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並沒有進入大殿,這個時候進入大殿,無疑會對這些考生產生不利的影響,而是讓人將已經收上來的考卷取了過來。
“父皇,第一個交卷的就是陳子昂。”李承宗很高興的說道:“兒臣看了一下他的考卷,感覺詩句大氣磅礴,是一個難得人才。”
“哦,是嗎?那就來看看,諸位也可以品鑑一下,這行軍打仗你們不如我,但若是論文采方面,朕可不如你們。”李信聽了之後,笑呵呵的將陳子昂的試卷拿了過來,隨便翻閱了一下,就遞給了杜如晦。
“陛下過謙了,誰不知道陛下當年在終南山斗酒書百篇,到如今,終南山詩集還被那些文人墨客收藏,當做珍寶。”岑文本等人趕緊說道。
李信聽了搖搖頭,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所謂的終南山詩集是怎麼回事,在文學方面,李信是沒有多少才能,更是不能與眼前這些沉浸在書山詩海中人比擬的,就算是對於好的文章,在鑑賞方面,李信也許知道美和醜,但若有細微的差別,李信還是分辨不出來的,所以只能是交給杜如晦他們。索性的是,自己很信任杜如晦這些人。
“陛下,這個人很大膽。陛下,雖然您當初下旨不用避諱信字,但實際上,仍然有許多人在科舉考試的時候,將信字缺筆,可是這個陳子昂卻是沒有,這個傢伙倒是一個大膽的主,也不怕陛下生氣。”杜如晦笑呵呵的將試卷取了出來,指着其中一處說道。
李信望了過去,果然看見上面有個信字沒有缺筆,當下對身邊的李承宗說道:“去,看看其他人的考卷。其他人寫這個信字的時候有沒有缺筆。”
“是。”李承宗也是一陣好奇,走入大殿,朝遠處的陳子昂望了一眼。有的時候,帝王雖然有明詔。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下面的人還是不敢輕易的冒犯此事,尤其是這些考生更是如此,誰知道上面的官員會不會拍馬屁什麼的。他在試卷中選了幾分,果然看見許多試卷都已經缺筆,唯獨只有這個陳子昂沒有缺筆。
“倒是一個人物。”李信看的分明,笑呵呵的說道:“這次隨軍就讓他跟隨大將軍前往草原上走一遭吧!雖然文采不錯,可是想要成爲棟樑之才。僅僅只是寫一篇辭藻華麗的文章可不行,上陣能殺敵,下馬能治民。這纔是真正的棟樑之才。”
“陳子昂若是知道陛下如此重視他,心中肯定是感恩萬分的。”岑文本有些羨慕的說道。一個考生就算是成了狀元,能讓天子如此重視,也是很少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有名的文人墨客,最後都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能真正建功立業的有多少呢?
陳子昂無疑是一個幸運之人,能夠得到李信的親自任命,一開始就能跟隨大將軍出塞。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只要他在軍中走一遭,日後成就自然是不在話下。
在一旁的陳子昂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發生了改變,他正望着四周。眼前的一切讓他洶涌澎湃,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他就將在這朝堂上生活。只是按照大唐的規矩,前三甲都是應該下地方的,爲從政增加經驗,然後才能一步步的向上爬升,相反那些排在後面的學子會留在國子監或者是翰林院等清貴的衙門。
兩者說不出誰好誰壞,雖然前三甲的前途更好一些,但是若是留在朝廷之中。若是能得到哪一位大人提攜,或許爬的會更快一些。這些都是靠的是機緣。
他望着周圍的同窗,這些人當中以後有的人是他的朋友。但有的人卻是他的敵人、對手。按照大唐王朝現在的情況,各個地方官吏還是缺了許多,這些人都會當官,只是在名次上有着不同之處。甚至就在剛纔,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多了許多目光,有羨慕的,有不滿的等等都有,不外乎是因爲自己剛剛上交了試卷。宛若石子落在秋水之中,飛濺了一陣浪花。
大殿內的殿試很快就結束,陳子昂順着人流離開了大殿,沿途之中聽着衆人的議論,忽然有人輕聲嘆息道:“本來是一篇好文章,居然忘記了將信字缺筆,這下好了。”
“這位兄臺,陛下不是有旨意說這個信字不用缺筆的嗎?現在怎麼又需要了?”陳子昂有些擔心詢問道。
“你真是說笑了,陛下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那些閱卷的老師豈會真的同意,那可是大不敬之罪。現在皇上好說話,萬一以後呢?”那個考生搖搖頭說道:“這種事情不僅僅是在朝廷,就是在地方上不也是如此嗎?我們州府考試,有位同窗那文章寫的是花團錦簇,可是就因爲沒有將信字缺筆,最後如何?還不是被剝奪了資格嗎?”
“果真如此?”陳子昂面色蒼白,他身形顫抖出了皇宮大門,雙目無神。沒有誰比他更加清楚,一旦自己沒有被取中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此刻的他,心中微微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將信字缺筆,更是後悔不應該去洛陽考試,得罪了洛陽的考生,更是得罪了關東世家大族。
一旦自己落敗,那些關東世家肯定會找到自己,對付自己,孤家寡人的自己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絕對不能輸,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敗在這個細小的事情之上。
陳子昂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皇宮,回到自己的房間,只是讓自己驚訝的是,等到自己打來房門的時候,卻見一個粉妝玉琢的童子正在那裡寫着毛筆字。
“你,你是誰?”陳子昂睜大着眼睛望着童子說道。這個童子身着錦衣,不過六七歲的模樣,不過雖然年紀比較幼小,但是氣質不俗,高臥宛若在雲端。
“陳子昂,聽說過你的名字,聽說在洛陽名聲很大。輕財好施,慷慨任俠,難得的青年才俊。”童子笑呵呵的打量着陳子昂說道:“不知道你的武藝如何?”
“還可以,自保沒問題。”陳子昂掃了四周一眼,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還是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