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向北行 第八百四三章 【巨大收穫】

高麗與大宋親近,本身也是有歷史傳統的。

北宋初年時,宋太祖統便雄心勃勃,以漢唐正統的合法繼承者自居,自然延續了唐王朝對朝鮮半島的傳統政策,採用並通過對高麗頻繁的冊封來強化對朝鮮半島的控制。

但由於缺少了強勢軍事實力的支撐,就外交實效而言,這種強化控制的外交行爲並沒有達到宋朝預期的目的。但仍然使宋初三十年的宋麗關係充滿較多的政治色彩,大宋和高麗得以結成典型而實質的朝貢關係。

不過,在澶淵之盟前後,遼乘南方安定的有利時機,發動了對高麗的征伐,迫使其臣服。而高麗雖臣服於遼,但仍積極向宋尋求幫助與支持。可期間多次伐遼戰爭的慘敗使宋朝不得不收起繼承盛唐光榮的雄心,放下“天朝大國”的架子,小心翼翼地維護宋遼之間的和平成果。

在這種情況下,宋朝基本上放棄了宋初對高麗強化控制的政策,並有意識地疏遠高麗,對高麗推行一種“不干涉”的外交政策。即發展大宋與高麗的關係要首先以不損害宋遼關係爲前提,既不介入遼國與高麗之間的戰爭衝突,又對高麗來使熱情款待,極盡優禮。

如此一來,既維護了宋遼之間的安定和平,又爲日後發展與高麗關係留有餘地,展示了成熟的外交技巧。而也正是因爲自宋真宗以後,大宋的歷代主君都以這等國策來發展對高麗的關係,終於使得趙桓摘得了這顆上百年繁育下來結出的果子。

這種師道相公的名聲自然也不是該給的,在黃傑的信還沒送到河北之前,他便已經上疏與趙桓,不但重新回顧了一下自真宗朝開始,一直到趙佶時代的“聯麗制遼”策略,建議趙桓繼承和發揚這一策略,弄一個新版的“聯麗制金”出來。

不過,种師道的眼光雖然比預想中的開闊,但步子卻不敢邁得太大,在他的建議裡,還是以遙控爲主,可以給高麗人一定的錢財甚至武器裝備,而高麗需要付出代價也就是作爲牽制,襲擾接壤的金國鎮海府、保州(今丹東)、宣州(新義州)和鴨綠江一帶。

种師道的這份上疏,除了發往曲阜給趙桓之外,自然也發了一份抄本到黃州來給黃傑,黃傑只是一瞧,也就知道應該是他之前給种師中帶去的地圖起了作用,只是种師道的步子也邁得太小了一些,估計是怕扯着蛋。

不得已,算了算去信的路程之後,黃傑只能再次行書一封,然後以八百里飛遞投往霸州。

黃傑提出,對高麗不能光給錢財和裝備了事,不但要設法積極駐軍,還要謀求幾片飛地作爲大宋海軍的立足點,比如說位於高麗海州以西的白翎島、木蒲外海的大小黑山島、還有控制濟州海峽的濟州島和對馬島,不論是租借還是索要或強佔,都應該想辦法拿到手中。

此外,黃傑還在信中着重提到了一個地方,便是如今高麗南京(今首爾)的仁州出海口,由於此時的仁川地區尚且並未建成港口,出海口的位置上只不過是一個千餘人口規模的海港小魚村,但這個地方根據黃傑奇夢所見,乃是整個高麗半島的命門所在,因此便也在信中寫下了“欲得高麗,必取仁州”的字句。

八百里飛遞的速度自然夠快,也不過四日時間便送達了河北,果然种師道對黃傑的看法很是認可,又急忙上疏與趙桓將黃傑的意見原封不動轉述了一番。而即便趙桓是個一無是處的皇帝,畢竟身邊還是有幾個老成持謀之輩,得了种師道的意見後倒也仔細研究和商量了之後,便也讓隨駕的吳敏和李邦彥出面與朝鮮使者交涉。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如何與高麗人交涉的,最終商談的結果,居然是大宋以一次性資助高麗錢財二十萬緡並三千套步軍重甲和相應的兵器、弓弩、箭矢等配件,並每歲再給十萬緡“歲賜”的代價,獲得了在大同江北面的義州和仁州海康(也即是仁川港)兩塊飛地駐軍,另外更永久割讓了白翎島給大宋。

至於濟州島和對馬島,經過與高麗商談之後也才知道,如今的濟州島名爲耽羅郡,但該郡爲原先耽羅國的王子,也稱耽羅太子所掌控,不過由於高麗近些年主要在北部與女真人開懟,因此疏於對耽羅郡的掌控,如今聽說已經讓海盜給佔據了。

至於對馬島,高麗人直接就稱島上的人全是海盜(倭寇)!

所以高麗方面直接表示,如果大宋對這兩個地方有興趣的話,可以直接派兵去攻打,打下來以後也可以租借給大宋駐軍。

得了這個消息後,种師道也不敢怠慢,直接就派了種萱連夜南下黃州,與黃傑商討起如何在高麗駐軍的對策來。

先要說一句,這吳敏和李邦彥兩人,就趙佶、趙桓兩朝而言,都算是有才之人:李邦彥浪子宰相的名頭自然不是白混,吳敏當初更是深得蔡京的喜愛,大有收他做女婿的想法,想不到讓他們兩人隨便去談上一談,就弄到了如此巨大的收穫。

先說位於鴨綠江南面的義州(既是今新義州),崇寧三年也即是高麗肅宗十年(1104年)時,由於遭到當時的女真曷懶甸部不斷騷擾,高麗派大將軍林幹率兵與女真部落聯軍戰於定州城外,遭到大敗。隨後女真聯軍乘勝佔領定州(今丹東)、宣德二城。

繼之,高麗又派尹罐代替林幹,與女真聯軍再戰,深感於驍能善戰,機動靈活的女真騎兵之厲害。高麗睿宗繼位後,便大勢組建騎兵,擴充步兵和精弩、發火等別武班,四季操練,整頓軍紀,籌積軍糧,後於睿宗二年(1107年)高麗任命尹璀、吳延寵爲正副元帥,由陸地、水面分五路對曷懶甸發動全面進擊。

高麗軍先斬殺酋長軍(估計爲女真精銳)四百人,大破女真聯軍,是役斬女真兵六千餘人,俘虜一千餘人,攻破村莊一百三十餘座。旋即高麗在這一地區建鹹州、英州、雄州、福州、吉州、公峻鎮、通泰鎮、崇寧鎮、真陽鎮九座城。

由於曷懶甸部所在的地理位置很重要,不僅是統一女真的重要一環,而且可作爲從東面進擊鴨綠江部女真及遼朝東京的基地,因此阿骨打對遼國表示:“若不舉兵,豈止失曷懶甸,諸部皆非吾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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