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田中俊雄的礦石收音機可以收到國府的中央電臺,近來充斥着各種指責兔黨軍隊搶佔關外的聲音。
可誰讓國府的軍隊離得遠,鞭長莫及。只能眼睜睜看着兔子們憑藉草鞋和腳底板,卻趕在了米國以軍艦和飛機運輸國府軍隊的前面。
當時的露西亞政府也在裝聾作啞,很多時候都裝作不知情而將當年東洋人的後勤倉庫轉移給兔黨接收。
但當國民政府強烈抗議的時候露西亞又會很強硬,出動裝甲部隊將兔黨的軍隊趕出大城市。
最終的結果,則是國民政府強烈抗議露西亞政府“保管不善”而導致10萬隻東洋軍隊的槍械被兔黨軍隊“哄搶”一空。
並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的露西亞最高領袖正向馬歇爾做出承諾:“那些兔黨們根本就是土匪,露西亞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露西亞政府可以代表他們表態。從今往後,這些兔黨們只會去參加常委員長的中央政府,而不會去製造別的麻煩發生。”
對於這些大事的發生,黑熊嶺上沒有人知曉,知道了也不會有心情關注。
近期對老君觀而言最重要的消息就是莊巧鳳似乎快要生了!
山上只有3個大男人,即便老道和灰輕言都能算得上是醫生也有顧慮——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接生這種事兒他們不僅不夠專業,也有些尷尬。
灰輕言二話不說,急匆匆的就下山去了。
沒過幾天,就帶回來了一箇中老年婦女:“她是我能找到最好的穩婆了,據說周邊的十里八鄉女人生孩子全都是請她去給接生的。”
中老年婦女儘管是收足了錢的,可是這種遠距離的奔波還是帶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和疲勞。哪怕大部分時間,都是灰輕言揹着她趕路。
“咳咳,你們放心好了,這媳婦兒我看着胎位很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嘛......”
隨着穩婆的第一遍檢查過後,好消息過後突然的轉折讓人心裡有些擔憂。
老道和灰輕言這些日子也沒閒着,全力以赴的在照看着莊巧鳳,以保證她的身體健康。
他們自認爲已經做到了萬無一失的地步,怎麼還被眼前的穩婆給挑出來了毛病呢?
“哎哎,你們不要這樣看着老婆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老婆子多年來的經驗,這媳婦兒懷着的怕不是一個孩子呢!”
衆人先是被穩婆這番話說的有些發愣:不是懷着一個孩子?難道還懷着一個哪吒不成?
後來老道先反應過來了,驚喜萬分的擡起頭來:“ 怎麼,您是說她懷着的是雙胞胎?”
這麼一說灰輕言也反應過來了:“雙胞胎?真的嗎?”
以山上這些人的年紀來算,穩婆自然以爲莊巧鳳是灰輕言的媳婦兒,滿是驕傲的點點頭:“你就放心當爸爸吧!老婆子保證你媳婦兒,給你生個雙胞胎。”
頓時就把灰輕言鬧了個大紅臉,就連牀上的莊巧鳳都面紅耳赤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老道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只是在神叨叨的喃喃自語:“我就說嘛,怎麼看,小年他媳婦兒的懷像也太大了。原來是雙胞胎呀!”
“不是,婆婆你誤會了。這不是我媳婦兒,也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媳婦兒。她男人之前爲了保護她,落在那些露西亞畜生手裡了。”
後面的話不用再說了,穩婆頓時全都明白了:“哎呀,這可苦了這妮子了。那些個露西亞王八羔子,可是造了不少孽。癟犢子玩意兒不是些好東西,跟當年的東洋小鬼子一樣壞。”
有關露西亞軍隊在關外所犯下的這些罪孽,所有的關外百姓都有着一本賬。
不少人要麼自己,要麼是身邊的鄰居或者親戚,都有被露西亞給糟蹋了的事情發生。
而關外漢子們也不肯眼看着自家親人吃虧,豁出命去也要幹。因而這一階段,類似莊巧鳳這樣的實例並不少發生。
穩婆得知這樣的遭遇後,自然感同身受,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既然孩子他爹已經不在了,那老婆子說什麼也會給他保住這兩個苗苗。”
隨着穩婆的到來,山上的緊張氣氛稍稍得以緩解。
莊巧鳳自然知道這個階段的山上山下,道路有多麼的難走。大雪封山,可不是說笑的。稍不留神,滑下去就是屍骨無存的結果。
對灰輕言能冒着巨大的風險連夜下山去找穩婆,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接引上山一位穩婆來,真是很感動。
不過關外的女子,恩情不會只在嘴上說說。她沒有提過這事兒,但卻把厚恩牢牢的記在心裡,發誓要在未來好好報答。
“就算我自己報答不完,也要讓兩個孩子記住是誰救了他們的命,是誰爲他們的爹爹報了仇!這樣的恩情,那是一輩子都不能忘懷的。”
莊巧鳳打定了主意,越發的開始坦然面對即將的分娩。
因爲穩婆私下裡悄悄的給她說過:“孩子啊,這話我不敢跟你們家那幾個男人說,只能跟你說說。你這一胎怕不是那麼好生的!”
“婆婆,您這話怎麼說?”
“哎,生孩子對我們女人來說,本就是九死一生的鬼門關,你這偏偏還一生就要生兩個。這其中的風險,我只能給你說盡力而爲。”
“婆婆,這就足夠了。只要你盡力而爲,我就知足了。”
穩婆卻沒有莊巧鳳這麼樂觀,苦着臉對她說道:“你知足了沒有用呀!你們家那個年輕點的男人是......”
“他是我的師叔。”
“哎呀,得要你師叔不生氣才行呀!”
“怎麼了呀?我師叔的脾氣可好了呢!我平常,都沒見他紅過臉兒。”
“我的傻孩子呀!他那是對你,當然不會發脾氣了。衝你一個小輩兒,還是個女人,發脾氣有什麼用?”
“那您的意思是......”莊巧鳳也有些傻眼。
穩婆當即用一種極爲後怕的神色拍了拍胸口,又探頭探腦的看看外面,確定灰輕言不在,纔敢說話。
“哎喲,你是沒瞧見呀!你那個師叔,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好像很斯文的樣子。可是那發起脾氣來簡直嚇死人,你知道我們屯子上多少老少爺們兒都被他給打翻了。”
“啊?”
“要不是因爲他實在太兇了,這個天兒,外面全都是冰天雪地的,我打死了也不敢來爬這個山呀!黑瞎子山,那是人能上來了嗎?”
這話說出來莊巧鳳的確信了。
黑熊嶺的山勢非常陡峭,此時有正處於雪季。漫山遍野的全都是冰雪覆蓋,一腳踩下去,天知道會落到什麼地方去?
隨便一腳踩空了,那掉下山去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哪怕踩實在了也怕滑到,這雪底下可都是冰碴子。滑到在山上,再想站起來談何容易?傷筋動骨,那都是最輕的了。
反正這條山路在這個季節想要爬上爬下的,那真是要玩命兒的。
人家誰好端端的,不願意這時候蹲在家裡烤火,會大冷天的跟着出門爬雪山?腦子沒病吧!
之前只聽灰輕言說給了不少錢,莊巧鳳還以爲穩婆也是奔着錢來的,誰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樁因果。
“奔着錢?那是沒錯兒!這世上誰不想多賺錢?可那也要看情況才行呀!不能說爲了賺錢,就把這條老命搭上呀!要不是你們這個師叔太厲害,誰都打不過,我纔不上來呢!”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莊巧鳳還能不知道今次灰輕言是出了多大的力氣嗎?
“婆婆,您也別多想,我家師叔不會爲了這個就對您不客氣的。”
“哎,閨女呀!老婆子肯定給你盡心盡力,但我看着,你的身子骨兒也不是那麼把穩的。你懷着孩子的時候八成是有些操勞過度了,看着你的底子有些不太好。”
只聽她這話說出來就知道這位穩婆絕對是有眼力有經驗的老手,莊巧鳳默然的點點頭。
她知道這個情況,當初拼了命的從縣城一路跑過來逃命到山上老君觀裡,是吃了多少苦頭。說她虧損到了身子,真沒錯兒。
只不過她一直強撐着精神,只爲了給丈夫苗小年留下個血脈傳承。
即便老道也發現了她的身體有些虛弱,不斷的給她予以調理和保養。但底子虧了,就是虧了。後期即便再怎麼補充營養,有些先天的缺憾還是沒辦法補全。
這事兒估計也瞞不過老道和灰輕言去,他們的醫術看破這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他們一直沒說,也是不想莊巧鳳的心裡擔負什麼壓力。
可此刻被穩婆把所有事情都揭開了,莊巧鳳反倒冷靜了下來:“婆婆,你放心吧!我家叔祖和師叔都是老中醫了,這些事兒他們看的明白着呢!”
否則話,又幹嘛非要找個穩婆回來呢?
男女授受不親?
連莊巧鳳自己都不在乎這些,只想着給丈夫留下個血脈就滿足了的。那專門再找來穩婆幹什麼?
不就是爲了增加成功率,讓自家的安全能夠更進一步得到保障嘛!
莊巧鳳在這一刻,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叔祖和師叔的大恩大德,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來報答。怕是,只能期待來世再報了。
隨着預產期的臨近,山上的氣氛逐漸凝重了起來。
終於在6月份的這天中午,隨着莊巧鳳的胎動加劇,馬上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