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方和鄭德韜也幾乎同時叫道:“對,就這麼幹吧,寨主!”
翟讓點了點頭,沉聲道:“蒲山公啊,你說的很有道理,這回的指揮之權,就全權給你了,我瓦崗大營中的任何兵將,包括我翟讓本人,都聽你的指揮。”
李密心中大喜,這是翟讓第一次徹底地交出指揮之權,上次大海寺伏擊張須陀那次,他嘴上說聽自己的命令詐敗,但實際上還是全軍決戰了,搞得自己很被動,那次萬一翟讓在陣上給張須陀所殺,那所有的部署,全都前功盡棄了。
但翟讓畢竟是大寨主,李密也知道他不想給自己奪了位置,所以一定要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來,包括後來戰勝後翟讓跟自己的分道揚飈,也是出於這種考慮,現在翟讓既然說了交出指揮之權,那自己取而代之的計劃,就算成功了一大半,只要這回能大獲全勝,以後瓦崗就會落入自己的手中了!
可是李密心中雖然大喜,臉上卻擺出一副吃驚的神色,連連擺手道:“這怎麼能使得呢?瓦崗是翟大寨主的瓦崗,我不過是一個落難而投的書生,徒有虛名罷了,現在大寨主給了我一個蒲山公營,我已經是感激不盡,哪還敢得寸進尺,指揮整個瓦崗軍呢,使不得,使不得啊。還請寨主收回成命!”
翟讓的嘴角勾了勾:“蒲山公啊,我翟讓心裡清楚,論排兵佈陣,戰場決勝,我遠不如你,這回的一戰,關係瓦崗的生死存亡,當然要交給最有本事的人來指揮,你就別推辭啦。”
其他衆將們見翟讓開了口,也都紛紛說道:“蒲山公,不要推辭了。”
“蒲山公,我們都聽你的,你就下令吧。”
就連翟弘看到已經一邊倒的情況,也只能勾了勾嘴角,說道:“我翟弘願意聽蒲山公的軍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密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整軍備戰,兵貴精不貴多,這回我們需要的是久戰之兵的老弟兄,新兵們留守倉城,負責吶喊助威即可。我算過我們的軍力,可戰之兵,大約四萬人左右,我準備分爲十隊,由十位頭領分別帶領。四隊人馬埋伏在北邊的橫山,以防裴仁基,而六隊人馬則列陣石子河,與劉長恭軍決戰。”
翟讓不解地說道:“蒲山公,兵法上不是說,要集中優勢兵力打仗嗎?我們十隊人馬,一共四萬精兵,全部拿去對付劉長恭,不是更好?爲什麼要留上四隊人在橫山呢?”
李密微微一笑,說道:“裴仁基是老將,宿將,他如果發現劉長恭率部先行,那可能會有兩個選擇,一是乾脆按兵不動,觀望這裡的戰況,二是派鐵騎日夜兼行,趕到戰場,張須陀的舊部裡有七八千這樣的鐵騎,善於長途奔襲,一旦出動,一天時間就可以走步兵三天的路,如果我們不作防備,有可能與劉長恭打到關鍵之時,這裴仁基部會殺到,到時候我軍腹背受敵,可就危險了。”
翟讓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那天被張須陀追殺百餘里,陷到沼澤裡,幾乎沒命的回憶又浮上心頭,讓他的菊花一緊,說道:“蒲山公說得對,一定要留人防守裴仁基的,只是,六隊人馬,對付劉長恭,夠嗎?”
李密微微一笑:“放心,翟寨主,我們的六隊精兵,可是百戰餘生的老兵,並非劉長恭的那些個新兵蛋子可比,到時候你只需要在石子河東岸列陣,而且作出一副匆促列陣,準備不足的樣子,開戰之時,先小敗退卻,引敵軍全部過河,到時候我就有辦法,大破他們了。”
翟讓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蒲山公這回又是準備帶伏兵襲擊敵軍嗎?”
李密搖了搖頭:“同樣的戰法用過一次,不能再用,再說這興洛倉周圍一片平原,無險可守,橫山那裡又不是山林茂密,四隊人馬在那裡也會給看到。但我只需要讓劉長恭的軍隊全部過河,到時候無論是正面反擊還是側擊,都可以大敗隋軍,翟頭領,你這回千萬不可開頭就使出全力,不然就算取勝,不能引敵軍過河,也無法達到一戰全勝的效果啊。”
翟讓哈哈一笑:“好的,這事我翟讓在行,交給我吧。蒲山公,你正式下令吧。”
李密長舒一口氣,環視帳內,正色道:“翟讓,翟弘,翟摩信,王儒信,徐世績,程咬金,你們各帶一隊精兵,在石子河東岸列陣,迎擊劉長恭軍。”
“王伯當,單雄信,柴孝和,還有我李密,率領四隊人馬,在橫山埋伏,阻擊裴仁基,必要時殺入戰場,支援翟寨主的大軍。”
“楊德方,鄭德韜,邴元真,你們幾位率領新投的軍士,在大營裡駐守,搖旗吶喊,爲大軍助威!”
所有衆將,聽完了李密的佈置,齊聲拱手應諾,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閃,沉聲道:“各位,瓦崗寨是不是能奪取中原,在此一舉,希望大家努力奮戰,待我們取下劉長恭的首級之後,再與各位在此痛飲,不醉不休!”
百花谷,裴仁基行營。
這裡是從虎牢關向南去興洛倉的一處要隘,兩側的氓山山脈聳立,一條十餘丈寬的峽谷,直穿其中而過,再往南走三天的路程,就到興洛倉了,谷內營寨星羅棋佈,而裴仁基一身將袍大鎧,**兩側的山嶺,看着山下安靜的軍營,一臉的憂色。
裴行儼站在他的身後,恨恨地說道:“父帥,那蕭禹實在是太可惡了,打仗沒本事,管的事倒挺寬的,您今天要把前幾次戰勝的戰利品發給將士們,以鼓舞士氣,他都不讓,你說,他到底安的什麼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