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回來了!”劉嬤嬤守在院門口,看見容淑藍眼眶都紅了,指了指頭頂的月亮,“您看看,月亮都掛得老高了!誰家小姐一早出去,半夜纔回來的?”
才說完,轉眸又看見容淑藍身上的衣衫皺巴巴的,還沾滿了泥土草屑,頓時瞪大了眼睛。
“小姐您這是上哪兒去了?怎麼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您吃飯了嗎?”
“嬤嬤,我怎麼可能跟人打架嘛!淨瞎想!”她打架的對象的確不是人,是……猴!跟人打架她怎麼可能這麼狼狽?打不過她早就跑了!
不過,容淑藍不敢把實話告訴劉嬤嬤,隨便打了個哈哈,就上了遊廊,快步往主屋走去。
劉嬤嬤一路小跑追着她問道:“小姐,小姐,您走慢點兒!您肚子餓嗎?吃飯沒有?”
“我吃過了,不餓。嬤嬤,你去睡吧,別瞎操心了。”
“您不回來,我哪裡睡得着?小姐,您不要怪嬤嬤囉嗦,雖然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都不在了,但是您畢竟是個女子,這成天往外跑……”
容淑藍哪裡耐煩聽這些牢騷話?想起一事,打斷劉嬤嬤,問道:“嬤嬤,水生是不是送了兩個少年過來?”
“是的,我已經安排他們住下了。小姐……”
夏荷和穀雨聞聲迎上來,給容淑藍行禮。劉嬤嬤只好按住話茬,吩咐兩人去準備容淑藍沐浴的熱水。
兩人下去後,劉嬤嬤給容淑藍倒了一杯溫水,繼續剛纔沒說完的話,問道:“小姐,那兩個少年也是你買來的?”
容淑藍搖搖頭,“楚河、強子與水生一樣,都是老王莊的人。他們上縣城想謀一份差事,正好我鋪子裡和田莊那邊都短人手,就把他們留下了。”
劉嬤嬤恍然道:“原來是小姐那次在碧霞峰上結識的。”
容淑藍把手中的溫水一口氣喝完,才覺得喉嚨舒服了點。晚上的番茄燉魚放了好多辣椒,又辣又鹹,吃的時候感覺挺爽口的,吃完喉嚨卻難受極了。
“小姐,您跟老王莊的人來往,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跟那邊早沒了關係!嬤嬤,你別瞎操心了。”
劉嬤嬤有些訕訕然的,知道容淑藍不愛聽她嘮叨,就收了聲,轉身去給她準備沐浴用品。
半刻鐘之後,容淑藍泡在了灑滿花瓣的熱水裡,舒服得直想哼哼。
還別說,今天跟那羣皮猴鬧了一通,還是挺累人的。還是家裡舒服啊!容淑藍腦海中忽然萌生出這個念頭,自己就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開始,她真正的溶入了這裡,把這裡當作了自己的家?是從劉嬤嬤無微不至的呵護開始,還是從王大嫂等人的真心對待開始?容淑藍嘴角含笑,泡着熱水澡就睡着了。
容淑藍是被劉嬤嬤推醒的。
“小姐,您瞧瞧,水都涼了!”劉嬤嬤忍不住嘮叨起來,“多大的人了?困了就好好躺牀上睡覺,泡在冷水裡容易受涼,生病了可怎麼辦?”
“嬤嬤,我哪有那麼嬌弱?再說了,現在不過是初秋,外頭的太陽還是火辣辣的,多的是人去大江小河泅水玩耍呢!”
容淑藍小睡了一會,感覺精神很不錯,一邊笑着嗔道,一邊溼答答地跨出浴桶。
烏黑的長髮溼漉漉地垂在背上,幾乎將她整個背部都包裹住了。雪膚、黑髮、凹凸有致的身材,勾成一副令人驚心動魄的畫面。一旁伺候的穀雨都忍不住羞紅了臉,看了一眼,立刻就垂下了頭。
容淑藍從劉嬤嬤手中接過大棉布裹住全身,走到窗邊,在軟榻上躺下,讓劉嬤嬤替自己絞乾頭髮。
劉嬤嬤看着天仙一般的小姐,心裡的不甘和苦澀又涌了上來。一邊替她擰着長髮一邊小心試探道:“小姐,您整日東奔西跑的也不是割辦法啊。您,您將來有什麼打算?”哎,小姐天天扮成男人在外頭奔波,真是白瞎了這身段容貌。女人終歸還是得找個歸宿,有個能依靠的男人,生兒育女,那才叫美滿幸福。
容淑藍眯着眼睛答道:“我都想好了。鋪子的生意現在漸漸好賺了,已經接了兩個長期的訂單。鋪子的收益,足夠我們一家五口人吃喝不愁……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着手田莊的事情。我們繼續種菜、賣菜……”
劉嬤嬤越聽越糊塗。忍不住打斷容淑藍的話,不解道:“小姐,您說什麼田莊?”
容淑藍一頓,這纔想起來自己並沒有把從司徒宇手中贏回來一千兩銀子並一個田莊的事情告訴她。未免劉嬤嬤瞎操心,之前容淑藍只說容記的鋪子是租來的,現在不小心說起了田莊,就順口答道:“哦,田莊的事情我還來不及跟你說呢。我看合適了一個田莊,已經租下來了,打算繼續種反季菜蔬,就放在我容記賣。”反正鋪子和田莊的房契地契,都扔在秘密花園裡收着呢,也不怕乳母看見了穿幫。
老王莊的反季菜蔬給了劉嬤嬤太大的驚喜,猛然一聽容淑藍還打算種反季菜蔬,心裡就是一陣歡喜,連忙問道:“小姐,這田莊也有溫泉?能種幾畝反季菜蔬?”
容淑藍含糊着答道:“嗯,現在柳莊還種着稻子,得等這一季稻子收割完,重新整地的時候,才能知道具體的情況。”
她正爲怎麼給柳莊弄一個溫泉出來而頭疼呢。現在人手有了,銷路也不愁,種子更是現成的,就差這口溫泉了。有了秘密花園,她種反季菜蔬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可是秘密花園再無敵,它的主人實力卻太渺小,總得有個遮掩的方法才行。這溫泉,自然是最好的掩飾手法。
所以,容淑藍打定了主意,就算把整個柳莊都翻過來,也必須挖一口溫泉出來!
劉嬤嬤沒有聽出容淑藍話中有什麼不對,喜笑顏開道:“那小姐得催催莊主,讓他們快快把稻子收了好早日把田莊交付給我們。得趕在立冬之前把菜地整好。”
“嬤嬤放心,這件事我交給馮叔親自去辦了。”
提起馮守信,劉嬤嬤的臉色已經不黑了,難得的誇讚了一句:“馮掌櫃是個穩妥人”想再問清楚點“溫泉田莊”的事情,容淑藍已說自己說累了,想睡了。
劉嬤嬤只好把一肚子的話嚥下去,喚了穀雨進來鋪牀,又親自服侍容淑藍躺下,關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