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月樓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但是他們的到來並不能解決什麼,連半盞茶的時間都沒有,董琪就直挺挺的躺在那裡,等到蕭月仙和香君山趕到現場的時候,董琪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香君山面色凝重,甚至目光深處還有一絲慌亂,下午的時候還在和自己爭吵,差點要殺了自己的董琪現在居然死了,死的是如此的蹊蹺。他望着遠處的小花妖,原本生的花容月貌的小花妖此刻早就是面色蒼白,縮在那裡,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怎麼死的?”蕭月仙望着香君山,目光深處閃爍着一絲陰沉,她一開始有些懷疑是香君山出手的,但是仔細想想他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拋出去,香君山不會這麼愚蠢的,要是他出手,也不會是現在。可是偏偏董琪現在死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最遲是後天,董景珍就會感到江陵,一旦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死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就是蕭月仙自己都不知道。
董琪的死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發生,會給大梁朝廷上下帶來了什麼樣的變化,原本團結一致對付李信,現在也會因爲這樣的事情變的有些詭異了,就是蕭月仙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被用繡花針刺死的,繡花針上有毒。”香君山拉開董琪的**,很快就在他心臟部位找到一個針眼,針眼周圍已經有一絲綠色,隱隱聞到一絲惡臭,香君山面色凝重,說道:“這個毒性好像是來自嶺南。”
“林士弘!”蕭月仙目光閃爍,吐出三個字來。
林士弘饒州鄱陽人,爲人豪邁爽直,好武功,通謀略。大敗隋軍於鄱陽湖,殺隋將劉子翊,衆至十餘萬。初稱南越王,稱帝。國號楚,定都豫章,年號太平。與蕭銑關係很差,兩人經常發生戰爭。林士弘這個時候派人來刺殺董琪,使得大梁陷入內亂之中也是有可能的。
“不。不是林士弘,是他們來了。”香君山面色陰沉,目光深處閃爍着一絲恐懼來,這個時候出現在江陵。而且他的目標針對董琪,能拿出來的也只有李信的錦衣衛,雖然繡花枕上的毒是來自嶺南,這一點對於李信的錦衣衛來說,並不算什麼。
“那就查,只要是任何帶有關中口音的人都給本宮查,讓你們巴陵幫立刻出動,搜查有任何懷疑的地方。”蕭月仙面色陰沉,對香君山說道。這對於她來說,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必須是在董景珍回到江陵之前,將躲在暗處的敵人給抓住。
“是。”香君山也極爲惱怒,甚至還有一絲害怕,自己若是找不到敵人所在,董景珍的懷疑對象就會變成自己。
岑文本府邸,岑文本望着窗子外面,輕輕的感嘆了一聲,說道:“風雨欲來風滿樓啊!真是多事之秋,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躲的過去,大梁的底蘊還是低了一些。”說實在的。他對大梁並沒有什麼信心,別看蕭銑擁兵四十萬,但是蕭銑所需要防守的地方很多,偏偏佔據的地方又很大。自東到西,那些軍隊趕到江陵最起碼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對於戰爭來說,會發生許多的事情,尤其是針對李信這樣的用兵高手更是如此。
“大人,公主殿下來了。”門外。岑文本的僕人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快請進來。”岑文本面色一愣,擺了擺手,他雖然是大梁的中書侍郎,但是更是蕭月仙的老師,所以岑文本纔會如此隨便,讓一個下人領着蕭月仙來到自己的書房。
“老師。”半響之後,就見蕭月仙一身宮裝走了進來,十分恭敬的對岑文本行了一禮。
“坐吧!你是爲了董琪之死而來?”岑文本嘆了口氣,他摸了摸眉心,雖然是中書侍郎,位極人臣,就算是董景珍等人對他都十分的尊敬,可是那也得看看這個中書侍郎含金量多大,大梁朝的中書侍郎這個位置真心不好做,太弱了,每個地方都是洞,岑文本就算是再怎麼聰慧,想彌補也是極爲困難。
“老師聰慧,香君山猜測此事跟關中有很大關係,只是找不到證據。”蕭月仙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弟子已經派人去搜尋刺客,只是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找到。”
岑文本搖搖頭,說道:“一擊而退,你是找不到他的。雖然沒有見過錦衣衛,但是也知道錦衣衛的名聲,錦衣衛辦事雖然是來自長安,但是數年來,發展的速度非常快,江陵是大梁的都城,在這個地方肯定也是佈置了重要的分舵,裡面的人都是用各種行業來掩護,有的人是店小二,有的人甚至是士兵,更有甚者在本官的府邸也是有錦衣衛的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月仙聽了面色一愣,她知道錦衣衛的厲害,但是像岑文本說的這個樣子,蕭月仙還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只能是低聲說道:“老師,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晉王手握雄兵,若是讓他以爲董琪是巴陵幫出手,恐怕此人立刻就會興兵謀反,這個時候,李信兵馬即將殺來,我們大梁卻是窩裡反,我們如何能對付李信,老師睿智,還請老師教我。”
“既然是李信所派,那你有什麼擔心害怕的呢?”岑文本搖搖頭說道:“我們都知道是錦衣衛所做,晉王也是知道的,就這樣不就夠了嗎?隨便從死囚中找幾個人,殺了就是了。”
蕭月仙雙眼一亮,很快就明白這個問題,用讚賞的眼神望着岑文本,卻岑文本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燭光照耀下,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當下她招過一個宮女,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句,擺了擺手,等她離開之後,才嘆息道:“老師,國事艱難,李信大軍即將進犯,不知道老師可有什麼辦法?”
“國事艱難,軍權爲重。”岑文本想了想,最後嘆息道:“李信縱橫疆場,就是因爲軍權在手,他軍中將領多是出自所謂的隨營軍校,雖然有大將統領大軍,可是中低層將軍都是跟隨李信,是李信的弟子,弟子豈會反對老師?所以李信數十萬大軍都是聽從李信的調遣。可是,我們大梁,兵馬雖然很多,可是能掌握在陛下手中的有多少?”
蕭月仙面色微微一變,掌握在蕭銑手中的兵馬卻是沒有多少,所以指揮起大軍,就有可能造成不便。所以纔會召集麾下諸王、將軍回來商議此事。若是李信,恐怕也就是商議如何出兵,何人領軍,其他的時候,都是將軍的作戰方案而已。
“第二,大梁朝的地域太大,從東到西千里,兵馬調動多長時間,這你想過了嗎?公主殿下,我大軍調動需要多長時間,大軍前進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當中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岑文本很認真的說道:“所以現在就需要調動兵馬了,不然的話,我們就算空有四十萬大軍,能夠觸動的也不過二十萬人,甚至更少,公主殿下認爲這能對付李信的虎狼之師嗎?”
“老師,錦衣衛的刺殺還會有嗎?”蕭月仙並沒有繼續下去,此事她還需要稟報蕭銑,岑文本的這些話並沒有告訴蕭銑,蕭月仙知道這裡面的緣故,岑文本爲中書侍郎,若是管的太多,蕭銑也不會喜歡這個人的,岑文本聰慧,一直都是恪守着臣子之道。
“會。”岑文本點了點頭,正容說道:“錦衣衛的刺殺,不僅僅是報復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離間,他可以刺殺我,我的官位還在董琪之上,可是他爲什麼沒有,而是刺殺董琪,因爲董琪是晉王的兒子,董琪之死難免會讓晉王以爲是皇上下手的。他們破壞的是我大梁的團結。”
蕭月仙面色一白,緊張的說道:“這麼說來,我大梁若是不亂,錦衣衛的刺殺就不會停止了?”若真是像岑文本所說的那樣,對於大梁朝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岑文本嘆了口氣,實際上,在他心裡有句話並沒有說,那就是蕭銑和董景珍、張繡等人的關係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無論是起兵之初,或者是現在,大家都是一個利益的結合體而已,只要稍微有點懷疑,都會造成利益上的衝突,一旦這種懷疑的種子深深的紮根在腦海之中,日後彼此之間就再也沒有一點信任。
這一次也是如此,董景珍雖然現在沒有一點動靜,但是並不是表示以後沒有,內部尚且不團結,如何能一起對抗敵人,而且外面還是一個強大的敵人。自己雖然教給了蕭月仙一條計策,也不一定能消除這件事產生的影響。
“公主殿下,晉王又回到長沙了。”這個時候,外面香君山走了進來,神情一陣慌亂,說道:“晉王傍晚時分離開長沙,前來江陵,不過,現在又回長沙了。”董景珍一向是鎮守長沙,距離江陵並沒有多少路,想來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又退回長沙。
“果然還是猜忌父皇了。”蕭月仙面色發白,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