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廣州知州程元州,身受皇恩,但不思報效朝廷,素屍任位,貪髒枉法,草菅人命。賄賂大臣以謀私,勾結海盜以求利,有負朝廷之意,令特下旨,將程元州革職查辦,傢俬充公,以慰萬民之望。廣州知州一職,暫由通判趙汝愚接任。欽此。”
聽楊炎宣讀完了聖旨,跪在地上的程元州兩眼一黑,身子一軟,頓時昏死了過去。站在一邊的嶽霖和趙汝愚見了,都嘆氣搖頭,目光中帶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神情來。楊炎揮了揮手,兩名士兵立刻過來,一左一右架起程元州,帶了下去。楊炎轉頭對趙汝愚道:“趙通判,今日起由你接任廣州知州一職,希望你以後能秉公辦事,造福百姓,不負朝廷之望。”
趙汝愚對楊炎施了一禮,道:“楊制置,請恕汝愚不能接受廣州知州一職,還請楊制置轉告朝廷,另選他人吧。”
楊炎到有些奇怪,道:“趙大人,你這又是爲什麼呢?”
趙汝愚道:“汝愚指證程元州貪髒枉法,仍是盡通判監州之責,爲朝廷懲制不稱職的官員,並非想要取而代之,爲自己謀取高官。因此絕不接受廣州知州一職。還望大人見諒。”
楊炎一怔,趙汝遇也未免太有點死心眼了吧,這時一邊的嶽霖勸道:“趙大人,你這又是何必呢?這廣州知州還是楊制置特意向朝廷舉薦,看在楊制置的面子上,你也不能推辭啊。”
趙汝愚正色道:“嶽轉運,要是這樣,汝愚便更是不能接受了。”
這時趙倩如道:“趙大人可是怕別人誤會趙大人附庸權貴,誣陷上司嗎?”
趙汝愚默然不語,現在是默認了。
趙倩如笑道:“駙馬舉薦趙大人是因爲他認爲趙大人能夠做一個愛民如子,兩袖清風的好父母官,才爲朝廷推舉賢能。正所謂公道自在人心,趙大人只要上不負朝廷,下不負百姓,就算一時被人誤會,時間長了,自然也會爲人所知。假如趙大人真的不稱職,駙馬同樣也會向朝廷彈亥趙大人。”
趙汝愚呆了一呆,嶽霖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好了,趙大人,什麼都別說了,回去上任吧。”
這時岳珂和嶽瓔也從隊伍中跑過來,來到嶽霖面前,道:“爹,我們來了。”
嶽霖突然看見自己的一對兒女,不禁又驚又喜,拉住兩人,道:“你們兩人怎麼來了?”
楊炎這才把嶽震託自己把他們兩人帶來廣州,交給嶽霖的經過說了一遍,並向嶽霖解釋,因爲前一陣進攻海南,沒有把他們及時送來廣州。
嶽霖聽完之後,忙對楊炎再三道謝,然後帶着岳珂和嶽瓔回去。趙汝愚也告辭回去。楊炎和趙倩如一起回到制置使司的衙門休息。
當天晚上,楊炎和趙倩如帶着谷正揚,鐵成林和谷雪萍一起換上微服,出了制置使司衙門,去找謝元卿,瞭解廣州的情況。來到了謝記商號,楊炎說明來意,家人進去通報,正好謝元卿和阿里都在,一見他們來了,謝元卿又驚又喜,連忙把他們請到自己的客廳中落座,然後道:“原來是楊駙馬來了。”說着就要跪下給楊炎行禮。
楊炎急忙把他攔住,道:“謝兄這裡並非公堂,我們還是以朋友論交,千萬不要多禮。”
謝元卿又客氣了幾句,見楊炎堅持,這才作罷。阿里到是比謝元卿爽快,對楊炎鞠了一躬,道:“楊兄,這麼說咱們也以朋友論交了,你們有句古話叫: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悅乎!”
楊炎也呵呵大笑,搶步上去,給了阿里一個熊抱,道:“阿里兄,你這樣纔夠朋友。”
幾個人都大笑起來,楊這才又給他們介紹趙倩如,一聽隨楊炎前來的這女子就是永寧公主,嚇得謝元卿又要行大禮,楊炎又是一番推辭。阿里到底是大食人,可不管那一套,只對趙倩如深深鞠了一躬,道:“美麗的公主殿下,大食人阿里能夠見到您的風采,真是榮興之致。”
趙倩如也笑着還禮。衆人又客氣一番,這才落座。衆人落座之後,楊炎才問道:“謝兄,最近廣州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新年剛剛過完,但似乎比去年蕭條得多了。”
謝元卿苦笑了一聲,道:“不瞞駙馬和公主說,最近廣州確實發生了大事,孟橫把各商號向他交納的費用提高了五成,而商家交的錢多了,自然只能提高價格,因此現在廣州城的所有外來商品的價格都上漲了一到二成。而且每一家商號都叫苦不迭,誰也無心再過這個年了,所以今年要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蕭條一些。”
楊炎有些不解,道:“貨物的價格提高了,你們商人多交的錢不是也賺回來了,爲什麼還是要叫苦呢?”
謝元卿道:“楊駙馬,你有所不知,我們從海外運回來的貨物不是柴米油鹽這些必用品,而大多數都是一些海外特產,稀罕東西,人家可用也可不用,以前的價格十多年幾乎都沒有什麼變化,買賣的雙方也都各自接受了,現在突然把價格提高了,肯買的人自然就少了,而且原來打算買五件的,或許只買三件,原來打算買十件,現在恐怕就只買六件了。價格雖然提高,但賣出的貨物卻少了,總體來看自然還是賠了。你叫我們這些商人怎麼不叫苦呢?”
阿里接着說道:“這才只是開始,再過二三個月,只怕會引起更大的動盪。”
楊炎道:“還會引起什麼動盪?我們對經商之道並不精通,阿里,你能不能說得更仔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