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洛麗斯夫人石化事件讓每一個教授焦頭爛額。賓斯教授連續在課堂上被學生問及斯萊特林繼承人、斯萊特林遺產的事, 然而他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拉文克勞依舊不問世事般的遊走於教室、禮堂、宿舍、圖書館四點;赫奇帕奇開始畏縮起來;格蘭芬多則被牆上的威脅刺激,嚷嚷着要抓到這個繼承人;斯萊特林沒有像其他學院的人所猜想的那樣,藉由着這個事件耀武揚威、大肆宣傳斯萊特林將要崛起。非常安靜, 出人意料的低調, 從石化事件開始, 衆人的眼前就減少了斯萊特林的身影。這是一個特殊時期, 每個斯萊特林都在暗暗觀察、分析形勢, 貿然出頭的總不會有好結果。即便是不夠精明的,也有家中的長輩悄悄提點。

作爲斯萊特林院長的斯內普,對小蛇們的明智非常滿意, 他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若是再有那個大腦容量只有鳥類級別的蠢貨給他惹麻煩, 他很樂意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斯萊特林的規則”!曼德拉草還未成熟, 洛麗斯夫人還不得不維持這種僵直的狀態。罪魁禍首還不見蹤影, 甚至連一點點尾巴都抓不到,反倒是碰巧在犯罪現場的救世主受到了大多數人的懷疑。斯內普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嗤笑, 這個綠眼睛的小巨怪絲毫沒有消停的意識,本就揹負着個麻煩的身份,還不知道安分守己!

不過比起倒黴的、一看就不可能有那個能耐石化貓的哈利波特,似乎那個神神秘秘的Belina更值得注意。莫名其妙地離開禮堂,然後又很湊巧地和黃金三人組一起在案發現場被逮個正着。比起是格蘭芬多中的獅子的哈利波特, 這個典型的斯萊特林更可能是繼承者, 但如果真是這樣……斯內普心裡一顫, 會是那個人嗎?在十年之後再次回來!即使已經過了這麼久, 鑽心剜骨的滋味似乎還在身體裡肆虐, 那個黑暗時期的恐懼還深深地印刻在腦中,讓人不寒而慄。

這個Belina和Lord Voldemort一點也不像, 雖然Lord Voldemort在消失前的幾個月裡表現出了溫和,但這應該只是意外情況。即使兩個都是合格的斯萊特林,但要說兩個人是同一個恐怕沒人會信,除非他太會演戲了!難道說有第二個擁有斯萊特林血統的人?斯內普皺起眉,他的眉間早就因爲長期皺眉而形成一條細紋。幸好波特巨怪和他已經分開,剛入學的時候兩人似乎有成爲朋友的苗頭——這點讓他很不安。但現在這種狀況也稱不上好,Belina雖然和波特保持距離,但卻和德拉科越走越近。

說到可疑的地方,就不得不提那次禁林事件。斯內普清晰地記得這孩子衝出去打敗黑影的景象。利落的身手、果斷凌厲的攻擊,簡直和麻瓜電影裡的特效一樣,正常的人類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嗎?起碼他沒有見過哪個人可以有這麼快的速度和強悍力量,更何況這還是個孩子!唯一擁有這種速度力量並且有着人形的就只有狼人了,而且這傢伙有夜遊的劣習吧?斯內普越想越覺得可能。用夜遊作爲掩飾在月圓之夜跑出去變身,即使是同宿舍的德拉科也不會發現問題的。

如果Belina真的是狼人,那麼德拉科就很危險了!自從盧平之後,斯內普對狼人抱有很強的反感。但又說回來,這孩子救了他——這一點不可否認。Belina和差點殺掉自己的盧平不一樣,在那種危險的時刻,本該被保護的他救了自己。雖然身上有着許多的疑點,但是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無法和“壞人”兩個字聯繫在一起的人。他有着溫和可親的笑容、有禮的舉止,永遠知道分寸做事恰到好處。他對人好都不讓人察覺到,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他吸引虜獲。

他的好也不是濫好。因爲被他的光芒遮蔽,所以很難發現他與人保持的那種距離。他異常地不管身外事,也談不上熱情,甚至只要是與自己無關的事連一個眼神也懶得施捨。若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話,那就是“恰如其分”。

想到這裡,斯內普突然地一震,捏着羽毛筆的手停頓下來,筆尖的墨水在羊皮紙上暈開一片。自己似乎也過分地關注這個銀髮的男孩了!的確有爲了保護莉莉的兒子而觀察可疑人物的原因在,但是自己有那麼一些過頭了。這個男孩有着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不奪目,若不是像他這樣敏感的人根本感知不到自己正在被吸引。越是觀察這個男孩,就越發現他的特別。就像一塊奇特的玉石,初看之下並無特色,然而長久地看下去,漸漸地就挪不開眼了。

這樣太過危險了,在自己落入不應該的境地之前要快點抽身!斯內普不是不敢承認自己感情的人,所以在發現自己心裡有着不好的苗頭的時候立刻警告自己,與此同時心裡產生了一種對莉莉的愧疚感。他愛的是莉莉,並且可以爲她付出一切。Belina只是太過特殊奪目了,他只是和其他被他吸引的人一樣被他的優秀吸引——熱愛美的東西是人的天性。

魔杖劃過空氣,綠色的數字跳動着。斯內普理好批改好的論文,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向禮堂。開飯的時間點是霍格沃茨最熱鬧的時候,即使現在石化事件的影響還有些許存在。學生們跑跳着涌向禮堂,上節課的書抱在懷裡似乎隨時都會被甩出去。然而只要斯內普經過的地方,無論是怎樣的喧鬧都會瞬間收斂,人羣像摩西分開的紅海一樣分出一條路來,然後在他走過之後又恢復吵鬧。他從不介意這羣小崽子對他的害怕厭惡,這與他無關。

穿過一個門廊的時候,視線正好掃到站在螺旋樓梯上的Belina。有着柔軟銀白半長髮的男孩抱着一本五公分厚的、可以讓絕大部分人望而生畏的書,他站在古老的石階梯上透過有着彩色玻璃圖案的窗看着外面,表情平靜。這傢伙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是這麼面無表情的嗎?斯內普回想着,沒有表情卻奇怪地散發出一種平靜的感覺,還有幾分……寂寥。

沒錯,就是寂寥。明明還只是個孩子,怎麼會有這種感覺?猛然回想起那次聖誕節後一天的晚餐上,這個孩子露出的蒼白笑容,包含着幾分悲涼寂寞,竟還有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無奈。自相矛盾,這個詞也很適合他,表現出的每一分都不是假的,卻又相互矛盾。這不由得讓人猜測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甚至……到底是不是個“人”。斯內普感覺根結找到了,男孩身上那種□□一樣的吸引力就源自這種融洽和諧的矛盾感。俊美的外表和優秀的能力都只能一時間地抓住人的眼球,但是那種緩慢的沉迷靠的是一種獨特的內在魅力。

男孩突然撤回了目光轉過半個身子,像是有人在背後叫他一聲。德拉科快步從樓上走下來,中午的陽光在他淺金色的頭髮上跳動。Belina露出淺淺的溫和笑容,與平時無異,然後兩人並肩走下來。斯內普沒有發現自己因爲思緒的遊離已經站在原地有一會兒了,也沒用對走過來的兩個斯萊特林做出反應。擦肩而過的時候,具有淺淡笑容的少年偏頭致禮,銀色的眼中是一片澄清。

那裡面什麼都沒有。

斯內普的心用力地跳了一下。少年的眼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執念、貪婪,別說負面情感,即使是正面的也沒有那些強烈的內容。會什麼都沒有,可能是因爲了無生趣,然而這點從少年身上看不到,那麼只有另一種——他沒把眼前的東西放在眼裡:來來往往的人、雄偉神奇的霍格沃茨、神秘奇妙的巫師界,甚至是這個世界,他都沒有放在眼裡。剛纔那種平靜的表情,實則是在表露一種態度吧?

這個世界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世界和我沒有關係。

它對我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我根本沒有把它放在眼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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