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花你這嘴是喝了糞水嗎?怎麼說出的話,頂風能臭八百里?”
陳致遠凝眉看着馬春花,沉聲呵斥她,這女人的心思真歹毒,專往人心裡捅刀子。
如此小人行徑,不怪她男人會做出違法的事情,有這樣的女人在背後扯後腿,好不了。
馬春花見陳致遠敢打斷自己的話,心中雖然怕他,但是不還嘴心裡憋屈。
往後退了幾步,感覺距離安全了,才指着陳致遠跳腳罵着。
“陳致遠,有你什麼事?管好你自己家事情得了,丁茉莉怎麼沒跟你回來?是不是人家也返城不要你了,就說你們兄妹,都攀高枝,這屯子裡的姑娘小夥你們都看不上,結果呢!都被人家甩了吧!”
說出的話,陰損的很,把陳致遠氣的沉着臉,一步一步衝着她走過去。
那血紅的眼珠像是要冒出來似的,渾身散發着殺氣。
“你......你想幹什麼?”
馬春花見他過來了,那簸箕大的拳頭髮出咯咯的響聲,甚是恐懼,嚇得她哆哆嗦嗦的往後腿,後悔招惹陳致遠。
話音剛落,脖領子就落在他手中,陳致遠把她當成一隻小雞一樣拎起來。
“救命啊!陳老二要殺人了。”
馬春花嚇壞了,腿發軟,聲音都變調了,肥手在空中亂抓,想把禁錮她的大手打開。
“致遠,馬春花就是嘴賤,你和她一樣的幹什麼?殺了她你就犯法了。”
張八一看到陳致遠已經被怒火燒的失去了理智,那雙眼含着殺意瞪着馬春花,他怕他出事,殺了馬春花,搭上他自己犯不上。
“賤人的嘴就該留着,誰有針,拿來我把她的破嘴縫上,讓她一天天的狂吠。”
陳致遠森寒的聲音響起,如同冰錐一樣刺着馬春花,她嚇得用手捂住嘴,猛烈搖頭。
她太清楚陳致遠的爲人了,惹急了他,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二小子,放下,你讓媽省點心吧!”
有人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了陳母,她聽說陳致遠要殺了馬春花,差點沒嚇得坐地上。
他若是真殺了人,自己就是教唆犯,剛纔可是她打的致遠,讓他去收拾馬春花。
誰知道他真能去啊?這簡直是要了人命了,趿鞋就往院外跑,遠遠的看到,陳致遠把重達一百五六十斤的馬春花舉到半空中,那血紅色帶着殺意的雙眼令她心驚。
陳致遠聽到她的聲音,眸色一黯,緩緩鬆開馬春花的脖領子,把她扔到地上,摔的她吭哧一聲,半天爬不起來。
嚇破膽的她,哪敢再放個屁,在屯鄰的攙扶下爬起來,瘸着腳往家裡跑,生怕陳致遠反悔過來殺了她。
剛纔她真感覺到死神的召喚,脖子被勒着,幾乎上不來氣,不用他動手,再舉一會兒,她舌,頭都得出來,成爲一名冤死鬼。
“你跟我回去。”
陳母氣喘吁吁的跑到陳致遠身邊,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回走,誰料,陳致遠直接摔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大遼河走去。
此時看熱鬧的人很多,看到陳致遠對陳母的反應都怔愣了,這
陳老二可是最孝心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見陳致遠走了,都把同情的目光傳向陳母,老大被抓了,老二又這麼驢,閨女還離婚了,這個全村最讓人嫉妒的一家,已經敗落了。
陳母被衆人這樣看着,只覺得心裡壓了一肚子火,可不敢在人羣面前和老二吵,怕他上來驢脾氣,自己下不來臺。
“他陳嬸,你家二小子好像心情不好,就算馬春花那破嘴惹了他,也犯不上要殺人的一出吧?”
王嬸自持和陳母關係好,就湊過來和她小聲說着。
“他,那個馬春花的破嘴也太討厭了,咱們屯子沒有她說不到的人。”
陳母頓了一下,方纔隨便回了一句,看着兒子去的方向,她有些心急了。
那可是大遼河,二小子別是想不開了吧?
陳致遠默默的走着,不遠處的大遼河他太熟悉不過了,小時候就常在裡面玩耍,水性好的可以在水中閉氣一分鐘以上。
寬闊的河面,河水湍急,岸邊綠草如茵,環山青翠,美輪美奐。
茉莉最喜歡這青山綠水,可惜此刻她不能陪在自己身邊,快速褪去身上的衣物,只穿着背心短褲跳入河中,盛夏時分,這清涼的河水給人灼熱的心情帶來一刻清爽舒適。
陳致遠仰面浮在水面上,深幽的黑眸看着頭頂上的藍天白雲,太陽的熱情在這三伏天尤爲凸顯,像是想將腳下的人蒸乾了,烤化了。
陳致遠閉上眼,回憶自己從冰窟窿裡把茉莉拉出來的畫面,她渾身都是細碎的冰茬,臉色蒼白的像是沒有血色,感覺不到她的呼吸,他嚇壞了。
眼角開始溼潤,陳致遠本是個堅強的男人,最看不起動不動就落淚的男人。
身體順着河流自由漂浮,他真希望來陣微風把他送到茉莉身邊。
沒有她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致遠啊!你上來吧!媽求你了。”
陳母一路追來,眼見着兒子被水沖走卻一動不動,在岸邊她根本看不清楚情況,以爲是自己把他逼急了,這孩子想不開。
嚇得她坐在岸邊哭,張八一瘸着腿追過來,看到此場景,衣服都沒脫直接就跳進河中。
可他光顧着救人,卻忘記了自己根本就不會水的事,跳進河裡就開始手蹬腳刨,連着喝了數口水,嗆得直翻白眼。
就這樣他還不忘了朝陳致遠喊:“致遠,不要做傻事。。”
陳致遠本來閉着眼睛漂浮在水面上,想着自己和茉莉之間的一幕幕甜蜜往事,在聽到母親喊的時候,他裝作聽不到。
捨不得放棄這放鬆的一刻,但聽到張八一嗆水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長臂劃過湍急的河水,扭頭看向岸邊。
在看到張八一的小腦袋在水中沉浮時,他不再耽誤,奮力分水,如一條劍魚般飛速前行,在張八一堅持不住沉入水底之前,將他從水中托起,一點點往岸邊遊。
陳母已經哭的幾乎背過氣去,心裡慌成一團,若是二小子死了,她的晚景註定淒涼。
“致遠啊!媽錯了,不該逼你,你回來啊!媽保證不再提你大哥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
她癱軟在河邊的草地上,哭嚎着看着遼河,轉眼就看不到致遠的身影,她嚇得六神無主,雙眼一翻,暈過去了。
“譁。”
水面翻花,隨着破水的聲音,陳致遠拉着張八一爬上岸。
看到雙眼翻白的張八一,陳致遠忙將他倒控着扛在肩上,繞着河岸快速奔跑。
“噗。”
終於張八一把喝進肚子裡的水吐出來,陳致遠這才鬆口氣,將他輕輕放在地上,剛想按摩他胸口,卻看到躺在河邊的母親。
“八一哥,你沒事吧!”
張八一感覺自己在閻王殿前走了一圈,他甚至都看到李梅笑着衝着他招手,那一刻他的心是放鬆的,想隨着她一起走。
卻被致遠從死亡線上拉回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緊緊拉住他,急促的咳嗽着,卻還不忘勸阻他。
“致遠,不要尋死,”
陳致遠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什麼時候尋死覓活了?那是男人該做的事情嗎?
他不過是想躲過母親的嘮叨逼迫,想着到這裡重溫和茉莉的美好往昔。
這誤會豈不是太離譜了?他陳致遠是經不起風浪的人嗎?這輩子,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怎麼可能輕易尋死?
“八一哥,我只是洗澡而已,你說什麼呢!既然你醒了,我過去看看我媽,你們啊!真是添亂。”
苦笑一下,他的解釋他們聽不聽他根本不在乎,見張八一無礙,他站起來跑到母親面前,抱起她用河水澆她的臉。
被冰冷的河水一刺激,陳母悠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撲到岸邊衝着大遼河哭喊。
“致遠,媽錯了,你回來吧!媽再也不逼你了。”
她哭的老淚縱橫,可那遼河靜靜的流淌着,除了嘩嘩的水聲,哪裡還有兒子的身影。
陳致遠跪在她身後,見她哭的如此傷心,心裡百感交集,茉莉說的對,他和媽血脈相連,這輩子都斬不斷。
“媽,我沒事。”
暗啞着聲音說了一句,聲音很低,帶着一股壓抑的情緒。
他心裡清楚,除非母親死了,否則他這輩子都會被她吃的死死的,不可能對她棄之不管。
“致遠,你是不是怪媽媽,可媽心裡苦啊!你大哥的事情就是媽心裡的刺,都怪我啊!我是個老糊塗,要死還是我死吧!可就算是我死了也沒臉去見你爸爸,他把家交給我,可我把家搞的一團糟,陳家已經成了靠山屯的笑話,我還有什麼臉活着。”
陳母顯然沒有聽到他的話,精神恍惚的站起來,看着寬闊的遼河,它既然帶走了致遠,她也沒臉苟活於世,更沒臉去見陳家的列祖列宗。
哭喊着了一句,她站起來一步一步邁向大遼河,不就是死嗎?死了反倒解脫了。
她現在每天都活的好痛苦,既然沒臉進祖墳,她就隨着遼河四處流浪吧!
好在不會孤獨,還有老二陪着自己。
“致遠啊!媽對不起你啊!”
邊哭邊喊,她眼中去意已決,毫不猶豫的奔向大遼河,她這個當母親的不能讓致遠一個人孤單的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