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把五花大綁的胡沙虎推到完顏長之面前,完顏長之笑道:“綁着他做什麼?還不快給紇石列將軍鬆綁。”
士兵們解開了胡沙虎的綁繩,胡沙虎“咕咚”一聲,跪倒在完顏長之面前,磕頭不止,道:“完顏大人……不,濮王千歲,小人願意順到大王架前,只要大王不計前嫌,小人願助大王……”
完顏長之呵呵一笑,道:“紇石列將軍,不必多禮了,先起來說話。”
胡沙虎這才站起身來,依然低着頭,不敢與完顏長之對視,心裡卻是七上八下,不知完顏長之是想要怎麼對付自己。
完顏長之道:“胡沙虎,你可是真心歸順於我嗎?”
胡沙虎心裡一跳,差一點又要給完顏長之跪下,嘴裡忙不迭道:“大王明鑑,小人絕對是真心歸順大王,如果大王不信,小人可以對天發謺,如果口不應心,當天誅……”
完顏長之又打斷了他,道:“胡沙虎,發誓就不用了,如果你是真心歸順於我,那麼就替我去辦一件事情,你若答應,這一次我不僅饒了你,而且立刻就將你釋放,如果你把事情辦成,曰後我成事之後,絕不會錯待於你,你看如何。”
胡沙虎忙道:“不知大王有什麼吩咐,小將必然盡心竭力,爲大王辦好。”
完顏長之點了點頭,然後將左右從人都打發下去,這纔對胡沙虎說明。胡沙虎聽說之後,也不由大驚失色,連身體都發顫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完顏長之道:“胡沙虎,你不同意去做嗎?”
胡沙虎心裡不禁大是一驚,但轉念一想,現在自己的身家性命盡在完顏長之手中,哪裡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因此不如先答應下來,等放自己離開南京之後,再做打算。到了那時,完顏長之就無法束縛自己,辦與不辦也全在自己了。於是道:“大王放心,末將一定會竭盡全力,爲大王辦好此事。”
完顏長之微微一笑,道:“很好。”立刻叫來從人,將胡沙虎的盔曱馬匹全都交還給他,而且還將胡沙虎的百餘名親隨也都放了。然後又命人將他送出城去。
胡沙虎出了南京,也不敢停留,這時也不願再去中都,而是立刻打馬揚鞭,向京兆府方向,尋找完顏允恭而去了。
處理完了胡沙虎之後,完顏長之又命人將楊沃衍帶上來。不一會兒,士兵押着楊沃衍來到完顏長之面前,但楊沃衍昂首挺胸,站在完顏長之面前,立而不跪。
無論是在南征,還是鎮守南京,楊沃衍一直都是完顏長之的部下。雖然不屬於完顏長之的嫡系,但完顏長之深知他忠義過人而且精通兵法,是一員難得的大將,因此有心將他收服爲己所用,於是讓人給楊沃衍鬆了綁,然後又屏退了左右從人,才道:“楊沃衍,你昔日在我部下聽用,我從來沒有薄待於你,現在事以致此,難道你還不肯歸降於我嗎?”
楊沃衍昂然道:“昔日我在你麾下聽令,仍是因爲受朝廷所命,如今你是朝廷反叛,我楊沃衍豈能與你同流合污,背叛大金。你要殺便殺,想要我歸降於你,絕不可能。”
完顏長之揚聲大笑,道:“楊沃衍,你說我背叛大金,這話不對。天下者,有徳者居之,無徳者失之。完顏允恭不過是一介庸人,如何能夠執掌大金的天下,如今宋朝在南虎視眈眈,蒙古在北鷹視狼顧,如果把大金交給他來管理,遲早都要亡國。何況我乃是太祖皇帝嫡親子孫,本來就有資格坐上大金的皇位。”
楊沃衍抗聲道:“你雖是太祖皇帝的嫡親子孫,但現在也是大金之臣,當令皇帝縱然無雄材大略,但也素無大過,何況也可以輔之,你舉兵造反便是以下反上,大逆不道。”
完顏長之冷笑道:“完顏允恭若是真能輔之,我又何必行此一舉。他雖無大錯,仍是因爲繼位太短而己,何況他繼位不到一年,就以經任用奸妄,罷除賢良,沉迷酒色,不納忠言。只看他這次一意孤行,盲目率軍援夏,就可見一斑。”
其實完顏長之所說的這番話到是有幾分事實,楊沃衍也頗有感觸,也沒有話反駁,只是道:“這些不過都是你謀朝篡位的藉口罷了,先帝對你有知遇之恩,如今先帝剛剛亡故,屍骨未寒,你居然就舉兵造反,謀奪皇位,曰後於九泉之下,又有什麼面目去見先帝。”
完顏長之搖搖頭,道:“你錯了,先帝對我的知遇之恩我從未忘記,但先帝突然架崩,其中疑點甚多,居我查證,仍是完顏允恭暗中下毒,弒父奪位。”
聽了這一句話,楊沃衍不禁全身一震,瞪着完顏長之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完顏長之揚天大笑,道:“我完顏長之雖然不材,但要奪取皇位,也必會堂堂正正,絕不會捏造這種謊言來。楊沃衍,如果我說的話是真的,那麼你是否還會繼續效忠於完顏允恭嗎?”
楊沃衍“哼”了一聲,道:“你說得話,我一個字也不信。”不過他雖然是這樣說,心裡卻不那麼自信。因爲完顏雍臨死前發生的一些蹊蹺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又見完顏長之說得這樣肯定,也不甴得相信了幾分。
其實楊沃衍對完顏允恭也沒有多少好感,只是感念完顏雍在世的時候對自己頗爲恩厚,敬父及子,纔不願背叛完顏允恭。這時也不由想到,如果真如完顏長之所說,完顏允恭是弒父奪位,那麼自己是否還應該繼續效忠於完顏允恭呢?
這時完顏長之見楊沃衍有些心動,知道有些打動他了,又道:“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真像,到了那時,再看你如果決擇。”說着又招來從人,讓他們把楊沃衍帶下去看押,但必須好生看管,不許慢待。
接着完顏長之又命人把完顏霆和完顏充帶上來,同樣也是勸他們歸降。完顏霆和完顏充以前也都是完顏長之的部下,對完顏長之素來佩服,又見現在大勢以定,不由自己選擇了,因此考慮了一會,也就雙雙投降了。
這時完顏陳和尚、郭蝦蟆等人也都來到了南京,同時也把完顏瑞仙和完顏承麟也帶到了南京。一家人安定下來之後,完顏長之立刻招集親信,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現在整個南京路基本以被完顏長之控制住了,而且也抑制住了宋軍的攻勢。不過完顏長之造反的消息一定會馬上傳開,因此必須儘快北上去攻取中都,早定大局。但宋軍雖退,隨時也都可能捲土重來,唐州、壽州等地離南京不過三百餘里路程,數日即可到達,也不能不防。還有西夏的金國大軍必敗無疑,那麼敗後的殘局也要想法來收恰,這些事情也都要早作準備。
這時南京的兵力大約還有七萬餘衆。衆人商量之後,決定由完顏長之帶石定越,蒲阿統兩人領一萬五千人馬立刻北上去攻取中都。又命郭蝦蟆帶五千人馬,立刻潛入京兆府路,在金夏邊境潛伏,等金軍兵敗之後,好收拾殘局,招隴敗軍,如果宋軍不趁勝攻擊金國,自然是好,一但宋軍進攻金國,那麼郭蝦蟆並且設法拖沿宋軍的進攻,等待完顏長之率軍來援。
留下張鵠坐鎮南京,同時儘量招集整編地方人馬,以補充將來用兵的需要。石抹燕山守汝州、蒲察定住守毫州,以抵擋宋軍的進攻。而整個南京和山東的防禦都交給完顏陳和尚來指揮。
商議決定之後,衆人散去各自準備。完顏長之這才和完顏陳和尚說起對紇石列胡沙虎和楊沃衍的處理方式。
完顏陳和尚也認爲應該儘量將楊沃衍收降,贊同完顏長之對楊沃衍的處理辦法。但對胡沙虎,卻有些擔心,道:“長之,雖然胡沙虎以經答應了,但現在他以經脫離了我們的管束,我看他回到了完顏允恭那裡之後,未必會聽你的話了。”
完顏長之點點頭,道:“這一點我早就以經想過。不過也沒關係,胡沙虎本來就是一個庸才,殺了他就像是殺一隻狗,放他也就像是放只鼠,根本就無關大局。而且完顏允恭必然會敗於宋軍之手,只要我能儘快攻取中都,那個時候胡沙虎就會明白大勢己不在完顏允恭那一邊,他爲了求取富貴,一定會爲我去做那一件事情。”
完顏陳和尚想了想,道:“說得也對。不過你遠赴千里,去攻取中都,可不容易,一路上可要小心。”
完顏長之笑道:“現在中都防守空虛,而且我早己派了溫古孫、石盞、唐國瑞、古裡甲他們四個潛入中都,又有我岳父在圼面做內應。攻取中都並非難事,到是你兼管南京、山東兩地,兵力又不足,畢再遇、曹勳也都不是等閒之輩,這付擔子可不輕啊!”
完顏陳和尚也笑道:“你放心吧,這邊我還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