陳默認識的面孔，一張吳驥與他曾全力尋找着的面孔。
“劉朔！”
陳默不由地是驚叫了出來，接着不由分說地便是一把拉起許倩倩，向遠處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