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小趙是不是想到好辦法讓金文招供了？
他搖搖頭，輕笑一聲說道“金文他不像那些窮兇極惡的犯人，骨頭沒人家硬。現在嘴巴逞強，等他熬不住的時候你看他會不會說。”
我聽完唯有苦笑，還以爲他會說出什麼好法子來……
正如小趙說的，金文骨頭不硬，他根本撐不了多久。
那臺被調到最強光的白熾燈一直對着他照，他無法避開這刺眼的強光，意志也漸漸被消磨。
金文開始變得焦躁起來，他不停扭動着身子，企圖掙脫手上的手銬，和卡在面前的約束板。
小趙嘴角兩邊勾起一抹嘲諷，到這時候他倒不着急了，就靜靜看金文在對面做無謂的掙扎。
“別白費力氣了，你就算把那兩樣東西掙開，也一樣走不出這裡。”小趙雙手抱在胸前，翹起二郎腿看着金文緩聲道。
“你們這是變相虐待。”金文瞪着我倆道。
“哈。”小趙乾笑了一聲，說道：“金文你沒搞錯吧，我們連碰都沒碰過你，怎麼成我們虐待你了？”
金文被問得不出聲，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外面天色漸亮，小趙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然後又當着金文的面活動了下筋骨。
“不知道小聰他們那邊怎麼樣了。”小趙轉頭對我說道。
我搖頭，問他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
“行，那我出去打個電話，你要是困了就趴桌眯會兒眼睛。”
小趙說着挪了下椅子，拿着手機走到外面。
我是不覺得有多困，倒是金文困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不過他睡不了，只要他眼睛一閉，馬上就啪桌把他驚醒。
用小趙的話來說，這叫‘精神折磨。’
小趙出去十分鐘不到就回來。看他陰沉着臉，似乎剛纔是電話打得有點不開心。
“怎麼了？”我問。
小趙看了金文一眼，搖頭跟我說沒事。
我無奈，他現在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
“金文，看不出來你還挺能抗的嘛！”小趙雙手撐着桌子，看着金文一字一句道。
金文擡頭看了他一眼，眼中佈滿了血絲，啞着聲音說道：“趙警官彆着急，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句話充滿了挑釁，待金文說完後，我有些緊張的看了下小趙，擔心他壓制在心底的火氣被點燃。
小趙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他不怒反笑。只不過他的笑是那種咬牙切齒的笑，看着挺滲人。
“小趙，我們出去談兩句吧。”我思索了片刻，站起身對他說道。
他輕點了下頭，回頭狠瞪了金文一眼，跟隨我身後一起走出了外面。
“說說吧，剛纔你給小聰打電話說了什麼？”我問。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問了他那邊的笑情況，然後順便把金文被我們抓回來的事跟他說了一下。”
我皺眉，問他就只是這樣嗎？
“被你看出來了。”小趙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在電話裡，我和他吵了一架。”
“爲什麼？”我納悶。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剛好碰上我心情不好，再聽他那樣說後就忍不住和他頂了兩句。”
“是因爲我的事？”我試探道。
他看了我兩秒後點頭，大概是怕我不高興，着急解釋道：“你不要理會他，他就是那樣的人，自己能力不行就會埋怨別人。”
我笑了笑，說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讓他不用這麼着急解釋。
“他們現在還在鍾雨霏樓下蹲守嗎？”我問道。
小趙嘆氣，“是啊，不過鍾雨霏一整夜都沒有動靜，也不知道鍾碩有沒有跟她聯繫。”
我說：“這麼幹耗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金文的審訊就交給我吧。”
小趙微微皺了下眉頭，沉默片刻後問我是不是已經想好讓金文快速開口的辦法了？
“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可以試一試，不管總比這樣乾等好。”
小趙苦笑，說既然這樣，那你就試試吧。
他給我遞過來一根菸，讓我抽完這根菸再進去。
“對了小趙，你以前單獨審訊過犯人嗎？”我抽了一口煙，隨口問道。
“有過一次，不過已經是幾個月以前的事了。我還清楚的記得對方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年輕，犯了故意殺人罪。抓他的時候一臉囂張，誰都不怕的樣子。後來給他戴上手銬，讓他坐在審訊椅後就慫了下來。那次的審訊很順利，不到半小時他就認罪了。”小趙說完沉默下來，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把金文的事告訴組長嗎？”小趙沉聲問道。
見我搖頭，小趙輕笑了一身，然後說道：“老實跟你說，我沒有多少審訊犯人的經驗，但我很願意去嘗試。因爲以往那些案子都是和李組長一起辦的，就算審訊也是由他親自審訊，根本沒有給我嘗試的機會。所以我在想今天是個不錯的機會，只要我能讓金文開了口，或許下次再有這種審訊隊長就能讓我自己上陣了。”
雖然我也猜出了小趙他沒有審案的經驗，可聽他這麼說後還是覺得有些意外。除了意外，更多的是內疚，我實在不應該問出來。
“這樣吧，金文的審訊還是交給你。”我說道。
這是小趙期盼已久的機會，我不應該讓他失望的。
“算了吧，我其實也沒有什麼信心。”小趙喪氣道。
“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
“還是由你來吧，如果你能從金文嘴裡問出鍾碩的下落，那今天很有可能結案了。”
我又氣又覺得好笑，這小子難道就這麼在意自己打賭會輸嗎？
不過我算是看出來了，他雖然嘴裡說讓我來審，其實心裡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要不這樣吧，你先來試試，要是金文嘴硬還不說，就讓我來試。”
小趙看着我猶豫了好久才點頭。
重回審訊室，見金文正歪着頭張着嘴睡覺。身旁的小趙深吸了口氣，然後曲着手指在桌
上叩了聲。
“喂醒醒，真把這裡當成你家呀？”小趙在金文對面坐下，語氣有些不滿道。
金文眯着眼睛看着小趙，只是一夜，他看起來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
小趙：“知道鍾碩逃到哪裡了嗎？”
金文：“如果你給我一杯水，或許我會告訴你。”
小趙看了我一眼，見我點頭，便把自己面前的水推了過去。
“你銬住我的手，讓我怎麼喝？”金文的意思是想讓我們把他手上的銬子打開。
“金文，你別得寸進尺了。”小趙瞪着金文，咬牙切齒道。
我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別激動，然後從他手上拿過手銬的鑰匙，解開金文一把手，讓他一邊手能恢復自由，一邊手則和椅子銬在一起。
他拿去水杯咕咚咕咚全喝光，還用手擦拭了下嘴角邊的水滴。
“水喝完了，現在可以說了吧。”小趙耐着性子道。
“很遺憾趙警官，我並不知道鍾碩在哪裡。”
看來金文是把我們給耍了。
“昨晚你自己也看到了，鍾碩跑的時候他什麼都沒跟我說，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藏哪去了。”
被金文的話氣到，小趙把手指壓得咔咔作響，看他這樣子，似乎有點像是要爆發的前奏。
金文說這些明顯是想故意激怒我們，我自然不會上他的當，臉上表情大一如之前的鎮定。
小趙因爲心急想表現，所以情緒容易會被金文所左右。
“這個問題暫時不問，你現在來告訴我們，你大半夜去找鍾碩有什麼事？是鍾雨霏叫你去的，還是你自己去的？”我開口道。
金文瞥了我一眼，抿嘴沒有說話。
“金文，於可跟了你這麼久，沒想到最後你竟然爲了錢對她下狠手！”我說完給小趙使了個眼色，讓他順着我的問話方式問下去。
小趙點頭，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猜金文對於可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之前不會幾次提到於可的時候痛哭成那樣。
不過他對於可的愛終究沒有抵過鍾雨霏給他的金錢誘惑。於可死後，相信他內心也曾內疚與後悔過。
只要他心裡對於可有愧疚，我們抓住他這個軟肋問下去，就一定能把他問崩潰。
這不，我纔剛提到於可的名字，他臉上表情就不對勁了。
“金文，你夥同他人剝奪了於可的生命，難道這就是你說的，對她的愛忠貞不渝嗎？”小趙接着問道，看來他已經領會到我的意思了。
“我是對不起她，可這事我也沒有辦法。”金文用單隻手矇住眼睛，語氣聽起來有無奈，有後悔……
“什麼叫你沒有辦法？”小趙憤怒的質問道，“你要是不願意和她在一起，直接分手就行了，爲什麼還要讓人把她殺了！”
“不，我沒有想過要殺她，是鍾雨霏，是她要殺於可。於可的死和我沒有關係，我不可能殺她的……”
金文說着說着又痛哭了起來，他的哭聲聽起來很悲切，似乎於可的死真的和他沒有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