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只有沈瀚和楊舒主僕二人。
沈瀚把裝紫核桃的袋子打開,抓了一大把出來擺桌子上,一個個敲開,一邊吃一邊招呼楊舒:“快來吃快來吃,這紫核桃可是容記的鎮店之寶!現在都被炒到了二十兩銀子一斤,聽說還斷貨了!”
不得不說,沈瀚的嘴巴真叼,吃了一個核桃,就準確地品出這一麻袋上百斤紫核桃是價格最昂貴的千年紫核桃。
楊舒的表情有些古怪,看了看滿地的東西,又擡頭看了看正吃得歡快的沈瀚,糾結道:“爺,這些東西,真的不用給十三奶奶送回去?”
沈瀚頭都不擡,嘴裡塞們了紫色的核桃仁,嚼得嘎嘣嘎嘣響,吃得滿嘴噴香。
等把手裡四五個紫核桃全部吃完,才拍拍手,嘆道:“藍丫頭真會享受啊!這麼美味的紫核桃,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搗鼓來的!”說着,擡頭瞪了楊舒一眼,“爲什麼要還回去?這麼一點東西,還不夠爺塞牙縫呢!”
說着,又飛快地剝下幾個核桃仁,塞進了嘴巴里。
楊舒看着沈瀚塞得鼓鼓的嘴巴,眼皮抖了抖,垂下了眼睫。他怕自己忍不住會笑出聲來。
沈瀚把桌子上的紫核桃全部吃光光,彎腰抱了一罈子最小的玫瑰花糖上來,打開,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撲面而來,滿室芬芳。
“真香啊!”
沈瀚陶醉地呼吸了一大口氣,拿起手邊的一個長柄白瓷勺子,挖出一大勺色澤瑰麗的花糖,塞進嘴巴,輕輕一抿,那玫瑰花糖就融化了,化作一股清甜綿軟的液體,順着喉嚨滑下腹中。
腦海中,竟然升起一種美妙的感覺,彷彿自己正置身於無邊無際的玫瑰花海洋裡!
沈瀚目露奇異,再挖了一大勺塞嘴巴里,邊吃邊嘀咕着:“這丫頭,可真會享受啊!天天吃這東西,難怪養的水嫩嫩的,那麼滋潤!哼,哼……”
“爺,您說什麼?”楊舒聞着這股醉人的花香,忍不住有點流口水。
“沒什麼。”沈瀚把口中花糖嚥下,滿足地舒了一口氣,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罈子,這麼多玫瑰花,足夠他吃一年半載了!
“叫他們幾個都把嘴巴閉牢了,別給爺惹事!如果讓那丫頭知道了,還不得跟我拼命啊!”
楊舒瞪大眼睛:“爺,您真的打算——”昧下這些貨物?
沈瀚挑起一根眉毛,“怎麼,不行?”
“行!”楊舒乾脆地答應一聲,再不糾結這個問題。看着沈瀚滿意地收回視線,心裡暗暗腹誹:人家小夫妻耍花槍,****的哪門子心啊?這麼一想,楊舒也找來一個勺子,吃起了花糖。
沈瀚的注意力,已經轉向那些桃木桶。
他把將近三十個桃木桶上面的蓋子一一打開,每個木桶裡的蜂蜜都挖了一點塞嘴巴里嘗試了一下。
“好吃!美味!咦,這個竟然是桃花蜜?!”
沈瀚的驚呼聲把楊舒引了過來,他挖了一勺蜂蜜塞嘴巴里,甜得他忍不住皺眉,不過,吃完之後,嘴裡的桃花香卻令人迷戀。
“爺,這什麼蜂蜜,怎麼也帶着如此濃郁的花香?”
“這是桃花蜜。我記得先帝有個寵妃,有一天突發奇想,想吃桃花蜜,先帝爲博她一笑,專門在皇家園林裡圈了一大塊地,種了百畝桃花,讓御林軍捉了上萬蜜蜂放進桃花林裡,數百花匠精心侍弄那些桃花……最後,一季桃花開,也只得桃花蜜區區十斤。”
沈瀚一邊說,一邊看着眼前二三十小桶花蜜,目光亮得驚人。
楊舒着瞪大了嘴巴,這桃花蜜如此難得?那十三奶奶這麼多……哪裡來的?
沈瀚盯着那些桃木桶,看着看着,視線就黏在了那些裝着花蜜的桃木桶上,眼睛瞬間又睜大了。
“楊舒,快取一個乾淨的容器來!”
楊舒答應一聲,走出營帳外,很快端來了一個大大的白瓷盆。
沈瀚把桃木桶裡的花蜜倒進瓷盆裡,拿着空桶上下左右看了起來。
“爺,這木桶怎麼了?”
“沒事,我看這木桶做得不錯,就看看。”
楊舒不信,奈何他左看右看,也發現這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木桶,且做工粗糙。
沈瀚心裡卻如驚濤駭浪一般:真的是桃木桶!這麼多桃木桶,個個都一般大小,而且完全看不出拼接的痕跡,像是一整塊桃木從裡面掏空做成的。這得多大的桃木才能做出來這樣一個木桶啊!
怕不得有上千年的桃樹,才能養成這樣粗大的樹幹吧!那這二三十的桃木桶,豈不是砍了一大片千年桃林?!
沈瀚嘖嘖有聲:“這丫頭,真是暴殄天物啊!不過,她在哪裡發現的那麼大一片古老的桃樹林?”
千年桃木桶、千年紫核桃、罕見的百花蜜、聞所未聞的玫瑰花糖……尤其是之前從她手裡流出來的幾支紫參,這每一件,都是世間罕有!
沈瀚又想起自己手臂上的傷。他分明記得自己被砍了一刀,傷口深可見骨,且中了劇毒。怎麼昏睡兩天醒來後,體內的毒就清理得一乾二淨?尤其是手臂的傷口傷疤脫落後,皮膚白皙細嫩,沒有留下一丁點疤痕。
沈瀚垂下長而捲翹的眼睫毛,遮擋住了某種閃爍着的灼熱的光芒。
這個死丫頭,竟然藏着如此大的驚天秘密,難怪一心想逃離他!哼,想得倒是美……
“楊舒,把紫核桃分成三份,一份給言老送去!另外,這玫瑰花糖,拿一罈子二十斤的;這百花蜜,每種口味都裝上一罐子,一併給言老送去!”
“是,爺!”
“另外一份紫核桃,與五十斤玫瑰花糖,還有每種口味的百花蜜一桶,立即快馬送入京城,親自交到娘手裡!”
“是,爺!”
沈瀚說完,似乎猶豫了一下,再次說道:“最後一份紫核桃,也配上五十斤玫瑰花糖,以及每種口味的百花蜜一桶,悄悄送去襄城,給王嬤嬤。”
楊舒頓了頓,低聲答應一聲:“是,爺,我會安排。”
沈瀚點點頭,看着楊舒走向營帳大門,又喊住了他,“你把手中的事情放一放,親自去辦這件事,別人我不放心。順便幫我看看,她老人家,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