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年,丁未月,戊申日;宜:嫁娶、定盟、納采、祭祀、祈福、會友、安牀;忌:入殮、掘井、開市、詞訟。
今天一大早起來,老道就感覺有些心緒不寧,總感覺好像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發生的時候,還是在辛亥年。
果不其然,辛亥年所發生的那件事情真是超級大事情。
不光對他來說算得上驚天動地,怕是放眼整個天下,乃至世界列國的局勢都爲之一動。
有過這樣的一次經歷後,老道更是認定了自己天生和修道有緣。否則的話,怎麼會有這種天人感應的現象發生?
甭管別人怎麼想,反正他認定了這就是天人感應才能出現的特殊情況。
不過,今天看日子也不像是什麼非常驚天動地的時候,真的會發生類似辛亥年間那麼天翻地覆的鉅變嗎?
但不管怎麼樣,老道也是無法安靜下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總是神思不屬。
別說煉丹製藥頻頻出現事故,就連隨後的寫字、畫畫和吹笛也同樣連連出問題。
終於在又一次吹錯了音,笛聲早就不知道拐彎到了什麼地方去之後,老道也再也按捺不住了。
“不行,留在觀裡枯等可不是個辦法,還是得要出去看看。”
果然走出來以後,之前心緒不寧的情況頓時好了不少。
只是看看這漫山遍野的鬱鬱蔥蔥,呼吸一下山中獨有的清新空氣,就好像整個人都寧靜了很多。
夏季的黑熊嶺上滿眼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森林,極目眺望過去,彷佛無窮無盡的林海一般沒有個邊際。
鬱鬱蔥蔥又密密層層,參天大樹一顆顆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頭頂上是浩瀚無垠的湛藍色天空,只有幾縷淡淡的雲彩慢悠悠的在隨風飄蕩。
金黃色的陽光從天上灑下來,穿過層層疊疊的茂密枝葉,彷佛一片金沙般佈滿了整個林間與草地。
伴隨着山野間各種各樣千嬌百媚的鮮花,陣陣幽香毫無防備的就鑽進了人的鼻孔,讓人全身上下都感覺到放鬆和適意。
夾雜着各種鳥雀在林間樹梢枝頭來回的飛舞,還有它們嘰嘰喳喳的叫聲,匯聚成了一幅難以描述的人間仙境。
往下看,羊腸山路蜿蜒曲折,綿延不絕,好似一條腰帶圍繞在整個山上。
而向上望去,則能看見山頂山終年不化的積雪,厚厚的掛出來一道道冰川猶如門簾般在陽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老君觀就坐落在半山腰上,正好處於一小片森林和山石的中間。
若沒有熟悉內情人引領過來的話,根本就無法找到它的所在。無論從山下還是山上,想要看見老君觀的位置都很難。
當初老道找人修建的時候真正是下了大力氣的。
先不說花錢如流水,僅僅是選定位置就耗費了幾乎2年多的時間。其後有前前後後的找人設計、修建,等到真正住山上的時候已經好幾年了。
不過這樣一來,所有老君觀的一切都是按照老道的意思完成。因而他特別的滿意,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留下任何遺憾的地方。
他所選擇的老君觀位置非但地勢險要,前後還有巨大的山石遮擋。而且側面被他圈進來了好大一塊地,平日裡種點菜和冬麥,也是儘夠用了。
這裡的黑土地極其肥沃,那真是用手攥一把土都能捏出油來。隨便種點什麼東西壓根不用太操心,就等着成熟以後的豐收吧!
更別說朝山澗裡拐個彎進去,不光有從山頂一路滑下來的冰泉水可以直接飲用,與之正對的位置外還有一眼溫泉。
閒暇時候脫個精光跳進去泡泡澡,嘖嘖,那真是給個皇帝都不換的神仙日子。
這些年老道在山上修煉求仙,別的效果有沒有先還不好說,反正身體是越活越康健了。明明論年紀也是已經快要知天命的人了,卻越發的精神奕奕健步如飛。
即便是走在這險峻的山路上,也絲毫看不出來半點的趔趄。不仔細去看,就只能瞧見一縷輕煙似的,忽閃忽閃的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山路也是早就走慣了的熟路,哪怕是閉着眼睛,老道也不會走錯一星半點去。
只是他現在順着老君觀的路朝下走,也沒有具體的方向。雖然走出老君觀以後,心裡面那種總是不得勁兒的感覺就減輕了。
但畢竟沒有完全消失,還是有種讓他坐立不安的感覺。反正在山裡面轉轉,就能好一點。可具體去哪兒?完全沒有主意。
“得嘞,就當是老道巡山了!嘿嘿,這大好的時光,也的確不應該悶在觀裡發潮。”
就這麼漫無目的的瞎轉,老道也不嫌無聊,反而越是晃悠越來了勁頭兒。乾脆,從左到右的來回的轉圈兒,把該看的不該看的地方全都轉一遍。
反正這黑熊嶺上現在也已經沒有熊瞎子了,他倒是也不怕遇到什麼可怕的猛獸。
近幾年來,更是連老虎和雪狼,都已經少見了。頂多也就是還有一些毒蛇,但這玩意兒大多是在密林當中窩着,輕易倒也不出來。
要說山上的老虎和雪狼這幾年漸漸沒有蹤影,也是和老道分不開的。
自打他上了黑熊嶺以後,山上的好些個動物們就遭了殃。雖說是上山來求仙修道的,可到底還是不願意虧了自己的胃口。
也是當年跟着老爹打獵留下來的喜好,時不時的就揹着他的那杆“水連珠”去掃蕩一把。
他老君觀裡面的那條虎皮褥子可不就是這麼來的。
尤其當年也是家裡有錢,隨便的由着他禍禍。子彈那是潑了水的打出去,自然而然也造就了他神槍手的本事。
那條虎皮褥子之所以能做到那麼完美,全憑他一槍從老虎的眼窩裡洞穿過去斃命,纔沒有破壞整個虎皮的價值。
作爲一個好搶手,視力好是第一位的必須基礎。
敢於揹着一杆“水連珠”就在山上游蕩,膽量和勇氣自然是不缺的,更少不了細心和耐心的打磨。
因而此時走在山路上,別看好似是一幅懶洋洋的狀態,眼睛也是半睜半閉的貌似沒睡醒。
但就憑那時不時從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還有能聽到樹林和草叢中稍稍有些不自然的響動聲音,就知道他此刻的注意力其實是高度集中的。
只是身上那件髒兮兮的道袍,還要倒梳起來的道士髮髻,和背上那杆擦得油光鋥亮的“水連珠”步槍完全不配套。
不過老道完全不在乎這些,根本沒有半點糾結。按照他的說法,這反而是釋放真性情。修煉求大道的過程,本來就不應該被俗世的規則所束縛。
因而他上山修道的過程,基本上就是追求自由自在無所拘束的行動。
隨着一大圈轉下來,幾乎已經走完了老君觀的周圍的大半。老道依舊沒有任何發現,至少是沒有讓他感覺眼前一亮的發現。
心中的那點子不安預感,非但沒有半點消減下去的意思,反而越發的激烈起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忽然看見了前面的最新狀況,老道不由自主的面色大變:“唔,那個東西是……山精?鬼魅?還是神仙?妖怪?”
由不得他不感覺到震驚莫名,實在是眼前所見到的狀過於出乎常人的預料了。
就在不遠處的密林當中,他分明看見了一個渾身上下只包裹着簡單樹葉樹枝遮羞的一個貌似人形生物。
具體是什麼鬼,隨着天色逐漸變暗,距離又有些遙遠,還真有些看不太清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