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蒂斯特亞•惠林沒有派遣傳令兵,而是親自趕往前沿,下達命令。此時,他戴上了一頂鐵頭盔,雕飾着獅子的花紋,在整頂頭盔的上方是黑色的羽飾,就像是一顆黑色的流星,奔跑起來。
他一直飛奔到弗萊恩騎兵軍團和近衛軍團那,對着執掌這兩面軍旗的軍團長喊道:
“魯伊•亞麥奇奧特!珀爾隆•卡爾德邁!帶你們的軍團從中路衝鋒,撕毀敵人的方陣!
“瑞格朗特•哈里夫!帶領你的軍團跟隨‘鐵盔騎士’旗幟,沿中路推進殺敵!吉耶懷特•哈隆!你的軍團到右翼去!去吧!不要畏懼,因爲今天是我們的時刻,不再是埃勒溫薩人的幸運日!”
而在此時,又有騎馬的騎者將另外一道命令帶到了左翼的軍團那去。向那裡的密西耶爾•卡斯汀和卡文•莫爾下達,這兩位軍團長分別指揮庫蘭軍團及莫爾軍團。
傳令騎兵飛奔到這兩位軍團長的面前,帶來了托蒂斯特亞•惠林的口令:從側翼去打擊埃勒溫薩的軍團。
消息一抵達,在蘇爾大軍的中央,一面“戰馬”旗幟舉起來,托蒂斯特亞•惠林呼喊道:“讓重裝騎士出擊!”
珀爾隆•卡爾德邁騎士和弗萊恩騎兵們都向前走去,他們都擡起着頭,望着埃勒溫薩的長槍方陣,尤其是那些珀爾隆•卡爾德邁騎士,他們在一開始都是放低着目光,現在他們終於昂起了頭,可是他們的鐵盔在他們的眼前遮蔽起了一大片的黑影,將他們銳利的目光全都隱藏起。
騎士們排列成四列,弗萊恩騎兵全都舉着輕騎兵騎槍,他們的武裝輕便,戰馬跑起來也像是一股颶風,可是最前排的珀爾隆•卡爾德邁騎士則都武裝着厚重盔甲,手中也擎着笨重的重騎兵騎槍,他們握着槍柄,還沒有放平槍尖,而是豎直地舉在手中,這種兇悍的重裝騎士要是一撲進什麼輕裝步兵組成的隊伍中間去的話,那就是冰雹砸進麥田,要掀起一片血雨腥風,要製造一片狼藉之景。
而騎士軍團的軍團長珀爾隆•卡爾德邁也走到了最前沿,這位騎士兇悍無比,他的一隻手擎着騎槍,一隻手什麼也沒有持,他胯下的那匹純種蘇爾戰馬也是叫人望而生無,身形高大,身披鐵甲,和它的主人一樣,用盡了笨重的鐵甲將自己全副武裝,就像是什麼堡壘那般固若金湯。而他的衛隊也是沉默寡言,都是一律鐵甲重騎士,他們的戰馬也是披掛鐵衣,他們緊緊追隨在珀爾隆•卡爾德邁身後,看上去,更像是珀爾隆•卡爾德邁本人,一樣的冷峻和威嚴。但是軍團長一亮出他那雙敏銳的、能叫人停止呼吸的眼神時,才叫人明白他們正在和誰戰鬥,因爲那種氣息不像是什麼平常人所能散發出來的,更像是什麼地獄的執掌者!
而弗萊恩而來的騎兵們則都是輕裝上陣,他們的戰馬都沒有披掛鐵甲衣,騎兵們也是用鎖子甲罩衫保護起來,但是這裡的兩千名騎兵顯得卻非常地驍勇和野蠻,他們的隊伍很緊密,輕騎兵槍的槍尖閃閃發光。魯伊•亞麥奇奧特也親自帶領軍團。
軍團就位,數十隻號角在衛隊騎士手中吹響,這是戰神的憤怒,同時也是死神的召喚!
埃勒溫薩人的隊伍也已經嚴陣以待,杜爾海姆•格蘭親自在吐溫吐芮軍團中指揮戰鬥,他正穿行在各連隊中間,沒有騎戰馬,而是徒步走着,他沒有帶盾牌,劍也沒有出鞘,而跟隨在他身後的衛隊士兵也很少,因爲整支隊伍將會是一面盾牌,抵擋住敵人,不然,則獻身於此。
“勇氣!鼓起勇氣!”杜爾海姆•格蘭不住地鼓舞着士氣,“不要分散隊伍!記住,團結在一起,兩側的戰士們注意你們的兩翼,睜大眼睛,敵人可能會隨時從那裡衝殺!”
而士兵們也是聚精會神,他們中間的老兵都站立在隊伍的最前面,跟隨在後面的都是資歷較淺的新兵,這些新兵基本上都是從斯米爾克徵募的,他們接受過訓練,但是沒有戰爭的經驗,可就在他們第一次步入戰場,諸神便給予了一個如此的挑戰。杜爾海姆•格蘭正是擔憂這羣新入伍的戰士能否和蘇爾人一較高下,他深知責任艱鉅,所以決意在第一戰線與全軍共同進退。
這時,各長槍步兵方陣的長號角吹奏起來。前四排的長槍都向前伸去,指向前方。
在他們的面前,珀爾隆•卡爾德邁騎士和弗萊恩騎兵開始向前踏步前進。他們的隊伍排列成一直線,四千名騎士緩步前進,珀爾隆•卡爾德邁走在隊伍的前方,他的手高高舉起着,輕騎兵槍在他的手中,槍尖豎直朝上。
這股“洪流”的力量在不斷地增加,在一開始,他們的馬蹄子擡得很高,前進得很慢,但漸漸地馬蹄子都向前邁去,因爲他們的隊伍已經排列整齊,現在,騎手們放鬆了拽緊着的馬頭,放它們盡情得奔馳。
珀爾隆•卡爾德邁放低了槍頭,喊道:“衝鋒!殺敵!”
全軍齊聲呼喊:“衝鋒——!殺敵——!血肉橫飛——!”四千支騎兵槍全都放低了,他們又齊聲呼喊着自己的守護神的名字,掀起一股風暴,將地上的塵和土全都捲了起來,好像要來遮蔽剛剛升起的耀眼旭日。
吐溫吐芮人在前排的戰士們放低重心,以防止被衝鋒的戰馬擊倒,他們將長槍末端的尖刺刺進土地,讓整個騎兵衝鋒的力量全部引向大地。
“注意騎兵!穩住!穩住!”各連隊長呼喊着,他們時刻向着兩翼個正前方看去,觀察敵人的陣型變化,衝鋒而來的騎士像是一波連着一波的巨浪,越來越近。烏爾裡希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就要展開的戰鬥之景,他目不轉睛,看見騎士們正向着長槍兵方陣那撲去,向着那排尖刺撲去,他緊張的神經就快要將他引入一個眩暈的想象,叫他看見一片不可思議,又是無法理解的畫面。
“難道托蒂斯特亞•惠林真的是瘋狂了嗎?即便是全蘇爾的精銳騎士,要想突破長槍步兵的防線也是刀劍遇盾,無所作爲。”他一面這麼想,慌張不安,一面又急急希望敵人就如此的衝鋒上來,在防線的面前撞個粉身碎骨!
可是珀爾隆•卡爾德邁高高舉起着的手將槍尖指向着他的左側,呼喊道:
“魯伊•亞麥奇奧特!分開!”
“分開!”魯伊•亞麥奇奧特以同樣的一聲吼叫回應道。
這股“洪流”好似觸碰到了什麼岩石,從中間分割開來,但是它還沒有停止,只是向着吐溫吐芮軍團的兩翼飛快地奔去。
吐溫吐芮人還沒有放鬆警惕,敵人就在他們面前四百多米,只是忽然向着兩側的方向飛奔。新入伍的士兵們都慌張起來,他們看見那片黑壓壓的騎士們就像是一隻團抱着的大鳥,現在張開了翅膀,要來合圍住他們。他們變得焦慮和驚恐,生怕進入進入什麼死亡的漩渦。
而走在隊伍最前方的老兵們仍顯得沉着冷靜,雖然他們也是驚慌不已,但是他們卻毫不表現出來,因爲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更多的、毫無經驗的戰士正等待着他們前去帶領,要去血戰。他們望着分散開來的敵人,仍保持着隊形,一面後向着後身喊去:
“穩住!穩住!注意騎兵!保持隊形!”
而烏爾裡希睜大着眼眸子,好像要瞪出了眼眶,他向着敵人的不斷地張望,看見跟隨在騎士軍團身後的步兵團也開始向前推進,他知道托蒂斯特亞•惠林要用步兵團來打擊他的軍團,同時要騎士們從兩翼奮力地廝殺,要把他們全都趕往一個由他“設計”的包圍中間。
於是這個軍團長低下腦袋,“看來蘇爾人確實要來全殲我們,托蒂斯特亞•惠林就像是一頭猛獸,確實匹配得上他的家族紋章,甚至超越他的父親。可是我們也不會是坐以待斃,就算是他是一頭獅子,那我們也是一隻刺蝟,可不是他能一口吞下去的!讓長槍步兵抵擋住他們,但是快一些吧,不然敵人的騎士就要通過他們的防線了!”
幸運的是,杜爾海姆•格蘭和烏爾裡希•溫克想到了一塊去了,他已經向兩側的長槍步兵方陣下達了指令。
這兩翼分別聚集着五百名長槍步兵,他們的連隊長們下令吹起長號角,“前進!在側邊的小夥子們注意騎兵!我們要抵擋住他們!前進!”
這四片槍林開始向前移動,他們中間的口號聲也響徹起來,以保持隊伍在行進的過程中不至於打亂隊形,這羣隊伍就像是一扇大門,要將敵人關閉在一個空間之內。
魯伊•亞麥奇奧特將矛槍一舉頭頂,疾呼:
“勇敢的弗萊恩人!來吧!加快速度,衝過那裡!衝過去!”
弗萊恩的騎兵們都加快了步伐,雖然他們已經好似一股大風那般,移動緩慢的步兵方陣沒有能夠阻截住他們,兩千名騎兵一眨眼的功夫就通過了即將關閉起來的通道。
可在左翼,珀爾隆•卡爾德邁卻沒有能夠帶領隊伍擺脫埃勒溫薩人的阻截,因爲他的騎士跑得比弗萊恩讓你慢得多,他們的隊伍沒有完全通過,他親自率領着的一千多名騎士跑到了埃勒溫薩人的側翼但是跟隨在後的數百名騎士全都被長槍抵擋住。
“珀爾隆•卡爾德邁軍團長!”跟隨在這位勇猛騎士兩旁的扈從驚叫起來,“看吶!埃勒溫薩人把我們的隊伍分割開來了!”
珀爾隆•卡爾德邁也看在眼裡,一些軍官和騎士都建議說道:
“軍團長,我們已經落後於弗萊恩人了,我們要加快腳步,那些騎士很難從那片長槍中間突破過來,和我們會合,他們會撤退回到步兵團的位置上去的。”
可是珀爾隆•卡爾德邁卻露出那雙駭人的眼睛,因爲氣憤和不屑,而擠在一塊。他看見兩支埃勒溫薩長槍步兵連隊正全力抵擋,隊形整齊,正把鐵盔騎士們全都驅趕回去。他用騎槍指着敵人的方向,吼道:
“你們都在說什麼話!我真是不知道你們在害怕什麼!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吧,那些敵人連我的軍團的一半都遠遠不到,嘿!你們的眼睛不好使嗎?我都能看出其中有不少的新兵,而你們呢,你們的戰爭經驗比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都要來的豐富,而你們接受的刻苦訓練也是他們不能比擬,難道我們這羣精英連這些人都要畏懼?那烏爾裡希•溫克要是派出他的軍團來和我們戰鬥,我們豈不是要丟盔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