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以前,丁虎這樣跟我說話我鐵定會氣瘋,不過經歷了上次的案子,我的忍耐力已經變好很多。
犯人有時會故意說出一些話來惹你生氣,如果你當真的話,那他就贏了。
所以對於丁虎剛纔說的話,我也只是輕扯嘴角笑了笑。
“丁虎,跟我說說你和阮敏的關係吧。”我說道。
他從鼻孔冷哼一聲,反問我誰叫阮敏。
“別裝傻,目擊者看到那天晚上你去了金苑小區,而且還和阮敏發生了關係。”
“是哪個人說的,有本事你叫她來跟我當面對質!”丁虎衝我吼道。
“你別衝我吼,沒用。”我瞥了他一眼,繼續道,“你說你不認識阮敏,可阮敏體內卻有你的精液,這你打算怎麼解釋?”
丁虎沒回答,他睜大眼睛瞪着我,鼻子裡還噴着氣。
他這副模樣,讓我一下聯想到了牛這動物。
“既然你不說,那就由我來幫你說吧。”我站起身道,“你和阮敏在幾年前就相識,而且你們還一起處過對象,後來你發現阮敏除了你之外還和另一個男人交往,所以你惱羞成怒,想方設法殺死那個男人,最後你真把那男人殺了,可當你把這消息告訴阮敏時,阮敏卻很生氣,你們發生了爭吵,盛怒之下的你失去理智,把阮敏也殺了。”
待我說完,丁虎突然吹起了口哨,“沒想到你這麼會編故事,有意思,你比剛纔那兩人有意思多了。”
我雙手撐在桌上,半俯着身子,湊近他面前笑問道,“丁虎,你覺得我編得像不像真的?”
丁虎臉色一僵,然後板起臉道,“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嗎,編出來的故事怎麼可能是真的!”
“你是不是以爲只要你不認罪,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
丁虎咧了咧嘴,“話都被你說盡了,你覺得怎樣就怎樣咯。”
我冷笑一聲,沒有再接他的話。
擡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鐘,發現已經快八點了,看來和丁虎這樣耗着,時間過得也挺快。
之後我沒有再問丁虎話,就這樣坐在他對面,沉默着。
剛開始丁虎還有些得意,以爲我是因爲受挫纔沒說話。可能是沉默太久,審訊室裡氣氛怪異,丁虎有些坐不住,開始提出要喝水。
我把自己面前的水杯推了過去,用眼神示意他快點喝。
丁虎沒喝。沉默了會兒後,他又開始喊餓,說我們已經一天沒給他吃飯了,這是故意虐待,也算是逼供的一種。
我聳聳肩,依舊不打算理他。
對付無賴,就只
能用無賴的方法。
“還以爲你是個菜鳥警察,沒想到還挺有招的。”丁虎終於不找麻煩了。
“丁虎,上次去泗水村的時候,我見過你的家人。”我開口說道。
“你想說什麼?”丁虎一臉警惕的看着我。
“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我盯着他眼睛,緩聲說道。
丁虎避開我的盯視,“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你想說什麼。”
丁虎雖然嘴上不承認,可他不自然的神情出賣了他,他其實是知道我想說什麼的。
臨近十點的時候,隊長給我打了電話,問我有沒有問出什麼。
我看了丁虎一眼,然後拿着手機走到外面去談。
隊長在得知我也沒問出什麼後也沒有責怪,只是告訴我可以下班了。
我問他那丁虎怎麼辦,他說等下會有人過去把他帶去拘留室那邊,讓我不用再管了。
清晨我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本來以爲是鬧鈴,拿過手機一下才知道是電話鈴聲。
號碼是派出所小袁的。我納悶,心想小袁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幹嘛?
我剛接起電話,小袁着急的聲音馬上傳來,“楊越,曹嫺昨晚在家裡被人殺死了!”
小袁的話瞬間讓我清醒過來,“小袁,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雖然知道小袁不可能在跟我開玩笑,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死人的事,我騙你幹嘛。我現在就在林柳柳家裡,你也趕緊過來吧。”
直到小袁把電話掛斷後,我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邊換衣服我邊想着,丁虎明明已經被抓了,爲什麼曹嫺還會出事?
等我趕到現場,那裡已經停了幾輛警車,小袁一看到我,馬上把我拉到一旁。“這事柳柳還不知道,你覺得要不要告訴她?”
“林柳柳她沒在家嗎?”我反問道。
小袁搖頭,說林柳柳還在醫院觀察治療,昨晚曹嫺回來拿東西,但一直到早上還沒回去,林柳柳早上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家裡看看,他來的時候見門是打開着,一進來就看到了這幅景象。
“她現在不能再受到刺激了,所以還是先不要告訴她吧。”
小袁點頭,說他也正是這個想法。
“曹嫺的屍體被運走了嗎?”我問道。
“還在裡面,在等法醫過來。”
我穿過警戒線,再次踏進了這個地方。曹嫺的屍體就倒在上次林東明屍體擺放的位置,她是正面趴在地上,背部被砍了幾刀,刀口外翻,血肉模糊。
我看了下屍體,發現後背的刀傷不足以致命,真正致命的一刀是在大動脈處,流出的血把地板染紅,看着很是滲人。
“楊越,你怎麼來得這麼快?”蔡靜從外面進來,看到我也在,納悶道。
我說我是接到小袁的電話直接過來的天。
蔡靜點了點頭,隨後戴上膠手套,認真的開始檢查起屍體。
“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死者身上有多處刀傷,真正致命傷口是大動脈被利器割斷,最終導致失血過多而亡。”
蔡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從死者倒地的姿勢來看,兇手當時應該是從背後偷襲的。”
我心裡有疑問,想了想,隨後說道:“這附近都是居民房,如果案發時間是在十到十二點這段時間,兇手行兇的時候死者應該有叫喊,沒理由大家都聽不到聲音。”
“真的沒有人聽到死者的喊叫嗎?”蔡靜問道。
小袁撓了撓頭,說剛纔有同事去隔壁幾家做走訪,大家都說昨晚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蔡靜皺了皺眉頭,又回到曹嫺屍體旁邊。只見她輕輕把屍體翻了過來,用手在曹嫺的臉上做了幾個觸碰的動作,那動作有點像撫摸,又有點像檢查,看得我一頭霧水。
“死者臉骨有被擠壓移位,應該是兇手從她背後出現,然後迅速用手捂住了死者的嘴部。”蔡靜停頓看了眼曹嫺的遺體,補充道,“兇手應該是最先割斷了死者的大動脈,待死者倒下後,才補了背後那幾刀。”
“蔡法醫真厲害,竟然連這個都知道。”小袁稱讚道。
蔡靜笑了笑,指着牆上點點猩紅對我們說道,“看到牆上的血跡了嗎,那應該就是大動脈被割斷後血噴出來時濺到了牆上。你們再看死者背部上的傷口,雖然刀口很深,但卻沒有流多少血,說明這些刀口是兇手在死者失血過多後才補上的。”
聽完蔡靜的這番話後,我越加對她感到佩服。
屍體很快被裝入屍袋擡到車上,蔡靜也隨着運屍車一起離開了。
小袁有些走神,眼睛盯着一處地方久久不移開。
我拍了下他肩膀,感覺他身子猛的抖動了一下。我以爲是自己突然拍肩嚇到他了,趕忙跟他道了歉。
他苦笑一聲,問我知不知道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我想了想,說出了林柳柳的名字。
小袁輕點了下頭,說他的確是在想林柳柳的事,如今她爸媽都死了,她小小年紀就變成了孤兒,想想就覺得她可憐。
我微嘆了口氣,不由得也跟着同情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