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三天的時候,李世民正在睡覺,忽然侯君集闖了進來,大聲說道:“殿下,李信的兵馬已經出動了,朝管州和汴州而去。”
李世民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外面套了一個大氅,對侯君集說道:“去,請房先生來。還有魏先生也請來。”李世民倒是記得很清楚,一口氣將兩人都請了過來,他還想着收服魏徵呢!
半響之後,等李世民收拾妥當之後,在書房內見了兩人,說道:“看樣子管州和汴州都落入李信之手,李信這是要強加兩個方向的防禦了,加上虎牢關的裴元慶,就能將我們定在滎陽一帶,出手好是狠辣啊!”李世民看着地圖上的情況,微微嘆了口氣,若不是自己的計劃沒有泄露,他都有些懷疑,自己得到滎陽,是不是李信故意如此,將滎陽讓給自己,一口氣拖住了自己六萬大軍。
“李信向兩州派出了多少兵馬?”房玄齡認真的詢問道。
“大約有兩萬人。”李世民待侯君集說道。
“嘿嘿,唐王恐怕是真的想將我們拖在這裡了,兩個州加起來就是有六萬人,不多不少,恰恰與滎陽相同。”魏徵笑呵呵的說道:“這一次,秦王,滎陽可不是那麼好佔的。”
“玄成莫非是想讓孤讓出滎陽不成?”李世民有些不滿的說道。
“不錯,秦王若是走活這盤棋,只能是離開滎陽。”魏徵想也不想的說道:“滎陽就是一個巨大的包袱,秦王現在就是在被着一個大包袱,想走很難,留下來,卻是對大局不利。在滎陽,就是爲鄭家看家護院,離開這裡,回到河北,河北纔是秦王的根基所在。耗費五到十年的時間來治理河北之地,安撫民心,訓練軍隊,或許還有可能和唐王一決高下。否則的話,五到十年之間,唐王必定北伐,那個時候,秦王面對混亂的河北當用什麼來抵擋唐王的進攻呢?”
房玄齡摸了一下鬍鬚。眉宇之間有一絲思索之色,不得不承認,魏徵的話雖然很刺耳,但是說的卻是有道理,滎陽雖然是一個橋頭堡,可是卻拖住了李世民的兵力,六萬軍隊對於李趙來說,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李趙現在有多少軍隊,尤其是滅掉突厥人之後,恐怕軍隊就更少了。留下六萬人在滎陽,根本就不划算。
“最起碼我們也拖住了李信六萬大軍。”李世民強笑道。實際上他自己也很後悔,但是他更加知道,滎陽不能丟,不僅僅是軍事角度來考慮,更多的還是從政治角度來考慮,李趙因爲河北之事,人心不穩,急切的需要一場勝利或者一個城池來穩定河北的人心,更何況。滎陽鄭氏乃是五姓七望之一,丟掉了滎陽,鄭氏還是原來的那個鄭氏嗎?
魏徵聽了之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他的這種笑容在李世民看來就是無聲的譏諷,心情瞬間就更差了。
“殿下,李信拔寨起營了。”外面的侯君集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拔寨起營了?”李世民一下子呆了,猛的站起身來,出了書房。讓人準備好戰馬,徑自朝城牆上而來。房玄齡和魏徵也緊隨其後。
等衆人到了城牆上的時候,果然看見李信大營之中一片混亂,無數士兵靜靜的站立在那裡,盡是精銳騎兵,這些騎兵身着黑色盔甲,手執長矛,腰挎大刀,李世民知道這是李信的近衛軍,十分的驍勇善戰,非老兵不能進入其中,近衛軍出動,這就是說明李信是真的拔寨起營了。只是李信真的很確定自己不會進攻管州和汴州嗎?
“唐王興兵,乾淨利落,想走就走,這纔是大氣魄啊!”魏徵那刺耳的聲音再次在李世民耳邊響起,李世民拳頭捏的緊緊,現在的他如何不想離開滎陽這個泥潭,但是他的身份決定着他不能這麼做,若真的離開了,滎陽鄭氏還不知道在李淵面前如何說自己呢!
“李信應該是去洛陽了。王世充完了。”徐世績面色陰沉,李信不死,他身上的屈辱永遠就不會消失,原本以爲這次能佔一個大便宜,只是如今看李世民的臉色,也知道這一次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這次李信領着一萬近衛軍去了洛陽,這就說明李信根本就不管河南之事,去解決洛陽王世充了,王世充本身在李靖面前就打的不敢出頭,現在李信大軍一到洛陽,王世充恐怕就會投降了,李信勢大,已經不能阻攔了。徐世績忽然有種無力的感覺。
“我們離開這裡,去河東,我就不相信擊敗了李信。”李世民冷哼哼的說道:“留四萬大軍坐鎮洛陽,懋功,你爲滎陽守將,若是有機會,就奪取管州和汴州,若是沒有機會就好生生的守住洛陽,等我們收了河東,再與李信決戰就是了。”
“是。”徐世績趕緊說道。在李世民的麾下,也只有徐世績有獨擋一方的帥才,其他的諸如侯君集、尤俊達、殷開山等人還差了許多。
李信可不知道李世民的舉動,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他這次主要是對付王世充的,至於河南之地,能佔多少就是多少,洛陽纔是重中之重,大軍呼嘯而行,鐵騎震懾四方,近衛軍的威勢使得沿途的盜匪們望旗而遁,哪裡敢李信的麻煩。
裴元慶是在虎牢關接駕的,他現在已經成熟了許多,與當年比,雖然面容上還有一些稚嫩,可是氣度卻是很沉穩,倒是有一些大將之風。
“丞相。”裴元慶迎了上去,說道:“丞相凱旋而歸,末將等前來見駕!”
“元慶,這個凱旋也就算了吧!被李世民擺了一道,到嘴的肥肉被李世民給奪了,心中不滿啊!走,進去吧!”李信不在意領着衆人,說道:“大將軍那裡情況怎麼樣?洛陽城現在可有什麼變化?”
“洛陽城已經斷糧,大將軍雖然派人用投石機送進了不少糧食,但是末將看來,這些糧食能到老百姓手中的很少。”裴元慶趕緊說道。
“恩,洛陽不能等了,不能等孤進入洛陽的時候,洛陽成了一個死城了,孤就不再這裡休息了,弄點吃的,就去洛陽。”李信點了點頭說道。
“丞相,末將想去洛陽。”裴元慶趕緊說道。
“你去洛陽?虎牢關誰守?你去問問那些將軍們,誰願意守虎牢關?”李信笑呵呵的指着尉遲恭等人說道,裴元慶望了過去,衆人卻是紛紛扭過頭,好像不知道的模樣,氣的裴元慶心中直冒火。誰都知道奪取洛陽,那就是戰功,留守虎牢關能有多少功勞?這些傢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生守着虎牢關,李世民大概在滎陽也呆不了多長時間,他離開滎陽之後,留守滎陽的將是徐世績,這個徐跑跑用兵還是有一手的,他用兵出其不意,現在坐鎮管州的是郭孝恪,汴州的張鎮周,張鎮周沉穩,孤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你和郭孝恪,不過管州丟也就是丟了,可是虎牢關卻不能丟,不能擅自出戰,哪怕是接到管州的求救信,也不得出關。”
“是,末將明白了。”裴元慶趕緊說道,雖然不在意徐世績,也不相信徐世績有那個膽子會偷襲虎牢關,但是還是認真的聽着李信的吩咐。
李信在虎牢關只是休息了一個時辰,大軍就朝洛陽而去,李靖親自率領衆多大將來迎接,聲勢浩大,洛陽守軍早就看的分明,等到中軍大纛換成金龍劍盾旗之後,頓時就知道李信親自率領大軍前來,心中駭然,士氣再次降低。
“還是大將軍這是舒坦啊!”大帳之中,李信和李靖個案而坐,說道:“一個小小的王世充,居然要你我一起前來,真是看的起他了。”
“丞相在滎陽耍了李世民一道,逼得李世民在滎陽聚集了重兵,這才叫威風呢!”李靖笑眯眯的說道。
“靖兄就不必望我臉上貼金了,這次失算大義了,滎陽鄭氏這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李信拍着大腿說道:“本事也大,居然能裡應外合,奪取滎陽。”
“李世民這個時候肯定也後悔了。”李靖笑道:“這個人雖然是丞相的敵人,但是有些方面卻是和丞相差不多,末將這些日子看了河北的一些情報,發現河北大大小小的豪強許多人都遭了兵災,雖然表面上都是突厥人所殺,但是我卻認爲,李世民恐怕在裡面起了不少的作用。”
“靖兄是說,李世民這是在剷除世家大族?”李信很驚訝的說道。心中卻是駭然,沒想到李世民居然用這種暴力手段剷除河北的世家大族,倒是沒有想到的事情。
“這個李世民恐怕是想以河北爲根基,在太原之外,再建一個小朝廷,畢竟,在太原,那是李建成的地盤,李世民本領再大,也改變不了他不是太子的事實。”李靖分析道:“朝中多是支持李建成的,若是民間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是支持李建成,李世民就真的永遠成爲秦王了,也唯獨在河北建立根基,才能讓自己有所作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