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萬春厲聲道:“乙支將軍已經失去了指揮的理智,現在我楊萬春接管指揮權,傳我將令,與敵接觸的兩千騎,戰鬥到死,剩下的部隊,全速向東轉進,有回顧者,斬!”
尉遲恭狠狠地一鞭擊出,把眼前的一個與他廝殺的高句麗軍官,打得腦殼開花,紅色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腦漿,散了一地,他勾了勾嘴角,喃喃地說道:“他孃的,又打壞一個腦袋,虧大了,老尋,我砍了多少個了?”
一邊的尋相罵罵咧咧地把長槊從一個高句麗兵的胸前抽出,意猶未盡,一拉馬繮,戰馬高鳴一聲,雙蹄前立,重重地踩了下去,把這個高句麗兵的胸口踏得稀巴爛,內臟流得滿地都是,這種血腥的滋味讓尋相無比地爽快,他抹了抹臉上的血跡,說道:“老黑你自己不會數啊,上次問我的時候,大概是六十七個吧。”
尉遲恭點了點頭:“懶得去割了,反正叔父說過,有你幫我記數,那之後我又殺了二十一個,現在是八十八啦。”
尋相嘿嘿一笑,一指地上的那個給打破腦袋的高句麗軍官:“這個可不算,八十七個!”
尉遲恭不滿地勾了勾嘴角:“你多算一個會死啊。”突然,他大叫起來,“不好,高句麗人要逃,兄弟們,追殺逃敵,追殺逃敵啊!”
五天後,遼河渡口,西岸,隋軍的輔兵們正在忙碌地拆着十幾道浮橋,李淵騎着高頭大馬,遠望西岸,臉色陰沉。
李世民騎着特勤驃,站在李世民的身邊,在他們的身後,大軍正高唱着戰歌遠行,終於擺脫了這惡夢般的征戰,在扔下了二十多萬同袍的屍體後,這回大家終於又踏上了故國的土地。那種興奮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李淵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徵遼之戰,就這麼結束了,也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我們才能重新踏上這片土地。”
李世民微微一笑:“世民相信。在孩兒的有生之年,一定會親自踏上這塊土地。完成我們中原王朝未竟的心願。只不過。。。。”他勾了勾嘴角,“接下來恐怕很長的時間,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穩定內部了。”
李淵點了點頭,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向着本方的後軍趕去。長孫無忌看着遠去的李淵,嘆了口氣:“世民,這回我軍爲什麼還要留下三四千老弱殘兵在後面,給敵軍抄掠。送人頭呢?前天明明已經大敗高句麗騎兵,斬首四萬多,按說沒必要這麼擔心的啊。”
李世民冷冷地說道:“就是因爲高句麗前日的慘敗,所以一定會在我軍過河前找回場子,楊義臣的軍隊前天就過河了,我們這是最後一批,若是讓他們粘上。可就麻煩了,這支部隊裡有近半是關隴家族各家給我們的部曲親兵,若是損失了,就是跟他們搞僵了關係,而這些老弱輔兵,則不能給我們帶來什麼。現在我阿大,考慮的已經是之後亂世的事情了。”
長孫無忌喃喃地說道:“亂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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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馬頭,眼中的冷芒一閃:“要是這次楊玄感能把那個該死的王世充弄死,就是再好不過了,唉!”他說着,一夾馬腹。特勒驃長嘶一聲,狂奔而出,李世民的聲音遠遠飄到了長孫無忌的耳中,“輔機,幫我查查楊義臣手下的尉遲敬德和尋相這兩個人,看看有沒有辦法拉過來!”
兩天後,遼河東岸,乙支文德和淵太祚二人並轡而立,看着這滾滾的遼河之水,在他們的身後,高句麗的軍士們,正不停地把一車車的隋軍屍體拉下大車,堆到一起,然後在上面覆蓋起土層,形成了三大堆可怕的金字塔狀的屍堆,而露在土層外的那些隋軍屍體,尤其是露出來的腦袋上那猙獰,恐懼的表情,卻是懾人的心魂,讓人望而生畏。
淵太祚輕輕地嘆了口氣:“乙支大人啊,這種京觀,殘暴不仁,就連中原的那些嗜血好殺的帝王,也很少採用的,你現在在遼河岸邊搞這東西,就不怕刺激了隋人,讓他們再次前來嗎?”
乙支文德冷冷地說道:“再來的話,我就給他們再築幾座京觀,只有把京觀立在這個地方,纔會永遠地提醒隋朝人,提醒中原人,永遠不要小看我們高句麗,這裡,不是他們隨心所欲,想來就來的地方!”
淵太祚的嘴角勾了勾,沉聲道:“乙支大人,這裡不是你的西部,而是我的遼東,你這麼做,經過我淵太祚的允許了嗎?”
乙支文德微微一笑:“這是大王的命令,怎麼,難道這遼東之地,不是高句麗的領地了嗎?你淵大人,就不是高句麗的臣子了嗎?”
淵太祚冷笑道:“是麼?大王還記得遼東是他的地盤啊,看着我們遼東城給打了兩個多月才發兵來救,實在是太好了。”
乙支文德的老臉微微一紅:“淵大人,何必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呢,我早就說過,國內軍隊的集結也是需要時間的,六七月的時候正是農忙,去年剛剛經歷了隋朝入侵,本部的糧食收成幾乎只剩下一兩成,今年要重新徵兵,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這裡可沒有耽誤啊,軍隊一集結完畢,我就是來救你了啊。”
淵太祚冷冷地說道:“好了,乙支大人,大家都心裡有數,不用多說什麼,這次你在遼水這裡建京觀,我破例允許你一次,就衝着你在這裡戰死的四萬多本部子弟,算我對你的補償,不過,一個月內,請你帶着大王的軍隊,退回鴨綠水南,我們淵家,有能力,有本事守住這遼東故地。”
乙支文德勾了勾嘴角:“那,要是我不退兵呢?”
淵太祚哈哈一笑,也不看乙支文德一眼,打馬而去,氣勢十足的聲音順風飄進了乙支文德的耳朵裡:“先王有過敕命,遼東歸我淵家所有,若是有人想挑戰這一點,不管是隋軍還是別的軍隊,我淵太祚不介意再增加幾座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