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突厥牙帳之中,無數突厥士兵拱衛着他們的聖地,作爲大突厥的主人,始畢可汗統領着突厥百萬人馬,控鶴幾十萬人,聲威所至,無人能敵。尤其是圍困楊廣之後,始畢可汗的威望更是達到了巔峰狀態,一聲零下,所向披靡,茫茫草原之上,誰也不敢冒犯始畢可汗的命令。
這天牙帳之中來了一個客人,正是從晉陽而來的劉文靜,他是奉了李淵之命而來,對於這次行動,劉文靜並不抗拒,只要不是禍害幷州人,劉文靜都是如此。更何況,他不喜歡李信,一個年輕傢伙卻身居高位,更重要的是,李信不是貴族,這就讓劉文靜更加的牴觸了。
“唐國公最近在忙什麼?”始畢可汗坐在白虎寶座上,背後還有一隻雄鷹,鷹目中閃爍着光芒,冷冷的盯着劉文靜。
“剿匪。唐國公正在奉皇上之命剿滅幷州的盜匪。”劉文靜不敢怠慢,趕緊說道。
“中原最近幾年不怎麼安定啊!”始畢可汗有意無意的看了劉文靜一眼,說道:“沒想到幷州在唐國公的治理下也是如此,劉大人今日前來,可是需要我突厥兵馬援助的?我與唐國公是好友,只要唐國公要求的,我突厥人對待朋友還是很友好的,一定會支援唐國公的。”始畢可汗的話在大帳中引起一陣陣哈哈大笑。
實際上始畢可汗和李淵的關係並不怎樣,且不說李淵到了太原之後,數次擊退了突厥人的進攻,就說當初始畢可汗領軍圍攻雁門的時候,眼看着就能活捉楊廣,就是李世民用計逼走了始畢可汗。他所謂的朋友,恐怕也是看在劉文靜帶來的那麼多的金銀財寶的份上。
“呵呵,可汗多慮了。幷州雖然有些盜匪,但是卻不足爲慮。”劉文靜哪裡同意讓突厥人到幷州去的,那幷州還能存下多少的老百姓呢!
“那先生此行?”始畢可汗就有些搞不清楚了,他可不相信李淵無緣無故的爲自己送禮,若是沒有什麼要求,也就不是中原人了。
“是我家大人的女婿,涼國公李信,涼州貧瘠,盜匪衆多,尤其是金城現在更是涼州的珍寶。金城涼國公的府邸以黃金建成,宮殿之中,耗費黃金四十萬金,乃是真正的黃金之城,那李信連夜壺都是用黃金製成的,如此多的錢財,自然是吸引了無數的盜匪,涼國公手中兵馬不足,又要把守各個城池關隘。兵馬少了一些,所以想請可汗出兵相助,幫助涼國公肅清境內的盜匪。”劉文靜笑眯眯的說道。
“哈哈,真是有意思。堂堂的唐國公居然連自己的女婿都想着算計。”始畢可汗這個時候才明白李淵爲什麼要讓人送來如此多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感情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爲了他的女婿,要讓自己去進攻他的女婿。如此唐國公豈不是讓始畢可汗感到有趣。不光是始畢可汗,就是始畢可汗身邊的突厥將軍們也都是如此。
劉文靜面色微紅,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李淵此舉是有些荒唐了,李淵和李信之間的恩怨,早就傳遍天下,而隨着柴紹之死,柴家的沒落,世人都嘲笑李淵沒有眼光,而現在李信更是雄踞西北,擁兵十幾萬人,若非手中多是貧瘠的土地,恐怕早就成了天下第一軍閥了。這個時候,李淵借突厥人的手來對付李信,也是一種下作的表現,劉文靜雖然臉皮比較厚,但到底是文人,臉上也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李信佔據西北,雖然沒有稱王,但是反心已露,唐國公不過是奉召討賊而已。”劉文靜仰着脖子大聲說道。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是如此說下去。
“不管是什麼樣子,進攻涼州之事關係重大,我需要認真考慮。”始畢可汗正容說道。雖然他手下軍隊很強大,但是想要進攻李信,他還是要認真考慮一下的。涼州不同於幷州和幽州,幷州和幽州雖然不如中原繁華,但是人口還是不少的,可是涼州卻多是荒漠之地,人口更加的稀少,進攻涼州,就意味着自己在很長的時間內得不到任何的補給,還有可能自己攻取涼州,得到的比自己失去的還多。始畢可汗不得不考慮這件事情。他是突厥之主,不但要爲阿史那家族考慮,也要爲其他的部族考慮,不然的話,以後誰還會替他賣命?
“你們都說一下,李淵讓我們進攻李信,嘿嘿,中原的漢人還真是有意思,居然想讓我們出兵涼州,你們怎麼說?”始畢可汗望着麾下衆人說道:“劉文靜說涼州富裕,金城李信的房子都是用皇宮做成的,若是攻下蘭州金城,我們將得到無數的金銀財寶,你們說呢?”
“大汗,不管是什麼地方,我們先去劫掠一番再說,無論是李信也好,還是李淵也好。”大將康鞘利不屑的說道:“中原花花世界,我看就應該是大汗來享受,現在中原大亂,正好是我們南下的最好的機會。”
“愚蠢。”始畢可汗不滿的瞪了自己的大將一眼,說道:“中原雖然很不錯,但是絕對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進入的,隋朝的皇帝還沒有死呢。中原關隘甚多,想要攻佔這些關隘本身就是要耗費大量的力氣,中原人敵視我們突厥人,貿然進攻,必定會被捲入中原的戰亂之中,我們的人數雖然很多,但是也比不得中原人。”
“大汗,中原越是混亂,對我們的威脅就越小,中原若是統一了,就像中原文皇帝那樣,對我們突厥下手,李淵既然讓我們進攻他的女婿,還送來了這麼多的金銀財寶,那我們就對他的女婿下手。在涼州劫掠一番,就回來,這樣還能從涼州得到許多金銀財寶,若是能讓李信屈服,讓他給我們送上一些金銀財寶,我們才退兵。我們不斷的騷擾進攻中原,逼迫中原向我們突厥人稱臣,讓他們自相殘殺,卻不能給他們統一中原的機會,這纔是我們突厥人的王道。”在始畢可汗的角落處,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原文人低聲說道。
他是中原來到草原的一個落魄文人,爲啓民可汗的兒子咄苾所救,因爲有diǎn才學,爲咄苾所重視,甚至連大帳中議事也被帶了進來。
咄苾是誰?現在只是一個王子,但是在後世,卻是大名鼎鼎的頡利可汗,此人威震天下都差diǎn殺入長安了,最後還是逼的李世民立下了渭水之盟。不過現在的他,在大帳中只是一個普通的部落首領。
“咄苾,你怎麼看?”始畢可汗望着阿史那咄苾說道。
“進攻涼州,讓中原人看看我們的厲害。這不僅僅是想着得到更多的金銀財寶,更重要的是威懾中原的那些野心家,讓他們知道,不管幹什麼事情,都不能忘記了我們大突厥。”咄苾大聲說道:“今日的李信是如此,日後的李淵也是如此,我聽說中原現在是各路反王紛紛起兵造反,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讓他們尊敬我們,向我們進貢,更重要是等到他們打的差不多的時候,我們突厥大軍一舉殺入中原,奪取這如畫江山,享受中原的財富,睡中原的女人,這樣纔不辜負蒼天賜給我們健壯的體魄。大汗,咄苾願意做您的前部先鋒,進攻涼州。”
“涼州真的那麼富裕嗎?”一個老者遲疑的說道。他是黑狼部落的首領,麾下也是有兩三千人馬,今天正好來牙帳進貢,纔會遇到這種事情,他環顧左右,說道:“我聽來往的商旅說,中原有許多地方都很富裕,唯獨就沒有涼州。大汗,我擔心我們出兵之後,我們能從涼州得到足夠多的東西嗎?”
“我們這一次主要是要向中原的那些反王們看看,凡是不臣服我突厥人都要倒黴,都會在我們的鐵蹄下顫抖,只有臣服我們的人,才能夠得到我們的扶持。”咄苾大聲說道:“可汗,這些年中原人都壓在我們的脖子上,現在該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
始畢可汗diǎn了diǎn頭,咄苾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他對統治中原並不感興趣,但是讓中原的人臣服在自己的腳下,這纔是他想要的,當初他進攻楊廣,不就是如此的嗎?進攻涼州能獲得多少的東西他不在乎,他需要尋找一個目標,來炫耀突厥人的武藝。李信無疑就是一個好的目標,兵馬不多不少,涼州這個地方也是適合騎兵大規模的戰鬥,這樣的對象正好下手,擊敗了李信,想必中原其他的霸主們都不敢小覷突厥人的鐵騎了。
“那就進攻涼州,告訴各大部落,率領各個部落的精兵,不要多,牙帳兵馬五萬人,其他各大部落的兵馬五萬人,共計十萬人,進攻涼州,本可汗要讓李信徹底的匍匐在我突厥的鐵騎之下。”始畢可汗終於下定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