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充滿了驚恐的尖叫聲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
門外的那些人聽到屋裡有女孩子的叫聲,似乎起了興致,撞擊門的聲音變得更加響亮、急促。
“給我頂住!!”胡文遠有些慌亂的聲音從我腳下傳來。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迅速跑到書桌後面,用力頂住這個笨重的書桌。
可是外面撞擊的力道十分強勁。
這張桌子裡填滿了書,加起來差不多有幾十斤重,但就算如此,從門口傳過來的巨力還是差點將我震翻在地。我死死地抓住桌子邊緣,拼命地抵着。
木門被砸得咣咣直響,偶爾還混雜着木板斷裂的“喀喇”聲,無論是誰都能夠清楚地知道,這扇破門撐不長久了。
“胡文遠!你在幹嘛!?有什麼法寶趕緊給我用,我頂不住了!”我聲嘶力竭地向腳底喊着。從剛纔開始他就一直在翻找什麼東西,雖然他並沒有說在找什麼法寶,但此刻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完了!找不到!!”
一個焦急的聲音從胡文遠那裡傳了過來。
頓時,我徹底陷入了絕望。
門外的撞擊越來越猛烈了。
TM逃了這麼久,居然還是沒有逃掉?我真的是有些無奈了。
不過這樣也好,總算不用再爲這條命折騰個不休了。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全身都放鬆了下來,剛準備將抵住書桌的力量全部撤回來的時候——忽然,胡文遠開始低聲嘀咕着什麼。
我聽不清楚,也沒有心情聽。
然而,門外的撞擊聲似乎隨着胡文遠的低吟不停地在減小。直到最後,連一點撞擊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從屋裡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外面的人來回逛蕩的腳步聲。
“你做了什麼?”我驚疑不定地看着胡文遠,心裡充滿了震撼。
“卻鬼符,十二個時辰之內,他們進不來。”胡文遠淡淡的聲音從下方傳了過來。忽然,他手中閃過一道火光,藉着這道光,我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TM剛纔你說找不到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還不忘了嚇我?
胡文遠手似乎一直在顫抖着,他手中的那團火光也隨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抖動。我現在纔看清楚,他手中一直在燃燒着的,是一張微微泛黃的長紙條。
“有沒有蠟燭?”我蹲下來扶住他,問道。現在情況危急,就算他嚇了我,我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衝他發作。
胡文遠沒有回答我,左手在地上摸了一把,變魔術一樣掏出一隻短短的蠟燭,湊到那團火光上點了起來。
屋裡頓時被照亮了一大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面的那些人……究竟是誰?小蝶在哪?”妹妹似乎滿肚疑問,在蠟燭點亮的瞬間一股腦地問了出來。我接過胡文遠手中的蠟燭,點了幾滴燭淚到書桌上,將蠟燭固定住。
昏暗的燭光將妹妹臉上驚慌的表情清清楚楚地映了出來。
我看了看胡文遠,他似乎一絲力氣也沒有了,連站都站不穩,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哥?”妹妹見我沒有反應,又提高聲音問了一遍。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0:03。
看來,那個日記上的死亡預言已經被我打破了。
現在,雖然外面的人還在徘徊着,但有足足一天的時間考慮對策,而且精通法術的胡文遠還在我身邊,應該能夠想出什麼辦法來脫身才是。
我長舒了一口氣。
正當我準備把這幾天的事情跟妹妹詳細說明的時候,一個恐怖的念頭卻倏地竄進了我的大腦:
胡文遠發動的是卻鬼符,爲什麼他們會進不來?
難道外面的那些人都是鬼?
“看來還真的有人把復活術給用出來了。”一直坐在地上打坐的胡文遠彷彿是要回答我心中的疑問一樣,突然說了一句話。
“什……什麼復活術?”妹妹有些顫抖的聲音從我對面傳了過來。
胡文遠沒有搭理她,只是自顧自地解釋道:“外面那些人應該都已經是死人了,但卻不知道被誰用復活術操縱了屍體,比起我們,他們的處境纔是真正的悲慘。”
“復活術……?那不是用來救人的嗎?”我疑惑不解。
“你覺得已經死了的人可能會真正復活嗎?”胡文遠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所謂的復活,也只不過是強行將散落在荒野的靈體壓到屍體裡,並加以操縱,從而實現屍體復活假象的邪術而已。被抓取的靈體永遠無法轉生,等這具屍體被銷燬,它也就隨之消失了。”
胡文遠的話讓我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這也未免太陰毒了吧?
施術者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夠發動這麼大規模的復活術?
胡文遠長長地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個復活術聽上去正大光明,實則陰狠至極,施展的時候需要要將屍體的肚胸剖開,摘淨內臟,將靈體活生生塞進死者肚子裡,然後縫合。至於具體的咒語和法陣,我也不瞭解。”
聽到這個噁心的步驟,我胃裡又是一陣翻涌。
而就在這時,一道靈光忽然在我腦海裡閃過,之前經歷過的那些場景像一幕幕畫面出現在我眼前:
公交車上,那個被我踢中什麼部位而鬆手的司機……
女生宿舍樓裡,被我踢中什麼部位而撤退的女人……
胡文遠家裡,追殺胡文遠的那具屍體,在腹部漏出的大口子……
我忽然想通了什麼,有些恍然地問胡文遠道:“被複活的人,他們的弱點是不是在胸口被縫合的那條縫隙上?”
胡文遠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我不清楚。資料上沒寫。”
雖然胡文遠沒有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是我心裡卻暗自認定:
肯定是這樣,沒錯。
這是我冒着生命危險得出來的寶貴信息,怎麼可能會出錯?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妹妹見我們都不搭理她,似乎有些不滿,嘟着嘴發起了脾氣。
我看了看妹妹,在這個狀態下,她還是那麼可愛。
要不要跟她說明情況呢?
她現在也算是被牽扯進來了,應該有權知道這些事情。雖然有些恐怖和不可思議,但至少有跡可循,或許能夠從她那裡得到什麼新線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開始詳細地向她描述我這幾天來的悽慘經歷。看着妹妹臉上略顯豐富的表情,我也感到有些臉紅。
“你這也太倒黴了吧!?”聽我講完這一連串故事,妹妹給出的反應居然是笑。
我看着她,面無表情。因爲我知道這些都是真實的,並不好笑。
胡文遠再次閉上了眼睛,像是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一樣,靜靜地打坐。
忽然,我想起胡蝶的屍體還停放在客廳裡。
他怎麼這麼淡定?
之前還爲了女兒去殺人,現在居然不管女兒的屍體,在這打起了坐?
“關於‘孤夭貧’我在網上也看到過,不過那個‘孤’的解釋,跟那位大叔說的有些不一樣呢。”妹妹悅耳的聲音將我把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了過來。
我靜靜地看着她,眼睛裡掠過一絲疑惑。
妹妹忽然做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微笑着說道:“我看到的解釋說,‘孤’的意思是你會被一個女人殺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