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家事

李信進宮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去參加宴會,而是帶着媳婦和兒子們去見高氏,無論是作爲兒子,還是作爲皇帝,盡孝道都是應該做的事情。

在慈寧宮前,李信就看見袁紫煙攙扶着高氏,拄着柺杖站在門口,心中更是激動,高氏雖然榮華富貴,可是從來沒有對自己要求什麼,終日靜居慈寧宮,與佛爲伴。但是今日才知道,就算自己貴爲天子,可是在高氏的眼中,仍然如同孩子一樣,兒行千里母擔憂,自己征戰在外,最擔心自己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妻兒,更是還有母親,這些妻子兒女還有親眷,但是自己的母親卻只有自己這個兒子。

李信不敢怠慢,腳步加快了許多,三步並做兩步,小跑了上前,跪倒在地,大聲說道:“孩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

身爲天子,說話的時候,還是自稱兒子,喊的也不是母后。言辭之中極爲平凡,但是語氣卻是讓人感動。高氏旁邊的袁紫煙仍然是端莊秀美,眸子之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認真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天子,心中卻是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我兒,起來。”高氏臉上堆滿了笑容,目光閃動,彎下腰,就準備攙扶起李信,李信卻趕緊上前扶着高氏。

“陛下,陛下前些日子被困山東,太后知道了,整夜都早佛堂之中,祈求神佛保佑陛下平安歸來。”袁紫煙趕緊在一邊說道。

“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李信有些慚愧的說道。自己只知道統一天下,擊敗李趙,奪取山東,卻是忘記了自己親人對自己處境的擔憂。

“你是皇帝,是辦大事的人,一舉一動,關係到江山社稷,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不要顧及我老婆子。”高氏拍着李信的手。然後纔對那跪在地上的鶯鶯燕燕說道:“無垢,慕雪,你們都起來吧!一家人跪來跪去的幹什麼呢?承宗,承基。來,到乃乃這裡來。”

“謝母后。”長孫無垢這才領着諸女站起身來。

“你不在我身邊,無垢天天來問安,這些時候倒是辛苦她了。”高氏然後拍着袁紫煙的玉手說道:“更何況,紫煙這孩子天天陪我老婆子說話。爲我講解佛經道法,倒是好的很,你也不用擔心我。”

“是。”李信點了點頭,目光卻是掃了袁紫煙一眼,卻見她低着頭,唯獨能見到雙頰緋紅,隱隱約約,風情萬種。

“姐姐,看那狐媚相,又在蠱惑皇上了。”李芷婉低聲對長孫無垢說道。

“不要說了。 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長孫無垢不滿的瞪了李芷婉一眼,李芷婉雖然表面上不敢怎樣,但是私下裡動作不少,只是改變不了大局,長孫無垢也是懶得理睬的,這個時候,還想着借自己之手,動袁紫煙,不是以爲自己傻嗎?

就算李信不會看上袁紫煙。不要忘記了,還有一個高氏。動了袁紫煙就是動了高氏,高氏一旦發貨,恐怕李信都不敢說能不能保住自己。

“姐姐。聽說皇上這次還帶回來一個,是獨孤家的孫女,準備住進香侯府呢!”李芷婉又說道。

長孫無垢一陣苦澀,她不僅僅知道獨孤鳳的事情,甚至還知道李信在進攻山東之前,還送了一個女子回長安。而且還有身孕,只是讓她很奇怪的是,那個女子沒有入宮,而是住在外面,連生的孩子也不姓李,這讓她心中鬆了口氣。

“這次來你準備呆多長時間啊?看你這皇帝當的,別人當皇帝,終日坐在皇宮之中,你這皇帝,每次還要親自征戰疆場,你的那些將軍們都幹什麼吃的。”衆人坐下後,高氏就有些不滿的說道:“承宗他們現在還小,你在戰場上,這?”

“母親,這不是天下還沒有統一嗎?我不去征戰,不去廝殺,難道將這殘破的天下留給你孫子這一輩不成?你也太小瞧你兒子了吧!不要忘記了,你兒子可是天下第一武將。”李信笑呵呵的安慰道。看他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皇帝的樣子。

“天下第一武將?承宗,你告訴你父皇,天下第一武將是誰?”高氏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長孫腦袋說道。

“這個,這個是殷國公玄霸舅舅。不過父皇是天下第一帥將。”李承宗說完之後,趕緊躲在高氏身後。

“你這個臭小子,有你這麼說你父皇的嗎?”李信指着李承宗笑罵道:“這天下第一的大帥,也只有你師傅才能算得上,你這個臭小子,看父皇回頭如何收拾你。”

“對,父皇,哪天你和玄霸舅舅打一場,證明給大哥看看。”李承基眼珠轉動,忍不住大聲說道。

“承基,住口。”李芷婉嚇的面如土色,忍不住對李承基訓斥道。這個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還跟在後面胡鬧。原本李芷婉是看熱鬧的,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摻和進去了,頓時就有些擔心了。

“行了,一家人在一起開個玩笑,不必那麼認真。”李信皺了皺眉頭,李承宗幾個人還小,雖然不知道以後怎麼樣,但是李信卻希望他們能過上一個美好的童年。

“玄霸年紀也不小了,他父母不在身邊,你這個做兄長的也要照料一二,前不久,他回長安的時候,我就準備給他選一門親事,還沒弄好呢!你有讓他去了西北。你這個兄長啊!”高氏有些不滿的說道。

李信看了李秀寧一眼,李秀寧趕緊說道:“母親爲他選的是杜陵杜氏的女子,是杜淹的女兒,生的不錯,性格也比較和婉,秀寧見過一面。”

“既然已經定下來了,那就賜婚吧!年內選一個吉日,讓他們完婚,按照王侯之禮,命禮部準備,傳旨玄霸,讓他立刻進京,他常年征戰在外,這樣的大事卻被我忘記了,倒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不稱職了。”李信對身邊的宋和說道。

“是,奴婢馬上去讓武英殿下旨。”宋和趕緊說道。

“好了,無垢,你們也忙着一整天了,帶着孩子們下去休息去吧!皇帝在這裡陪我說說話。”高氏卻是摸着李承宗的腦袋,笑眯眯的說道。

“是。”長孫無垢心中一沉,知道高氏這是有悄悄話對李信說,關於什麼呢?或許就是女學的事情吧!李信該如何答覆呢!長孫無垢的心思頓時提了上來。她擡起頭來,迎面而來的卻是李信那鼓勵的眼神,這讓她放鬆了許多,自己的丈夫還是支持自己的。當下領着諸女向高氏行了一禮,這才退了下來。

“母親可是有什麼要說的?”李信看了一眼旁邊的袁紫煙,見她沒有退下去,微微一陣奇怪,又想到上元夜的案子與巴蜀袁家有些關係,心中頓時有些不滿了。

“聽說你征戰山東的時候,還帶着一個女子出去了?本來這事也輪不到我管,可是那女子還生了一個孩子,做母親的就不得不說一句了。怎麼堂堂天子的孩子還流落在外?莫非皇家還養不活這個孩子了?”高氏有些不滿的瞪了李信一眼。不滿的說道:“你這傳出去,讓皇后怎麼面對天下人,別人不會認爲你皇帝薄情寡義,只是會認爲皇后妒忌沈如燕,纔不準她進宮。”

“母親,如燕就不想進宮,孩兒總不能她吧!”李信苦笑道。

“既然爲你生兒育女了,怎麼會不進宮?”高氏用柺杖敲了敲金磚,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你考慮了別人,可曾經考慮過無垢了,也不知道你這個皇帝是怎麼當的,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做主?要不是宗正前來找我,老身還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孫子。”

李信這才明白高氏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頓時露出一絲苦笑來,說道:“母親安心在宮中修養,這件事情孩兒會去擺平的。”

“嗯,給你十天的時間,我要見到我那孫兒。”高氏點了點頭說道。

“是,是。”李信點了點頭,說道:“孩兒十天之內,肯定讓你見沈逍。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還有一件事情,京中最近傳聞女學的事情,你準備怎麼做?”高氏又詢問道。

“孩兒能有今日,母親以爲是何人的功勞?”李信沉默了半響,才輕聲說道:“有人說孩兒是得天之授,可是若不是母親深明大義,撫養孩兒,每日教孩兒生存的道理,恐怕孩兒早就死在壽陽那個地方了,也不會成爲今日的天子至尊。所以,一個好的母親,對下一代來說極爲重要。母親以爲呢?”李信望着高氏說道。

高氏回想起往日的歲月,雙目寒淚,深深的吸了口氣,嘆息道:“你說的很對,有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也只有懂得更多,才能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德。無垢這孩子還真是一個當皇后的料。但是有些事情能避免的還是要避免,不能讓皇后的名譽遭到損害。”

“孩兒明白。”李信深深的望了袁紫煙一眼,嚇得袁紫煙面色一白,低着頭不敢說話。

“前面的大臣都在等着你了,你也不必陪我這個老太婆,去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去吧!”高氏擺了擺手說道。

“是,孩兒告退。”李信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退出了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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