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箭術上抽了王伯當和王君廓的小臉,臨分別時,李客師突然又給王伯當來了一個下馬威,一邊與王伯當拱手告辭,一邊很隨意的說道:“伯當將軍,貴軍的營地聽說建得很完善,但貴軍的士卒是否有些太懶惰了?圖省力省事,砍了許多的楊樹柳木做柵欄,宇文逆賊若是突然來襲,這樣的柵欄豈不是馬上就變成了最容易被攻破的弱點?”
王伯當的瞳孔稍稍收縮了一下,然後才拱手說道:“多謝客師將軍指點,我明白了,這就回去教訓那些懶惰的士卒,告辭。”說罷,王伯當回馬就走。
回到了自軍營地後,王伯當並沒有急着去收拾那些懶惰士卒,先是把今天發生的事寫成了書信,派了裴叔方快馬趕往回洛倉廢墟旁邊的李密軍主力營地,向老師李密報告與李客師交涉的詳細情況。而李密盤算了許久後,雖然沒象李客師所期望那樣,繼續往洛水南岸增兵,卻也不敢再對南線完全放心,除了密令王伯當時刻提防李客師突然翻臉動手外,再有就是在制訂攻打驍果軍營地的戰術計劃時,不得不在自軍營內多留一批軍隊預防萬一。
也是湊巧,正月初八的晚上北風再起,陰雲布合,二更時分就又一次落下了雪花,氣溫也再度下降,結果李密在巡營時雖然被寒風吹得直打噴嚏,卻還是爲之大喜過望,甚至還忍不住仰天大笑,“天助我軍!天助我軍!下吧,雪下得越大越好,天越冷越好!雪越大,天越冷,宇文化及匹夫就越難受,我軍的勝算也就越大!”
與此同時,同樣收到降雪喜訊的王世充也匆匆披衣出門,親自查看降雪情況,而當看到漆黑的夜空中確實飄着鵝毛大雪時,東都戰場三大勢力中寒衣最充足的王世充同樣是放聲狂笑,“下吧!老天爺,你下吧,雪下得越大越好,對本相就越有利!”
嚴寒氣候確實是驍果軍現在最大的敵人,再度降下的大雪也註定要讓缺衣少藥的驍果軍戰鬥力更受影響,但李密和王世充大概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時隔數日後再度落下的這場大雪,也讓此前一直猶豫不決的化及兄三兄弟終於下定了決心,做出了一個關乎中原命運的重要決定,並且連夜召集驍果軍諸將到李密留在金鏞城內的指揮部,當衆宣佈這個重要決定。
驍果軍諸將幾乎是帶着愁容進到議事大廳的,低聲不斷議論突然降下這場大雪,全都爲氣候再度下降和自軍缺少禦寒衣服而憂慮不已,還有人當面問起化及兄如何應對這一局面,化及兄卻一聲不吭,和往常一樣垂着頭任由衆將抱怨腹誹。然而當驍果軍衆將到齊後,咱們的化及兄卻突然一拍案几,大聲說道:“都給我靜一靜!本相現在宣佈軍令,衆將立即着手備戰,明日上午巳時正,除了金鏞城守軍外,所有城外軍隊全部出動,由本相親自率領,南下與李密、王世充二賊決一死戰!”
“什麼?!”驍果軍衆將一起目瞪口呆,面面相覷無不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司馬德戡還驚叫問道:“大丞相,我們沒聽錯吧?你要明天出兵和李密、王世充決戰?”
“你們沒聽錯!”化及兄難得露出一些剛毅神情,再次拍案說道:“明天出兵決戰,不分勝負,決不收兵!”
司馬德戡張口結舌了,彷彿不認識一樣的上下打量化及兄,旁邊的陳智略則趕緊提醒道:“丞相,今夜天降大雪,明天還會不會繼續下誰都知道,但天氣肯定更寒冷,我們的寒衣嚴重不足,士卒凍傷嚴重,出兵決戰對我們不利啊?”
“躲在營地裡不出去,難道天氣就會轉暖了嗎?”化及兄反問,又惡狠狠的說道:“就是因爲天降大雪,天氣變得更冷,所以我們才必須抓緊時間決戰,不然的話,我們就只有被活生生凍死的下場!想活命,就給本相打敗李密打敗王世充,拿下東都洛口倉過冬!”
陳智略也覺得化及兄象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了,那邊宇文智及卻接過了話頭,開口說道:“諸位將軍,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關中來的雲老將軍心中暗向我軍,爲了替我軍分擔壓力,他在昨天突然出兵東進,取道洛水南岸威逼洛口倉,李密匹夫爲了防範萬一,被迫分兵萬人南下防範,目前李密的偏師已經被迫渡過洛水在南岸立營,還有王世充那邊,也被迫調整城內駐防增兵南城,實際上已經自行削弱了自身作戰力量。”
“大戰一起,王世充和李密二賊爲了防範雲老將軍趁虛而入,肯定要留下預備隊,絕無可能全力迎戰我軍。”宇文士及也補充道:“這是難得的戰機,如果我們打得漂亮了,雲老將軍還很有可能和李密、王世充直接翻臉,替我們分擔更多的壓力!陳應良西征薛舉,無力東顧才命令雲老將軍不得與李密、王世充翻臉,但如果戰機出現,雲老將軍敢擔這個責任!”
驍果軍諸將紛紛點頭間,化及兄又突然讓封德彝拿出了一道書信交給司馬德戡,司馬德戡打開一看大吃一驚,原來這道書信正是王世充派人送來勸說司馬德戡謀反的書信,司馬德戡驚問書信從何而來,化及兄很寬宏的答道:“是王世充派人送來的,還故意讓我們的巡邏兵抓到,讓書信直接落到我的手裡,想離間你我之間的兄弟之情。德戡兄弟,我信得過你,一會我把那個信使交給你,任你發落,我絕不過問!”
又張大了嘴巴打量化及兄一番,司馬德戡這纔回過神來,忙向化及兄單膝跪下稽首行禮,鄭重說道:“多謝丞相信任,請丞相放心,明天到了決戰陣上,末將一定身先士卒,報答你對末將的信任!”
化及兄點點頭,先是離席親自攙了司馬德戡起身,然後又拿出了一張紙,看着紙上內容念道:“各位將軍,本相知道你們累,本相也知道你們飽受病寒折磨,需要休整休息,但眼下天氣嚴寒,大敵當前,我們如果不齊心協力,儘快擊破李密與王世充二賊,那麼不用他們動手,僅憑嚴寒傷病就能我軍土崩瓦解,不戰自敗!在此生死攸關之時,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搶在我們被嚴寒傷病擊敗之前,搶先打敗我們的生死仇人王世充和李密!殺敵破賊,奪我生路!”
放下了手裡的演講稿,化及兄又大聲說道:“各位將軍,我已經讓人連夜去趕製一面新軍旗,軍旗上將寫有殺敵破賊、奪我生路八字,望你們也在自己的軍旗上也寫上這八個字,讓我們所有的將士都知道,如果想要活命,就只有這個選擇——殺敵破賊,奪我生路!”
儘管很清楚化及兄這些話和這個決定來自高人指點,但化及兄這段話還是說到了驍果軍衆將的心坎上,化及兄在軍事方面事實上的副手司馬德戡也把胳膊一揮,握拳舉臂說道:“丞相的話說得對,我們想要活命,想要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就只有這個辦法!殺敵破賊,奪我生路!”
“殺敵破賊,奪我生路!”驍果軍衆將紛紛振臂高呼,包括實際上已經準備背叛的張童兒也是如此,同時張童兒還在心裡鬱悶暗道:“早知道宇文化及匹夫還有這個魄力,老子暗中通敵幹什麼?鐵了心和王世充、李密硬幹,我們未必沒有大獲全勝的機會啊!”
還別說,雲老將軍用書信方式給化及兄指點的幾手還真起到了不小作用,當驍果軍衆將把這句口號帶回軍中,並且解釋了出兵決戰的原因目的之後,飽受病寒之苦的驍果軍將士竟然紛紛響應,殺敵破賊、奪我生路的口號此起彼伏,低迷已久的士氣大幅度回升。儘管是在夜裡倉促備戰,但驍果軍衆將士還是人人動作麻利,在風雪中磨亮刀槍檢查裝備,趕造次日決戰必需的乾糧馬料,摩拳擦掌只等到戰場上大展身手,一雪前恥。——沒辦法,因爲驍果軍的底子實在太好了,好到了連雄霸關中的陳喪良都眼紅的地步。
驍果軍營地的喧譁異動,當然瞞不過近在咫尺的王世充和李密二軍斥候眼睛,不過當王世充和李密本人收到這個探報後,不僅從沒想過這很可能是驍果軍即將發起決戰的預兆,還都一度懷疑驍果軍可能發生了內訌,覺得很可能是某個或者多個驍果軍將領徹底無法忍受化及兄的無能蠢笨,終於按捺不住象幹掉隋煬帝一樣的幹掉化及兄——以驍果軍這段時間的狀況,這個可能其實還真的不小。所以王世充和李密不僅沒有讓軍隊立即備戰,還迫不及待的派出更多斥候探察驍果軍的內部情況,看看是否有這樣的好事出現。
再然後,到了正月初九的清晨,王世充和李密就徹底傻眼了,他們的斥候不斷來報,說是驍果軍不但不斷高喊殺敵破賊奪我生路的口號,還把這句殺氣騰騰的口號寫到了每一面軍旗上,同時從驍果軍的集結調動情況來看,幾乎九成九要主動出營交戰。王世充和李密張口結舌之餘,也只能是讓軍隊倉促備戰,同時互相派出全權代表商議迎戰事宜,緊急討論到底是主動迎戰,還是各守營地城池。
化及兄這次難得殺了王世充和李密兩大奸賊一個措手不及,還沒等李密和王世充拿定主意如何應對,金鏞城外的驍果軍將士就已經在化及兄的親自率領下傾巢而出,六萬多被嚴寒傷病折磨得苦不堪言的驍果軍將士神情決毅,即便大都穿着單薄夏衣也完全無視冰天雪地,頂着夾雜雪粒的如刀寒風大步南下,氣勢洶洶的直接向着西南面的李密軍殺來。李密被迫無奈,只能是倉促決定閉營堅守,同時要求王世充適當出擊,替自己分擔一些壓力。
化及兄的運氣也終於有了一些好轉,決戰時刻,化及兄很隨意的把張童兒佈置在了後軍,命令他率軍負責阻擊來自王世充的出擊,還讓他的軍隊距離主力五里外列陣,讓張童兒就算拼了老命臨陣倒戈也無法給化及兄致命一擊。同時驍果軍衆將也紛紛來到了化及兄的面前請戰,要求擔任先鋒首先發起進攻,鬥志相當昂揚。
先鋒重任被化及兄交給了幾次在戰場上把李密軍抽得滿地找牙的大將陳智略,陳智略也沒有給驍果軍丟臉,只帶了區區千餘騎兵就跑到了李密軍營地門前破口大罵,要求李密軍出營交戰,發現化及兄沒準備多少攻營武器的李密拒絕出戰,命令軍隊只許守營不許外出,以強弓硬弩射殺試圖靠近自軍營地的驍果軍騎兵。
李密大概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他有可能閉營堅守這點竟然也被這場大戰的幕後元兇雲老將軍提前料到,還提前爲愛侄化及兄準備了應對之策,見陳智略罵不出老奸巨滑的李密,早就得到過秘密指示的封德彝請纓上場,來到陳智略軍中,領着陳智略等人破口大罵李密的麾下衆將,還點名道姓的重點大罵裴仁基、楊積善、單雄信和徐世勣這四員李密軍大將,臭罵裴仁基拋妻棄女叛國投敵禽獸不如,嘲笑楊積善一家差不多被陳喪良殺光宰絕不能報仇,還得給曾經的部下李密當牛做馬,丟光楊素老臉,更大罵單雄信和徐世勣忘恩負義,背主忘恩,不給翟讓報仇還給殺害恩主的李密助紂爲虐,將來有何面目去見翟讓一家?
裴楊單徐四將當然沒有李密那樣的城府臉皮,被罵得全都忍耐不住,全都衝到李密的面前請求出戰,跟着倒黴老爸躺槍的裴行儼更是紅着眼睛表示寧可戰死也不想受這樣的侮辱,御下稍微有些軟弱的李密受不了這麼多重要將領逼迫——歷史上的偃師大戰李密就是被麾下衆將逼着打的,不得以只能是同意裴行儼率領一千內軍騎兵出營,與陳智略打騎兵戰,也打擊一下驍果軍的囂張氣焰。
李密很快就爲他的決定悔青了腸子,內軍騎兵出擊迎戰後,怒髮衝冠的裴行儼身先士卒,倒是在陣上接連手刃數敵大展雄風,然而李密引以爲傲的內軍騎兵卻被捨死忘生的驍果軍騎兵衝得死傷慘重,兩軍騎兵不斷來回衝鋒,在雪地上正面相撞,每一次都是血肉橫飛,每一次都有無數將士落馬犧牲,葬身沙場,也每一次都有大量寶貴戰馬嘶鳴倒地,從始至終都是不分勝負,兩軍將士都是死傷慘重,損失基本相當。
損失基本相當這點最要李密的老命,童山大戰後元氣大傷的李密軍騎兵包括內軍騎兵在內都已經不到萬人,中原戰場又極難補充戰馬,而驍果軍的騎兵足足還有三萬之衆,一對一的戰損比怎麼都是李密吃虧驍果軍佔便宜。所以李密別無選擇,只能是硬着頭皮派遣裴仁基率領五千步兵出擊,幫助裴行儼抵擋陳智略減少騎兵損失,化及兄這邊也立即派遣樊文超率領五千軍隊上前,與裴仁基軍在營前展開混戰。
混戰的結果還是不分勝負,樊文超麾下的驍果將士雖然已經被嚴寒折磨得傷病交加,戰鬥力嚴重下降,但這會有士氣有鬥志,又彌補了一部分戰力,裴仁基軍雖然吃得飽穿得暖受氣候影響下,奈何單兵素質和武器裝備怎麼都要差着一點,此長彼消下來,樊文超和裴仁基兩軍仍然還是打了一個平手。期間裴仁基和樊文超一度在混戰中碰面,一個大罵對方弒君反賊,一個回罵對方是棄國棄家的禽獸之輩,提着馬刀長矛在陣上噼噼啪啪打了十幾個回合,同樣是以不分勝敗收場。
與此同時,王世充這邊也有了動作,儘管王世充很樂意看到驍果軍和李密軍打得兩敗俱傷,但是考慮到李密一旦倒下自己肯定死得更慘,王世充還是派遣了王世惲率軍四千出城,跑到化及兄的背後來裝模作樣,儘量爭取以最小代價獲得最大牽制效果。化及兄這裡則立即命令張童兒率軍迎上,並要求張童兒務必要擊退王世惲。
輪到懷有二心的張童兒爲難了,有心想突然倒戈吧,李密和王世充的主力都還躲在城內營裡沒有出來,化及兄卻是主力傾巢出動同仇敵愾,張童兒這時候倒戈簡直就是老壽星吃砒霜,不倒戈吧把柄又已經被李密捏在手裡。所以張童兒別無選擇,只能是讓軍隊列陣徐徐而上,表面上是想以陣戰迎敵,實際上卻是打算把王世惲嚇跑了事,而王世惲本來就是個只喜歡佔便宜的貨色,看到張童兒的打算正中下懷,乾脆就帶着軍隊繞圈子亂跑,表面上是想攻擊張童兒的側翼,實際上就是遊而不擊耗時間。
結果這點當然坑苦了可憐的魏公李密,王世惲在那邊兜圈子幾乎沒起到牽制作用,裴仁基父子卻是在和驍果軍刀刀見血的正面硬拼,虧吃得不再吃。憤恨大怒之下,李密只能是一邊準備第三支出擊軍隊,一邊派快馬緊急聯繫王世充,要求王世充拿出點誠意來牽制化及兄。
盤算了片刻後,王世充派長兄王世師出馬,到陣上把正在兜圈子的王世惲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佔便宜也不挑時候,逼着王世惲衝擊張童兒的戰陣,王世惲無奈領命間,李密那邊也再次出兵五千,由楊積善率領了從側門出營,迂迴來給裴仁基父子分擔壓力。然而化及兄卻幹了一件讓李密破口大罵的事——根本不去考慮王世充主力對他背後的威脅,二話不說就是命令三千騎兵和三千步兵出擊,攜手來與楊積善交戰,逼得楊積善只能是趕緊列陣而來,然後楊積善雖然擺脫了被驍果軍騎兵衝潰的厄運,卻又被迫和驍果軍步兵展開正面消耗戰。
雪花悄悄的再度落下,風雪中,驍果軍、李密和王世充三支軍隊的將士拋頭顱灑熱血,在白雪皚皚的洛陽土地上摸打滾跌,以命搏殺,雪亮的鋼刀不斷削去四肢頭顱,砍開肚皮胸膛,濺起一片接着一片的鮮豔血花,長槍短矛不斷捅穿人體,冒着熱氣的鮮血灑落雪原,把白雪覆蓋的土地染得又紅又黑,戰馬接二連三的雪花中慘嘶倒地,帶着不甘吼叫倒下的三軍將士更是不計其數,然後不等鵝毛大雪覆蓋他們逐漸冰涼的屍體,又有更多的屍體壓到他們的屍身上,還有無數倒地扭打的士兵在他們的屍骸上翻滾跌爬,鮮血融化冰雪,匯成小溪流入窪地,積成了片片冰冷的血窪。
沒有勝利者,化及兄、李密和王世充都是輸家,無數陣亡的三軍將士到死都不明白,他們到底是爲了誰而死,是爲了誰而犧牲,他們的滾燙熱血,到底是爲了誰而流?西邊天際,也彷彿傳來了陰冷而又得意的獰笑聲音,給這殘酷血腥無比的戰場帶來幾分陰森。
戰前準備太過不足,李密實在不敢再把添油戰術繼續下去,激戰到了正午剛過,剛看到化及兄迫不及待的往前方增兵,李密就無可奈何的下達了鳴金命令,讓已經傷亡慘重的裴仁基和楊積善率領殘兵逃回營內,驍果軍乘機進擊間,李密又命令弓箭隊對着營門前不分敵我的覆蓋射擊,讓不長眼睛的箭鏃去殺害自軍將士和敵人士兵,付出了慘重代價才把敗兵撤回營內,沒給驍果軍乘機殺入他營地的機會。
看到李密退兵,同樣被張童兒殺得死傷不輕的王世惲也趕緊率軍開溜,東西兩線戰事同時獲勝,自信與狂妄也自然而然的重新回到了化及兄身上,不顧李密軍的營防堅固,稍微重整一下隊伍就繼續猛攻李密軍營地,李密軍堅決守營而戰,以遠程武器迎頭痛擊在壕溝鹿角面前行進困難的驍果軍,多多少少又拉回了一點戰損差距。
化及兄最後被司馬德戡和封德彝聯手拉住,封德彝說自軍大勝一場,已經鼓舞起了足夠士氣信心,犯不着再去強攻堅營白白折損士氣兵力,不如先收兵回營去重新商議,司馬德戡也說攻堅武器不足,再打下去毫無意義,又拍着胸口保證明日大量攜帶攻城武器前來後,保證一定拿下李密軍的營地,化及兄這才點了點頭,下令鳴金收兵。
帶着勝利的歡呼與無數從死屍上剝下來的衣服,化及兄趾高氣昂的帶着驍果軍大模大樣離去了,留下滿地冰冷的****屍骸,然後李密和王世充馬上在雪地上匆匆碰了個頭,一致認爲自軍今日失利完全是準備不足所致,又一致同意明日一起率領主力出擊,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下迎戰肯定要志得意滿又來交戰的化及兄!
兩個多時辰後,一直嚴密監視着三軍戰場的關中隋軍斥候也飛馬趕回了新安城,向正在摟着美貌少女飲酒作樂的雲老將軍稟報戰情戰況,得知化及兄在付出不小代價後獲得勝利,雲老將軍先是滿意點頭,然後又很快皺起了眉頭,一邊把枯瘦老手伸進壞中少女胸衣中撫摸,一邊沉吟着說道:“明天肯定還有一場大戰,化及賢侄的脾氣老夫清楚,好不容易打了一個漂亮仗後肯定不會罷休,肯定要繼續打下去,李密和王世充今天吃的虧不算很大,還有還手之力,明天的大戰不僅肯定會更加慘烈,還肯定難以預測勝負……。”
“末將也是這個看法。”姚懿點頭附和,又問道:“老將軍,我們能不能想一個辦法,繼續左右戰場局勢,如果宇文化及撐不下去,我們就幫他穩住局面,不讓他一敗塗地;如果李密和王世充支撐不住,我們就適當幫幫他們,免得他們被宇文化及給滅了?”
雲老將軍繼續愛撫着懷中少女的嫩滑肌膚不吭聲,盤算了半晌才說道:“有辦法,馬上給李客師去一道命令,讓他做好準備,明天出兵……。”戈簡直就是老壽星吃砒霜,不倒戈吧把柄又已經被李密捏在手裡。所以張童兒別無選擇,只能是讓軍隊列陣徐徐而上,表面上是想以陣戰迎敵,實際上卻是打算把王世惲嚇跑了事,而王世惲本來就是個只喜歡佔便宜的貨色,看到張童兒的打算正中下懷,乾脆就帶着軍隊繞圈子亂跑,表面上是想攻擊張童兒的側翼,實際上就是遊而不擊耗時間。
結果這點當然坑苦了可憐的魏公李密,王世惲在那邊兜圈子幾乎沒起到牽制作用,裴仁基父子卻是在和驍果軍刀刀見血的正面硬拼,虧吃得不再吃。憤恨大怒之下,李密只能是一邊準備第三支出擊軍隊,一邊派快馬緊急聯繫王世充,要求王世充拿出點誠意來牽制化及兄。
盤算了片刻後,王世充派長兄王世師出馬,到陣上把正在兜圈子的王世惲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佔便宜也不挑時候,逼着王世惲衝擊張童兒的戰陣,王世惲無奈領命間,李密那邊也再次出兵五千,由楊積善率領了從側門出營,迂迴來給裴仁基父子分擔壓力。然而化及兄卻幹了一件讓李密破口大罵的事——根本不去考慮王世充主力對他背後的威脅,二話不說就是命令三千騎兵和三千步兵出擊,攜手來與楊積善交戰,逼得楊積善只能是趕緊列陣而來,然後楊積善雖然擺脫了被驍果軍騎兵衝潰的厄運,卻又被迫和驍果軍步兵展開正面消耗戰。
雪花悄悄的再度落下,風雪中,驍果軍、李密和王世充三支軍隊的將士拋頭顱灑熱血,在白雪皚皚的洛陽土地上摸打滾跌,以命搏殺,雪亮的鋼刀不斷削去四肢頭顱,砍開肚皮胸膛,濺起一片接着一片的鮮豔血花,長槍短矛不斷捅穿人體,冒着熱氣的鮮血灑落雪原,把白雪覆蓋的土地染得又紅又黑,戰馬接二連三的雪花中慘嘶倒地,帶着不甘吼叫倒下的三軍將士更是不計其數,然後不等鵝毛大雪覆蓋他們逐漸冰涼的屍體,又有更多的屍體壓到他們的屍身上,還有無數倒地扭打的士兵在他們的屍骸上翻滾跌爬,鮮血融化冰雪,匯成小溪流入窪地,積成了片片冰冷的血窪。
沒有勝利者,化及兄、李密和王世充都是輸家,無數陣亡的三軍將士到死都不明白,他們到底是爲了誰而死,是爲了誰而犧牲,他們的滾燙熱血,到底是爲了誰而流?西邊天際,也彷彿傳來了陰冷而又得意的獰笑聲音,給這殘酷血腥無比的戰場帶來幾分陰森。
戰前準備太過不足,李密實在不敢再把添油戰術繼續下去,激戰到了正午剛過,剛看到化及兄迫不及待的往前方增兵,李密就無可奈何的下達了鳴金命令,讓已經傷亡慘重的裴仁基和楊積善率領殘兵逃回營內,驍果軍乘機進擊間,李密又命令弓箭隊對着營門前不分敵我的覆蓋射擊,讓不長眼睛的箭鏃去殺害自軍將士和敵人士兵,付出了慘重代價才把敗兵撤回營內,沒給驍果軍乘機殺入他營地的機會。
看到李密退兵,同樣被張童兒殺得死傷不輕的王世惲也趕緊率軍開溜,東西兩線戰事同時獲勝,自信與狂妄也自然而然的重新回到了化及兄身上,不顧李密軍的營防堅固,稍微重整一下隊伍就繼續猛攻李密軍營地,李密軍堅決守營而戰,以遠程武器迎頭痛擊在壕溝鹿角面前行進困難的驍果軍,多多少少又拉回了一點戰損差距。
化及兄最後被司馬德戡和封德彝聯手拉住,封德彝說自軍大勝一場,已經鼓舞起了足夠士氣信心,犯不着再去強攻堅營白白折損士氣兵力,不如先收兵回營去重新商議,司馬德戡也說攻堅武器不足,再打下去毫無意義,又拍着胸口保證明日大量攜帶攻城武器前來後,保證一定拿下李密軍的營地,化及兄這才點了點頭,下令鳴金收兵。
帶着勝利的歡呼與無數從死屍上剝下來的衣服,化及兄趾高氣昂的帶着驍果軍大模大樣離去了,留下滿地冰冷的****屍骸,然後李密和王世充馬上在雪地上匆匆碰了個頭,一致認爲自軍今日失利完全是準備不足所致,又一致同意明日一起率領主力出擊,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下迎戰肯定要志得意滿又來交戰的化及兄!
兩個多時辰後,一直嚴密監視着三軍戰場的關中隋軍斥候也飛馬趕回了新安城,向正在摟着美貌少女飲酒作樂的雲老將軍稟報戰情戰況,得知化及兄在付出不小代價後獲得勝利,雲老將軍先是滿意點頭,然後又很快皺起了眉頭,一邊把枯瘦老手伸進壞中少女胸衣中撫摸,一邊沉吟着說道:“明天肯定還有一場大戰,化及賢侄的脾氣老夫清楚,好不容易打了一個漂亮仗後肯定不會罷休,肯定要繼續打下去,李密和王世充今天吃的虧不算很大,還有還手之力,明天的大戰不僅肯定會更加慘烈,還肯定難以預測勝負……。”
“末將也是這個看法。”姚懿點頭附和,又問道:“老將軍,我們能不能想一個辦法,繼續左右戰場局勢,如果宇文化及撐不下去,我們就幫他穩住局面,不讓他一敗塗地;如果李密和王世充支撐不住,我們就適當幫幫他們,免得他們被宇文化及給滅了?”
雲老將軍繼續愛撫着懷中少女的嫩滑肌膚不吭聲,盤算了半晌才說道:“有辦法,馬上給李客師去一道命令,讓他做好準備,明天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