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妹莽撞衝進來,聽聞祖父來了一直想見見兄長蘇軾天天向她提起的祖父到底長什麼樣子。蘇小妹生性貪玩、玩世不恭,身上不存在封建婦女被剝奪的權利,這完全依仗着有以爲開明的父親和兩位經常逗她的哥哥。
蘇軾聽聞祖父來了之後,從老溫泉直奔家裡。蘇洵有事外出,留下蘇轍自己一人,蘇小妹撒野回去草堂見兩位兄長,得知祖父來了,趕忙也奔回家中。
“我這妹子芳齡十六,從小酷愛詩文,精通四書五經。本已是談婚論嫁之際,上門說親的倒也不少,可這妹子,偏又整了一番那些說親的公子。”
幾人談話間,蘇軾向祖父和九陽子說起蘇小妹。
“蘇兄,如何整了那些公子哥啊,說來聽聽,哈哈。”祖父期待這長相端莊秀麗的女子有何法子讓那些公子哥知難而退。
“哎呀!”祖父突然大喊一聲,衆人把目光對着祖父和公主。
原來是坐在旁邊的公主狠狠的從後面掐了祖父一下。
“嘻嘻,沒事,他後別癢。”公主解釋道,見祖父這般感興趣,心裡自然不爽。
蘇小妹進來的時候,祖父見她的額頭有些高,雙顎突出,眼睛大大的、烏溜溜的,丹紅色的嘴脣有些薄,圓圓的臉蛋,身材矮小而不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聰慧的樣子。
“不說,不說,哼。”蘇小妹上前攔住蘇軾。
“哈哈哈,不說,不說。來日再說。”
蘇軾被阻止了,而祖父還是想知道當日發生了什麼趣事,他對這個蘇小妹倒是挺好奇的。
“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公主纔不稀罕呢!你也不準聽。”公主對着祖父竊竊私語。
談話間,王弗已經於下人準備好了飯餐,蘇軾招待幾位過去用膳。
蘇小妹與蘇軾兄妹之情格外親密,時常相互打趣。
蘇軾最愛與妹妹開玩笑,一日,蘇軾閒來無事,看着蘇小妹的額頭,忽然打趣道:
未出堂前三五步,額頭先到畫堂前;
幾回拭淚深難到,留得汪汪兩道泉。
女子長相在古時最怕別人說出她的弱點,而蘇小妹額頭凸起一些,眼窩凹下一些,卻被蘇軾以此調侃一頓。然而聰明伶俐的蘇小妹不甘示弱,當即賦詩一首反譏:
一叢哀草出脣間,鬚髮連鬢耳杏然;
口角兒回無覓處,忽聞毛裡有聲傳。
蘇小妹抓住蘇軾的鬍鬚不修邊幅感覺沒有抓到痛處,感覺自己沒有佔到便宜,又賦詩一首:
天平地闊路三千,遙望雙眉雲漢間;
去年一滴相思淚,至今流不到腮邊。
蘇小妹以這首詩譏諷蘇軾一幅馬臉長達一尺,眼間距甚遠,額頭扁平,毫無崢嶸之勢,五官搭配完全不合比例。蘇小妹見蘇軾哈哈大笑,這才贊贊自喜。
可見蘇軾兄妹感情非同一般,常常語帶雙關、百無禁忌。
幾人桌上用膳閒聊,蘇軾還是沒控制住把蘇小妹的事情說出來。
當時蘇軾母親還在的時候,上門說親的人很多,個個都是聽聞蘇小妹是個有才識的女子。其實另一方面還是因爲她有個才高八斗老爸和兩個詞賦等非常牛逼的哥哥,當時人稱蘇門三子“一門父子三詞客,千秋文章八大家”。
蘇小妹對前來提親的人很是討厭,但父親及兄長從小教育她注禮儀,又不能直接回絕那些人。本想着自己年紀輕輕,不想太早結婚,多學些知識,卻遇到這樣的事情。蘇小妹便想了一計,他要求提親的公子文人需要答對她提出的三道題,誰要是答對了就嫁給誰,有點類似比武招親的形式。
任這些上門提親的人想破腦子,都答不上來。幾個比較有錢的公子哥更是帶着蘇小妹的問題跑到街上懸賞答案,提親的幾個文人更是拜倒在蘇小妹的石榴裙下,甘願退出。
蘇軾講完之後,祖父及九陽子大讚蘇小妹才華蓋世,當今女才子第一人。
“哎呀!”祖父誇完之後又突然間喊出一聲,衆人不解又把目光轉向他。
“沒事,沒事,他屁股癢。”公主坐在祖父身邊,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吃飯。
公主見祖父這般誇獎蘇小妹,心生妒忌,直接在桌子底下踩了祖父一腳。
衆人用膳完了之後已是傍晚,祖父想親自去祭拜一下蘇軾母親,便在飯後向蘇軾開口。
“蘇兄,可否容在下祭拜伯母,以表晚輩哀悼之心。”
“宋兄真是大仁大義,家母若是能親眼見到宋兄,必定慶幸蘇某交的一位好友。可惜家母連我兄弟二人科舉高中的消息都還沒得到,便撒手而去。”蘇軾說着說着眼眶夾扎着些許淚珠。
“蘇兄節哀,伯母在天有靈,一定很高興的。”
祖父一行人隨着蘇軾前往老溫泉,蘇轍見他們過來,自是高興得不得了。祖父上了香,祭拜蘇軾母親,公主也表達了哀悼之情。
晚間,幾人在老溫泉旁邊賞月聽風。月色暗淡,但也有月光映照着他們,老溫泉將光線折射出來,草堂門口倒顯得沒那麼昏暗。
蘇軾三兄妹及祖父三人圍坐在一起,張麻子自白天出去後也就沒回來。祖父對他倒是聽放心的,就是自己丟了張麻子也不會丟的,他清楚張麻子此刻正在煙花酒樓逍遙着。
“素聞宋廚子廚藝了得,不知詩詞可否厲害,小妹斗膽請教一下宋廚子。”
蘇小妹突然接着良辰美景準備戲弄一下祖父。
“這個···”祖父不知道如何迴應,拒絕了又顯得自己沒面子,不拒絕呢對宋詞又是一個門外漢。
“哈哈哈,好,良辰美景就應該吟詩作對。宋兄,應承下來,我幫你對付這貧妹子。”蘇軾慫恿祖父答應下來,這是兄妹倆想再鬥嘴一番。
“宋廚子才疏學淺,你不是大宋第一女才子嘛,怎麼可以這樣戲弄宋廚子呢,欺負人啊。”公主開口阻攔,她見蘇小妹擺明了要祖父難堪。
“沒事,放馬過來吧。”祖父硬着頭皮接下來,九陽子坐在旁邊看幾位,摸摸鬍子哈哈大笑。
“好的,那我就考考大家。”蘇小妹得意的站起來,“此景微風淡月,有了。輕風細柳,淡月梅花。在這兩句中間各加上一個字,作‘腰’,成爲五言聯句,加吧。”
蘇小妹順手捏來,問題提出來之後,看着大家都在思索,心裡自是得意。
“宋兄,可想到對策了嗎?”蘇軾見祖父冥思苦想,開口問,想必他已經相處對策了。
“有是有,怕說出來見笑了。”
“但說無妨。”
“有就說唄,宋廚子廚藝了得,詩詞肯定也是能驚天地泣鬼神啊。”蘇小妹調侃到。
“你,你欺人太甚了。”公主忍不住指責蘇小妹。
“這是他自願的,我又沒勉強他,哼。”蘇小妹反擊回去。
“別插嘴。”祖父阻攔公主,“那在下獻醜了,輕風戲細柳,淡月擁梅花。”
“好,好,宋兄心胸廣闊,蘇某佩服啊!”蘇軾連連誇讚,但祖父不解。其實他壓根不明白添加兩個字的意思是什麼,只是腦海突然有了這個兩字就直接加上去。
“蘇兄爲何誇讚?”祖父不解開口問。
“哼,好你個宋廚子,佔我便宜。”蘇小妹突然不高興,皺着眉頭嘟着嘴。
祖父更加不解。
“你這女子真奇怪,宋廚子答上來了你反而污衊人家,真是無禮。”公主開口指責。
“哈哈哈。”蘇轍後面反應過來,也開始大笑。
“小妹輕風戲弄宋兄,宋兄大肚淡月擁抱梅花小妹,哈哈,此乃應情應景啊。”蘇轍開口解釋。
“妙哉,妙哉!宋兄。”蘇軾也誇獎起來。
“哈哈哈,有趣,有趣。”九陽子撫摸鬍子繼續笑。
而公主心裡是又解氣又氣憤,祖父胡亂作“腰”反而給了蘇小妹臉色看,氣憤竟然想擁抱蘇小妹。
其實祖父哪裡想得那麼深奧啊,他只是想着輕風吹着細柳有點像戲弄的樣子,而月光照射下來本來就是擁抱的意思,沒想到倒讓他們這般理解了。
蘇小妹本想戲弄祖父,倒被反過來戲弄了一番,心裡生悶氣。
衆人大笑之際,突然見王弗領着一下人匆匆趕了過來。
王弗上氣不接下的說:“夫君,小叔,大事不好了,姐姐,姐姐自縊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