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氣氛陡然之間凝重起來,藍田大營兵馬出動,和涼州的兵馬紛紛朝賀蘭山而去,通過唐風、商旅等手段傳到長安城內的消息並不是很樂觀,加上一些人在暗中散步謠言,有人甚至說突厥虎師十萬大軍圍困賀蘭山,李信身邊只有一萬大軍,等等消息傳到長安,長安城更是一片大譁,有許多官員紛紛上書爲武德殿,要求大唐立刻出兵,救出皇帝陛下。
“皇帝這下問題大發了。”翰林院內,裴寂面色凝重,環顧左右,說道:“若是陛下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大唐可是要陷入滅頂之災。皇上身邊可是連諸皇子都在身邊,這如何是好?”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想必此事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于志寧掃了裴寂一眼,心中卻是看不上裴寂,但是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在翰林院充當學士,雖然清貴,但是卻沒有什麼權利。
“虞大人,不要老是在那裡畫什麼,大家也來一起商議一下。”裴寂看了遠處正在練習書法的虞世南,招了招,說道:“我們的事情雖然清貴的很,但是到底是受了陛下隆恩,理應爲朝廷效忠,這個時候,陛下面臨十萬大軍的圍攻,嚴肅和段齊兩位將軍能不能按時抵達賀蘭山都成一個問題。老夫以爲,這個時候也是需要認真考慮一番了。”
“考慮什麼?”虞世南將手中的狼毫放在一邊,笑呵呵的說道:“朝中自有褚大人,岑大人和長孫大人,更何況還有大將軍在,這天下是翻不了的,於大人,你認爲呢?”
“這是自然,有大將軍在,絕對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我們只是翰林學士,平日裡出出考題。討論一下文章還可以,若是說其他的事情,就不是我們翰林學士可以考慮了。”這學士和大學士雖然中間不過是一字之差,可是其中的權利卻是有着天大的區別。
裴寂看的分明。心中一陣冷笑,他就不相信李信能抵擋突厥人的十萬大軍,就算嚴肅等人按時趕到又如何?難道能抵擋十萬突厥大軍嗎?李信面臨的絕對是被俘或者是被殺的命運,眼前這幾個蠢材,這個時候不動起來。等到事情都發生了,再出手,還是會成爲一個清貴的翰林學士,手中沒有半點權利。
“駕,駕!涼州急報,涼州急報,快點閃開,快點閃開。”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駿馬飛奔,卻見數騎從宮門中闖了進來。也不管朝廷的禁令,居然在皇宮中飛奔,裴寂等人頓時面色變了起來,皇宮之中,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是不能在皇宮內飛奔,沒想到今日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難道朝中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不成?
裴寂眼珠轉動,好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過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于志寧、虞世南等人卻是面色凝重,若真的是像裴寂所說的那樣,朝中又將掀起一陣變化。大唐王朝這艘戰艦將會駛向什麼地方?衆人又將擺出什麼樣的態度,也是要認真思考一番。
半響之後。就有消息傳來,李信親自披掛上陣,率領大軍擊敗契苾何力和夷男所率領的十幾萬大軍,追亡逐北,將十幾萬大軍追趕到草原才收兵而回,但是在亂戰之中。李信被契苾何力射中,身負重傷,正在昏迷之中,現在正準備班師還朝。
“真是活見鬼了,這樣的情況還能擊敗契苾何力十幾萬大軍?”裴寂心中駭然,忍不住低聲說道。直到聽到李信昏迷不醒心中這才高興起來。
“這下不好了。”虞世南緊張的說道:“陛下身邊有御醫隨行,若真是昏迷不醒,恐怕受了重傷,朝廷當如何是好?”
“皇上讓陳王監國,若真是有個三長兩短,自然是以陳王繼位了,這不是很正常的嗎?”裴寂不在意的說道。
“那可說不定,皇上留下了詔書,若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也是以詔書爲主。”虞世南反對道:“更何況,按照這些年的跡象看來,也是漢王登基繼位,什麼時候輪到了陳王了。裴大人,有些話最好不要亂說,免得讓朝中衆人人心惶惶。”
“大唐江山也是有德者而居之,漢王跟隨皇帝身邊,卻不能很好的保護皇上的龍體安全,就是無德之人,這樣的人豈能作爲大唐的繼承人,老夫看陳王英明,酷似天子,可以爲帝。”裴寂毫不遲疑的大聲說道。他絲毫不怕這個時候被人傳出去。
有御醫在一邊,李信還是昏迷的,這一箭要麼射中了要害,要麼就是弓箭上有毒,否則的話,不會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這個時候的他,就需要儘快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出了問題。若是李承宗繼位,他這個翰林學士恐怕得不到什麼好處,可若是讓李承基繼位,他這個一手推動此事的大臣才能得到好處。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就算日後李信甦醒了,也不會說什麼。
“山雨欲來風滿樓,長安城恐怕這幾天雨水要多一些了。”岑文本望着滴水檐下的滴水,微微有些嘆息道。
“天下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褚遂良微微有些嘆息道:“前天裴寂在翰林院鼓吹應該讓陳王繼位,這話講的,在朝堂之上,可是引起了一番轟動了。”
距離李信昏迷的消息已經過去兩天了,雖然每天都有錦衣衛的消息奔波在涼州和長安之間, 但是長安城早就是熱議紛紛了,李信的身體健康關係到朝局的穩定和江山的安全,裴寂的一席話更是在長安城中掀起了風雨,不少人也都在提議此事。
“下官擔心的是朝廷恐怕又掀起血雨腥風了。”岑文本嘆息了一聲,說道:“有的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採取這樣的手段,但是歸根結底是在哪裡呢?還不是京察嗎?”
“不,不是京察,京察也只是引子而已,歸根結底還是朝廷對世家的政策所導致的,皇上不認可世家,對世家多有打壓之舉,不管是採取什麼樣的手段,這些世家大族們都是損失慘重,所以纔有人鋌而走險,走上這條路。這些人是活該如此。”褚遂良搖搖頭說道。
“陛下這次是引子,不知道會引出那些牛鬼蛇神來,一個裴寂不過是小人物而已,在裴寂身後還有其他的人。”岑文本搖搖頭說道:“這些世家大族膽子還真是大,居然刺王殺駕,而且還勾結突厥人,真是不知道這次陛下會殺他幾族。”
岑文本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渤海高氏也牽扯到此事,刺王殺駕,那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可是高氏真的說起來,與李信也有些關係的。
“皇上自然會有皇上的考慮,我們等着聖旨就是了。”褚遂良不在意的說道。這些世家大族不管是殺了多少人,褚遂良也不會有什麼表示的。
“大人,裴寂去了李郡公府。”這個時候紀綱走了進來,低聲說道。他所說的李郡公指的是李孝恭,這是李氏在大唐爵位最高的人物,更重要的是,李孝恭說起來是陳王李承基的外戚。在李玄霸不在長安的情況下,李氏家族的一切都掌握在李孝恭和李道宗兩人手中。跟隨李氏一起歸降過來的人,比如王珪、于志寧、高士廉等等,都隱隱的團結在李氏周圍。
“哼,想要陳王繼位?陛下還是年輕力壯呢!所有的謀劃都是不可能發生的。無論是裴寂也好,或者是其他的皇子也好,最起碼現在沒有這個資格爭奪皇位。裴寂真是妄想,他難道就不知道,陛下的屬意的一直是漢王嗎?留下來的詔書上或許也是寫着漢王的名字。”褚遂良不屑的說道。
“所以這些人才會急於想改變什麼。”岑文本深深的望了褚遂良一眼說道。
“李家的那些人會答應嗎?”褚遂良望着紀綱說道。紀綱面色陰沉,恐怕這段時間以來,整個錦衣衛的人都是如此模樣,好像是死了老子一樣,整個長安城都被他們弄的雞飛狗跳的,平日裡那些地痞流氓都乖乖的躲在家裡不敢出來,就算是有出現的,也都是錦衣衛的線人。整個長安城地下秩序都已經被錦衣衛控制了。
“李孝恭他不是傻子,李玄霸和貴妃娘娘沒有說話,他豈會答應,不過,其他的大臣末將就不敢保證了。”紀綱趕緊說道。
“不管怎樣,這些傢伙現在都要看着,至於以後這些人的性命如何,那就看皇上的心思了。”褚遂良猛的站起身來,說道:“尤其是裴寂,不能讓裴寂出了關中,免得陛下一聲令下,就能將裴寂擒拿。”
“裴寂那個老小子已經在錦衣衛的監控之中,他若是想逃,末將一聲令下,就能將其擒拿。”紀綱很有把握的說道。錦衣衛上次已經失利,這一次可不能出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