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帥帳,封倫的臉寫滿了驚愕:“楊玄感?楊玄感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跟竇建德分兵之後,回彭城了嗎?”
李世民嘆了口氣:“那是做給竇建德和我們看的,故意麻痹我們,實際,楊玄感在出兵與竇建德相會的同時,秘密讓他的副手,天水人王仲伯率領新練成的兩淮精兵四萬人,向着漢東四郡進發了,而他那大張旗鼓回彭城的兩萬兵馬,也在路悄悄地拐了個彎,跟這四萬人在漢東一帶會合,再折向西北,衝着洛陽城的東南方向來了!”
“剛剛在我們軍議之前,本帥得到東南方向大谷關一帶的軍報,楊玄感已經率了六萬精兵,攻克大谷關,現在在柏壁塢一帶連營紮寨,在我軍東邊三十里,擺下了陣勢,如果我軍明天跟王世充正面決戰,那楊玄感一定會從東南方向夾擊。”
此言一出,衆將臉色皆變,李秀寧的神色複雜,秀眉緊蹙,喃喃地說道:“這,這怎麼可能,楊大哥他,他爲什麼還要爲王世充賣命?”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秀寧,嘆了口氣:“姐姐,你要知道,王世充次和楊玄感根本沒有真正地決裂,他們一直是在演戲給我們看,回楊玄感錯過了殺我的機會,回去後他如果沒有殺王世充,是兩人重新和好,王世充沒有勝我們唐軍的把握,急需在淮南再徵召一批精兵銳卒。”
“兩淮之地因爲杜伏威,陳棱,李子通等人拉鋸多年,有大批有經驗的老兵散落民間,這是天生的優質兵源,都不需要訓練的,楊玄感裝着負氣而去,這一年來卻是在兩淮徵兵,現在他已經有了六萬兵馬,這是王世充敢於跟我們決戰的底氣所在。”
“封書,這回你的判斷恐怕又有偏差了,王老邪跟我們絕不是想要突圍,而是真的想打敗我們,一口吃掉我們!”
封倫的眼光芒閃閃:“如果楊玄感都是忠於王世充的,那李靖恐怕也是一樣了,荊州那裡,李靖的動向如何?”
一身士打扮,站在一幫謀士當,久未開口的杜如晦緩緩地說道:“李靖在三天前秘密地全軍北,大軍十五萬人,一路走小路急進,兩個時辰前,已經秘密地進入了伊闕境內,估計到明天早晨,我們與王世充會戰的時候,他們的大軍,會出現在我們身後的龍門山頂。”
此言一出,舉帳皆驚,李元吉瞪大了眼睛:“這,這怎麼可能,十五萬大軍哪,怎麼可能這樣悄無聲息地到了我們的身後?我們那麼多派在荊州的探子,線報呢?那麼多派出龍門山南,在伊,洛一線的探馬呢,難道他們都聾了瞎了不成?”
李世民緩緩地說道:“李靖號稱當世之韓信,一代軍神,用兵神鬼莫測,他在荊州一年多不動,早查清楚了我們派去監視的眼線,探子,從五天之前,這些探子再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這說明五天前他已經下手了,我們都沉浸在虎牢關大勝的喜悅之,偏偏很少有人注意到這點。”
“先除掉我方的耳目,然後再大軍出動,這是名將所爲,李靖用兵如神,次突襲江陵,是傑作。”
屈突通突然說道:“等一下,十五萬大軍,他如何集結?算是五天前的軍報,他在江陵一帶,也三萬軍隊,如何能有十五萬呢?難道他的兵,是可以從天掉下來的嗎?”
李世民一動不動地看着屈突通:“剛纔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十五萬大軍是輔機派出的秘密哨探在那裡山南一帶親眼所見到的,不會有錯,思來想去,李靖能做到這點,只有一個辦法,那是多路分兵!約時集結!”
洛陽西南,五十里外,闕塞山南。
闕塞山,在洛陽西南三十里。亦曰龍門山,亦曰伊闕山,一名闕口山,一名鐘山,又爲龍門龕。《志》雲:山之東曰香山,西曰龍門。大禹疏以通水,兩山對峙,石壁峭立,望之若闕,伊水歷其門。
李靖一身將袍大鎧,胯下流星趕月馬,立於這闕塞山南十里左右的高坡之。夜風吹拂着他的鬍鬚,月色之下,密密麻麻,如同海洋般的一片大軍,正人銜枚,馬套嚼子,悄無聲息地從南邊的平原,一片片地過來,即使在這夜色之,即使沒有打火把,各軍仍然是按着軍旗引導和指揮,有條不紊地集結,展形,在這片山南平原,紮起了一片幾十裡的連營。
蘇定方看着這片壯觀的軍陣,長長地嘆了口氣:“想不到師父的用兵之技,竟然神到了這樣的地步,三天時間,我軍從江陵出發,而江夏,南陽,庸,襄陽的諸路兵馬,也能同時集結,師父,你是如何能做到這點的?”
李靖的嘴角勾了勾,微微一笑:“只要算好路程,出發的時間,根據這路程的遠近,在不同的時間讓他們出發,能做到了,象庸兵馬七天前出發,江夏兵馬五天前出發,襄陽兵馬不用出發,隨我們的江陵兵馬一起到此即可,這十五萬軍隊,不是分發齊至了嗎?有了陛下給我們的聯絡飛鷹,要做到這點並不難。”
李大亮長嘆一聲:“師父,現在唐軍在山北和洛陽之間有二十多萬兵馬,我們這個時候搶佔闕塞山,出敵之後,然後陛下的洛陽守軍出敵之前,兩面夾擊,李唐可以說是陷於兵家之死地啊。這麼完美的計劃,真的是您和陛下商量好的嗎?你們怎麼知道竇建德一定會輸?”
李靖點了點頭:“我跟陛下一直保持着飛鷹傳書,在竇建德準備決戰的時候,我出發了,如果竇建德能打敗李世民,那我們要做的是先逼退竇建德,然後再趁着李唐新敗,出武關,入關,而陛下則會合楊玄感的兵馬,出潼關,入關,兩路兵馬合擊,李唐新敗,關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