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良眼裡閃爍着激動和好奇,大聲應道:“是,東家!”說完,轉身朝大部隊用力揮揮手,扯着嗓子道:“兄弟們,我叫張萬良,是容家莊的一員,歡迎你們加入我們!現在,兄弟們跟我們回家!”
不得不說,張萬良這小子的嘴巴一如既往的利索。這話一出口,讓九百多號人臉上都帶上了笑容。
原來,新主人不是要把他們送去黑煤窯,而是帶他們來到這樣一處仙境一般的地方,還有這麼多熱情的弟兄迎接……張萬良短短几句話,讓他們忐忑不安的情緒得到了安撫。
從河邊到村口不過一里地遠,進村時,張萬良已經和各小隊長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了。
容淑藍與馮守信跟在幾人身後,邊走邊聊。
馮守信盯着張萬良的背影,笑罵道:“這個混小子,走到哪混到哪!”語氣中卻透露出喜愛和欣慰。
容淑藍不由莞爾,對着火把微弱的光線,扭頭看小路兩旁的稻田。
兩旁的稻田都是綠油油的,禾苗長勢良好。
容淑藍道:“馮叔,我們的稻子種得比別家晚十來日,就怕抽穗的時候天氣忽然變冷了。不如先把溝渠挖好,引溫泉水暖地,以防萬一。反正,收了稻子後,我們馬上就得種反季菜蔬,到時候也要挖溝渠暖地的。”
馮守信對農事的瞭解,都源自於年少時的記憶,又多年不接觸,所以纔會感覺晚稻晚播種十天半個月也沒大關係。但是把老孃接來容家莊,被老孃得知田莊播種晚了半個月後,已經被罵了無數次。
自此,馮守信天天都在禱告着,希望今年過個暖冬,雨雪風霜越晚越好……這會一聽容淑藍的話,立即答應道:“東家,您這主意好!這事簡單,明兒我就安排人手挖溝渠引溫泉水!”
正好,多了九百多號人,最多一兩天就能挖好了,一準不耽誤事情!
蘇卿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後,從一個家僕手中接過火把,替兩人照明。
聊起農事,兩人都心虛着,話就少了起來。進了門,馮嬸子給二人奉了茶退下,兩人的話題就轉向了容淑藍北上的旅途見聞。
聽容淑藍說起一路的驚險,盜匪、山賊、流民、難民以及北邊滿目蒼夷的大地,馮守信聽出了一身的冷汗。
“東家,您和蘇卿能平安回來,真是菩薩保佑啊!過兩日,您要去普渡寺燒柱香纔可!”
容淑藍是修士,自然不會去燒香拜佛,迷信鬼神之力。
她笑了笑,正想問問距離普渡寺不遠的北郊那塊地弄得如何了,馮嬸端了托盤走進堂屋。
“東家,小蘇,飯好了,快來吃飯!”馮嬸子邊熱情地笑着說,一邊麻溜地把飯菜擺好。
蒸臘肉、香煎荷包蛋、醋溜大白菜、素炒小油菜,豆腐芥菜湯,四菜一湯,主食是白米飯。
雖然菜色很普通,卻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容淑藍看得食指大動!跟着大部隊吃了半個月的白米粥,感覺自己的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
就連蘇卿,看着幾道家常小炒,遮掩在面紗之下的眸子,都熱切了幾分。
“東家,快趁熱吃!倉促之下,只能準備這些了,莊戶人家的手藝,您別嫌棄。”
容淑藍拿起筷子,笑呵呵道:“不嫌棄。很香,看着就流口水!嬸子,辛苦了!”
馮嬸子正給兩人添飯,聽了這話眼裡的笑容就更濃了,抿嘴一笑:“東家,如果您喜歡吃,天天上我家來吃飯,嬸子才高興呢!”說着,遞了一碗飯給容淑藍,再遞了一碗飯給蘇卿。
蘇卿接過,拿起筷子,卻沒有取下帷帽。
馮守信一開始沒時間搭理蘇卿,這會跟容淑藍聊得差不多了,看見蘇卿戴着帷帽吃飯,立刻開不過眼了。
“蘇卿,我說你一個大男人,破相算什麼呀!怎麼能像個女人家一般扭扭捏捏的?吃個飯也捨不得把帽子摘下來!”
蘇卿握着筷子的手一僵。
容淑藍直接笑出了聲。
馮嬸子拿着托盤正想退下,聞言高高揚起了眉毛,瞪眼道:“人家小蘇多俊一小夥呀,還沒成家呢!自然把容貌看得緊,你以爲人人都像你,糟老頭子一個!走走走,別在這兒礙事,讓東家和小蘇吃得不舒坦!”
原來馮嬸子也是個潑辣的,容淑藍聽着笑得不行。
馮守信摸摸鼻子,還想說什麼,被馮嬸子一把拉了起來,拽着往外去。
容淑藍和蘇卿安靜地吃了晚飯。
這頓飯,兩人都添了三大碗米飯,把馮嬸子端上來的飯菜全都掃光了,甚至連湯都喝完,才滿足地放下了筷子。
“蘇卿,你老戴着帽子也不行。容貌乃父母恩賜的,不管美醜,不必遮遮掩掩。何況,如今你修爲略有小成,也不怕因爲容貌而惹來什麼事端。這帽子,明天就摘了。”
蘇卿本來也沒打算遮遮掩掩,只是一開始擔心容淑藍生氣,後來戴着戴着就習慣了,也沒想過取下來。這會容淑藍一提,他自然就應道:“是,師傅。”
兩人住的院子就在馮家隔壁,蘇卿家在容淑藍的院子對面。
進門前,容淑藍擡手遞給蘇卿一個小瓷瓶,“裡面是紫參靈酒,回去你照例先練功再歇息。”
在不知不覺間,容淑藍對蘇卿的要求開始嚴格起來。
蘇卿接過瓷瓶,手指擦過容淑藍溫潤的指尖,看着她收回手,不由得握緊手中的瓷瓶,低聲道:“師傅,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
“嗯,我相信你!”容淑藍溫和地笑了,伸手想揉揉他的頭髮,纔想起他戴着帽子,該去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蘇卿手一抖,差點把手裡的瓷瓶給摔了。
不理財風中凌亂的蘇卿,容淑藍大笑着走進院子。
沒過多久,馮家新買的兩個大丫頭擡着半人高的大木桶走進院子,一個瓜子臉丫頭脆聲聲道:“東家,您在嗎?馮叔讓奴婢們給您送洗澡水!”
容淑藍的聲音從臥房裡傳了出來:“擡到西廂去吧。”
兩個大丫頭都是十六七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的很俊俏。
容淑藍取了換洗衣物,推門進去,看見倆丫頭正往浴桶裡撒花瓣,聽見動靜,轉頭看見她,齊齊迎上來,面泛桃花,嬌滴滴道:“東家,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說着,一左一右貼上來,要服侍容淑藍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