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濟不死,有這個可能嗎?
一個是仙人,一個是逍遙仙。二人中間隔着一個紅塵。
羅成濟此舉無異於是螳臂擋車,夜郎自大。
異族逍遙仙手臂連根斬斷,寂滅意在他手臂斷裂處不斷環繞,讓他仙法施展不出,手臂無法復原。
異族逍遙仙大怒,另一個手臂黃土之甲覆蓋完全,黃沙滾滾在黑暗中揚起漫天塵埃,那幾個指頭如同大山巨峰就要打在玉質金身的羅成濟身上。
羅成濟猛的大喝,雙臂交於胸前,幾個巨峰砸在他身上,無窮的巨力迸發而出,彷彿天地轟鳴。
羅成濟大吐一口鮮血,鮮血流淌地面化爲河流,羅成濟被異族逍遙仙拍入大地中。
羅成濟的玉質身寸寸皸裂,彷彿陶瓷要支離破碎。
晶瑩的鮮血從他的玉質身流淌出來,蘊含着龐大的生機,澆灌在黑暗的大地上。
異族逍遙仙哈哈大笑:“欺世盜名之徒,縱有神通在身又是如何?縱有秘寶又是如何?”
“你今日今時,當死在我的手下。讓我爲家父與兄長報仇。”
異族逍遙仙又要探出一掌,掌間黃土流轉,似是流沙沙漠,也似黃土高原。
“你殺不死我。”羅成濟從地裡將自己拔出來,渾身瑩瑩閃閃,皸裂的皮膚也不斷恢復,他仰頭看向異族逍遙仙。
“你剛纔一擊沒有殺死我。”
逍遙仙又是一掌拍下,速度極快,羅成濟的瞳孔之中盡是那雙掌。
羅成濟的身軀微微一動,將身後的師夢華攬在手中,竟然躲過了這一掌。
那一掌拍在地上,留下深不見底的手掌巨坑。
師夢華在羅成濟手中緩緩睜開雙眼,靈動的眼眸裡面有着吸納一切的深邃。
她短短片刻就進階紅塵,就算有玉御真人留下的仙果相助也極不正常。
“你自毀了根基。”
羅成濟聲音甕聲甕氣,如同大鐘聲音在天地間迴響:“我能擋的住。”
師夢華從他的手中飛起,立在他眉心之前:“我怎忍心你在我面前死去?不過是根基罷了!”
玉極無法金身長青功與御神納靈功乃玉御真人不二法門,有配套神通,聯合起來變幻莫測,越階殺敵不在話下。
“玉御無法神通。”
羅成濟與師夢華二人合一,那玉質金身眼眸猛地大睜,一道亮光閃過。
異族逍遙仙一掌拍來,這一次掌間變化更是莫測,彷彿世間的黃土都匯聚他的手中。
“你這仙法無法,當爲我用。”
玉質金身甕聲甕氣,一指點出,異族逍遙仙大爲驚詫,因他手中黃土紛紛流走,繼而化爲漫天黃沙向着自己攏來。
黃沙粒粒沉重,然後又演化出鋒芒寂滅之氣,竟然將他身體割得支離破碎,血流不止。
生機大幅度的流失。
玉質金身搖搖欲墜,二人霎時分離,玉質金身消失,二人都成普通人大小,面色蒼白,渾身仙氣接近枯竭,無比乏力。
“走!”二人對視一眼,提起精神,大把的丹藥往嘴裡送,瘋狂運轉體內功法,向九個太陽神山處奔去。
“你們跑不掉的。”
又有聲音傳來,這聲音飄飄渺渺,無影無蹤,比那逍遙還要神秘。
又有幾個異族立在四周,虛空站立,看起來平平無奇,彷彿普通異族。
羅成濟二人停下身形,向着四周幾人拱手:“各位前輩,不知爲何攔下我們?”
一位異族隨手一揮,將那逍遙異族四周的黃沙盡皆收入掌中,他面色微微一怔,因爲他的手掌落下一滴血。
那一滴血蘊含的生機,堪稱龐大無比。
“不愧是玉御老賊的傳人,這玉御無法神通竟然將我的防禦也稍微破了一些。”
“你們不過仙人紅塵,當死。”
“要不然我們又要有大禍患。”
那異族好笑的看着羅成濟二人:“你二人有何遺言,儘管說來。”
羅成濟二人終於絕望,那是一種全身上下渾身瀰漫從裡到外的絕望。
任何東西也挽救不了的絕望。
符籙沒了,神通出了,一山更比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強。
黑暗裡,也許什麼都沒有,但卻唯獨不缺這枯骨與絕望。
二人手牽手,灑然一笑,持劍在手。
他們想起十四年前,與那黑羆逍遙仙相遇的場景。
如今的絕望,比之那日更甚。
“我們爲何而死?我們想當一個明白鬼。”
羅成濟道,他像是放下了什麼如釋重負,看着四周的黑暗也親切了,看着幾個實力不明的人也心思坦然。
那人將手中黃沙捏了捏,黃沙化爲齏粉流進黑暗之中。
“我與你說說,好讓你在冥河之中做個清醒明白鬼。”
“你二人有兩罪。”
“一罪是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以我界至人身體化爲你們揚名天下的資歷。實屬不該。”
“二罪乃是死罪,你們是玉御老賊的傳人,那就是我們異族的敵人。”
“他玉御老賊貿然插手兩界戰爭,與我界爲敵。玉御老賊身受重傷,恐怕已經不治身亡。你們爲他傳人,承他因果,當爲死罪。”
“我們這次過來原本是爲了與你們世界商談大州遷移佈置之事。”
“恰巧俯視下來,卻沒有想到有意外之喜。既然碰見了你們,那麼違反規則出手受到懲罰不要麪皮也在所不惜。”
羅成濟二人對視一笑,又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說來,我們死亡皆是時運不濟,碰巧罷了。”
“天讓我們死,我們不得不死。”
那人踏虛空上前,一邊走一邊搖頭:“時也命也。”
“真人境還在神人境之上,可顯化因果,承擔因果,尋得報應。”
“你們雖有天資但福緣尚淺,成不了他的弟子。”
“不知道爲什麼他要收您們爲徒。讓人疑惑。”
“真人以上,絕不輕易收徒。龐大因果普通人承受不了。”
“明白了?”
羅成濟與師夢華點頭。
他們跪倒在地,目光平靜下來,瀟灑一笑對天邊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