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國際機場。
看她下了飛機一直面色不太好看,周蘭就將她手中的箱子拉過來一併塞給一旁的司機,然後皺了眉問道:“你還暈飛機?”
喬晚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好像是太久沒坐了的關係。”
何止是太久,簡直就是有一輩子幾十年沒坐過了,那種眩暈感,讓她險些以爲自己是暈船了。
她這兩天都有些怪怪的,吃飯前後都要用溫茶漱口,並且吃起來慢條斯理無聲無息的,一邊還坐得筆直,讓人看着就累。
大概是躺太久了,身體還有些僵硬?
再想不到其他理由,周蘭就沒多問,帶她去了一處休息室坐着歇會,然後打發了司機去買熱咖啡,順便再買點開胃的零食。
路上還順便買了本財經雜誌。
喬晚隨意瞥了眼,臉色就不由一變,怎麼到處都是他?
“二嬸也看財經雜誌?”
“恩,”周蘭還特地翻到了蕭擎訪談那一頁,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你二叔跟蕭氏娛樂一直有工作往來,上回我們舞團表演,還有他們公司的贊助。蕭總裁上雜誌,自然得捧下場。”
“原來如此。”
本來還以爲只是巧合,沒想到,來了A市後,還當真到處都充斥着他的存在。
喬晚心情有些複雜,不得不承認,她會這麼爽快答應來A市,一大半是因着這張熟悉的面孔,就算明知道不是他,但卻也怎麼都按捺不住想見到他的心情。隨着那天在電視裡看到他,再到現在,這個念頭已經在心底完全紮根,並迅速發芽,越發茁壯。
抱着這個念頭,喬晚從出了機場,一直到進入A市市區,抵達了目的地,她都沒再開口說過話,而是一直默默看着窗外,許久都不曾變過姿勢。
周蘭忍了一路,在領着她進了別墅,開了門沒外人後,就忍不住的道:“從今天開始,就是新的生活了,不管過去怎麼樣,但是現在有你二叔和我在,就決不會讓你凍着餓着,沒必要一直苦着張臉。以前你要是這麼多心思,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阿蘭!”喬振邦出現在玄關處,不滿的看了周蘭一眼,“晚兒纔出院,你說這麼多做什麼!”
隨即又命家中傭人替兩人接了行李過去安置好,將喬晚迎進來後,方纔嘆氣道:“二叔知道你一時還不適應,沒關係,先在家裡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學中醫的事,你二嬸在電話裡說過了,我會去安排。”
本來想解釋說她已經不用學了,但看着二叔一臉關切,喬晚就還是按下了,乖巧的點了頭道:“謝謝二叔。”
兩人都是大忙人,在短暫的跟她說了會話後,就都接了電話出門。
喬晚先去洗了個澡,然後一個人安靜的在客房裡待了一陣後,就不由扶額笑了,怎麼好像變得被動了,也難怪二叔二嬸會以爲她病久了有後遺症,誰知道她只是古代人當久了,一時間還轉換不過來而已。
躺在牀上,看着貼着天藍色壁紙的天花板,喬晚開始思索現在的情況。
二叔是先創業再結婚,三十五歲那年才娶了小他十歲的二嬸,到現在也不過十多年,有一個十歲的女兒,還在念小學,這會應該還沒放學。
她纔出院,身上只有爺爺留給她的遺產,暫時還不好搬出去住,只能先住一陣,等到時機合適了再說。
至於中醫,的確是需要先學,然後要去考執業醫師資格證,不像是在古代那會,個個都能無證上崗,看壞了病人才有人來追究。
如二嬸所說,她是該找個穩定的工作安定下來,而不要再想着這個也做那個也做,然後哪一個都不去精通。
雖然這樣不知何時才能獨立,但是總比沒有目標的混日子要好。
想到這裡,喬晚不由一翻身,將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裡:“啊啊啊,人生本就艱難,還要我活兩輩子,老天你玩我呢!”
“咦?你是……堂姐嗎?”
陌生的清脆嗓音傳來,喬晚一愣,扭過頭看向門邊,那將門推開了一點的小女孩。
十歲左右,穿着藍白校服裙子,五官精緻得像是洋娃娃一般。長髮編成了幾條辮子盤在腦後,有幾分蓬鬆感,既不會顯得老氣又不會覺亂,顯然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這麼漂亮!?
喬晚驚了一跳後,方纔連忙從牀上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露露是吧?我是喬晚,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噗,”喬露將門推開,落落大方的走了進來,“堂姐好,你比我想象得要漂亮多了呢。”
“……”喬晚謙虛道,“你也很漂亮。”
“謝謝!”喬露拉着她重新坐到牀上,“坐啊,不用跟我客氣……對了,聽媽媽說你之前是植物人,在病牀上躺了三年才醒來,能不能告訴我那是什麼感覺?”
這麼直白的問真的好嗎?
看着她那天真無邪的臉,喬晚彷彿又想起了自己女兒這般大的時候,心裡就柔軟了幾分:“就像是睡覺一樣,然後不停的做着各種各樣的夢。”
“是美夢嗎?”喬露歪了頭看她。
美夢嗎?喬晚看向了虛空之中,眼神有些悠遠:“是吧,做了三年的美夢,都有些不願意醒來呢。”
聞言,喬露就不由握緊了她的手:“還是不要,大家都說,醒不來就是死了,堂姐還這麼年輕漂亮,不能死。”
喬晚回過神來,回握過去:“恩,所以我現在醒了。”
“叩叩,”外頭傭人敲門,“小姐,夫人讓你和堂小姐出去吃飯,車已經到門外了。”
“又是出去吃。”喬露嘟了嘟嘴,隨即卻還是乖乖和喬晚一同換了衣服,坐上車,由着司機送到A市的凱旋酒店。
之前剛巧碰上下班高峰期,堵了一路,這會到的時候,酒店門口也在堵,前頭一溜的黑色轎車。
天色已經黑了,路燈車燈還有炫目的彩色LED燈,將天空都照得發亮。
喬晚開了絲車窗,稍微探了出去透風,看着前面的車子一點點的開走,正打算縮回去時,就見得一道她看了幾十年的熟悉身影從車裡下來。只見他側臉肅穆冷漠,漫不經心的往這邊瞥了一眼後,就轉了回去,目不斜視走進了酒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