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微微一笑,說道:“李世民說,我軍此戰損失了大量的戰士,軍械,但是父帥,還有我們淵家這回卻是收穫了巨大的聲望,大王的部隊遲遲不到,是我們遼東淵家在以一已之力對抗百萬隋軍,至少在遼東,我們是得人心的,只要有實力,即使是乙支文德的大軍,也無法爲所欲爲!”
淵太祚的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可是現在我手上只有四萬兵馬,如何敵得過乙支文德的二十萬大軍?還有,城中的糧草已經不足,百姓們已經到了吃糠咽菜的地步,上次爲了裝模作樣,迷惑隋軍,把最後的一些牛羊都給你放了出去,城中的情況你不是不清楚,你要我拿什麼對抗乙支文德?他只消把糧草往城裡一運,我這裡除了開城門還能做什麼?”
淵蓋蘇文笑着一指隋軍的大營方向,說道:“所以說李世民這回是真的幫了我們的忙,他說,他在大營之中留下了十萬人的軍械,五十萬石軍糧,算是對我們淵家的一點補償,也算是對我們淵家和他們李家友誼的一種維繫。複製網址訪問”
淵太祚的雙眼一亮,激動地說道:“什麼?他們怎麼會留下這麼多軍糧與軍械?李世民的腦子昏了嗎?”
淵蓋蘇文點了點頭,正色道:“孩兒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李世民後來說,現在他和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打遼東是楊廣的一意孤行,並非衆將,尤其是他們唐國公家族所願,誰也不願意到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去國萬里地遠征,現在楊廣自己先跑了,卻要留他們斷後,他們也沒有理由再爲這個****來拼上自己的性命。”
淵太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這話倒是不假,上次談判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李世民的言語中對楊廣頗爲不敬,他們唐國公家族。只怕也是心懷異志啊。”
淵蓋蘇文微微一笑,說道:“父帥所言極是,李世民說,現在中原叛亂四起,而楊玄感這個大世家,大貴族叛亂,更是給隋室的沉重一擊。只怕後面多年,隋朝自顧不暇。只能在國內平亂了,所以他並不想大隋和我遼東世代爲敵,這次把這些軍械和糧草留下,而不是焚燬,就是留給我們做個見面禮。”
淵太祚冷冷地說道:“他隋軍侵我遼東,殺擄我士民,這樣的深仇血恨,豈是十萬人的裝備,五十萬石軍糧所能彌補的?”
淵蓋蘇文搖了搖頭:“李世民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再說戰爭的決定是楊廣做的,他們臣子只能服從,更何況父帥爲國獨守孤城,卻要被那乙支老賊所暗算,現在您得了這些裝備和軍糧,就有抗拒乙支文德的資本。乙支文德這次吞併我們遼東不成,後面一定也會有更多的後招,我們與其去跟隋軍拼命,不如把精力放在維護我們遼東的統治,恢復戰爭的創傷上!”
淵太祚咬了咬牙:“我也可以先收了這些軍械和軍糧,再去追擊隋軍。到時候,我們的收穫會更多!”
淵蓋蘇文正色道:“父帥,那李世民說了,他們也不怕我軍追擊,早已經作了充分的佈置和準備,若是我們繼續追殺他們,不管是我們遼東軍。還是乙支文德的部隊,他們都有辦法化解,這次跟上次的薩水之戰不同,隋軍並無補給問題,殿後部隊因爲未克遼東,也心有不甘,若是我軍此時追殺,只會是自取其辱。”
淵太祚的眼皮跳了跳,沉聲道:“蓋蘇文,你在隋營之中,可曾見過隋軍的殿後部隊?”
淵蓋蘇文咬了咬牙,說道:“是的,臨走之前,李世民還特地帶孩兒去看了看他們的最後一批殿後騎兵,足有五千騎,全是剽悍驍勇的重騎兵,戰士們的鬥志高昂,裝備精良,看起來,隋軍是把最強的部隊用於殿後了,孩兒同意李世民的說法,我軍若是強行追擊,不會佔什麼便宜,反而可能吃大虧!”
淵太祚長嘆一聲,重重地一拳擊在城頭的土垛之上,打得灰土四濺,恨恨地說道:“真的是天不助我也,上天居然降下李世民這樣的奇才保護隋軍,本想着此戰能打出另一個薩水大捷,震懾乙支文德,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也罷,蓋蘇文,傳我將令,現在大開城門,去隋營中搬運糧食和裝備,遲了別讓乙支文德給搶跑了!”
淵蓋蘇文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笑道:“李世民說,爲了防乙支文德前來搶東西,他把大部分的裝備和糧草留在了北門,方便我們出城去取!”
淵太祚點了點頭,沉聲道:“傳令,淵蓋蘇文領兩萬人出北門,去隋營中劫營,淵蓋蘇武領五千人出西門,去劫隋營,記住,這些都是我們遼東軍的戰利品,誰也不許得,還有,派人出城,去城南乙支文德那裡,告訴他遼東城很安全,糧草也充足,請他的大軍繞道而行!”
李淵和李世民並轡而行,走在長龍一樣的大軍的末尾,不時地回頭看着五十里外的隋軍大營中,騰起了沖天的黑色煙柱,這是李世民與淵蓋蘇文的暗號,一旦高句麗的遼東軍選擇與本方合作,開始搬東西,就一邊燒營,一邊點起煙柱,以示合作。
李淵嘆了口氣,說道:“二郎啊,爲何你堅持要與淵家合作呢?我看這個淵蓋蘇文也是文韜武略,以後會成爲中原的一大勁敵,何不趁這機會把他除去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把他殺了,那淵太祚一定會因怒而發兵,與乙支文德合兵一處,來追擊我軍,到時候淵家騎兵打頭陣,乙支文德的大軍繼之,我軍雖然有五萬精銳斷後,但也不能保證全勝啊,畢竟淵家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復仇之軍,也可以發揮遠高於平時的戰鬥力。”
李淵點了點頭:“那你看現在要是淵家軍不追了,這乙支文德的部隊,會有何作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