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看着眼前的妙齡少……婦，一臉恨不得自戳雙目的表情，喬家大少爺一個沒繃住，笑噴了。
好在，他的定力還是很不錯的，只笑了一聲，便輕咳地道：“看着挺眼熟的，難不成你就是那位莫家大姑娘？”
憑良心說，莫千蕊這些年的變化很大。
女大十八變，這話自然不是假的。
喬家大少爺帶着麗娘遠走他鄉時，莫千蕊年僅十一歲。而如今，六年時間過去了，她十七歲了，且已經嫁了人生了孩子。
更重要的是，因爲空間小屋裡那婚房坑爹的效果，莫千蕊整個人看起來顯得要比實際年齡大上好幾歲。
能夠一眼就認出她來，不僅僅需要一定的眼力，恐怕這位先前也得了旁人的提醒。
相反，喬家大少爺卻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
頂多就是看着更加穩重成熟了一些，容貌身形方面，變化非常得小。
也因此，莫千蕊雖然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卻沒有料到對方也能認出她來。
愣了好一會兒，莫千蕊忽的尖叫一聲，卻是微微低頭彎腰，直接往喬家大少爺身畔衝去。驚得喬家大少爺趕緊往旁邊一閃，而這時，莫千蕊早已沒了蹤跡。
震驚的站在院門口，喬家大少爺好半天都回不了神來。
他自然不會認爲是自己認錯了人。
問題在於，在他的記憶裡，莫千蕊走的是跟美娘一樣的路線。
懂事，乖巧，穩重，能耐。
可誰能告訴他，爲何幾年過去了，曾經那個看起來很早熟的小丫頭，一下子就變成……逗比了呢？
……
李家新宅裡，莫千蕊圍着一個大肚婆又叫又跳。
“麗娘！你是麗娘！你終於回來了！”
沒錯。
大肚婆就是久違的李家麗娘。
且以莫千蕊的經驗來說，她覺得麗娘如今已經至少懷孕五個月了。
儘管，她的經驗不是那麼靠譜。
“你是……大丫頭？”麗娘震驚地看着莫千蕊，說話的聲音裡都帶着顫音。
這可真不是她膽小，而是莫千蕊如今的表現跟幾年前就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饒是麗娘未嫁之前性子也很跳脫，還是被莫千蕊驚得一愣一愣的。
沒多大會兒，喬家大少爺回來了，身後還拖了一個小尾巴。
二丫。
“阿姐，你嚇死我了！”二丫兩眼含淚，完全無視了一旁的麗娘，三步並作兩步，湊到了莫千蕊的身旁，“阿姐你這是作甚？學阿奶一樣上門打砸嗎？”
學阿奶……
上門打砸……
饒是莫千蕊心理素質夠硬，聽了二丫這槽點頗多的話，也被震撼了。
下意識的，她開口問道：“阿奶啥時候上門打砸了？誰家倒了血黴惹到了她？”
二丫本性是很乖巧的，當下就回答道：“就是小姑姑呀。阿姐你不知道嗎？上回，小姑姑偷偷的溜了回來，阿奶不在家，阿孃見小姑姑身上有好多傷痕，就給了她幾個餅子。沒想到，小姑姑趁着阿孃不注意，偷偷的剪了狗剩兒手腕上的小銀鐲子揣在了懷裡。後來……”
後來怎麼樣了，二丫沒有說完。
只是，但凡不是瞎子，就能從她那深深恐懼着的眼神中，看出莫家小姑姑的下場有多慘。
可惜莫千蕊完全不打算同情那貨。
等等！
方纔，二丫說的好像是，自己學了阿奶？
目光森然的看向二丫，莫千蕊笑得異常猙獰。
“大丫頭，你真的是大丫頭嗎？你可比前幾年漂亮多了！”關鍵時刻，麗娘開口挽救了二丫。旋即，麗孃的目光落在了莫千蕊的髮髻上，“大丫頭，你可是已經嫁人了？你看，我都懷孕八個月了。”
“我嫁人……啥？你說你懷孕八個月了？”
震驚的看着麗娘那隆起的肚子，莫千蕊再次回憶了一下，目光一下子不確定起來了。
“怎的了？我是懷孕八個月了。大夫說，再有一個半月左右，估計就要生了。放心吧，我身子骨好，沒事兒的。”頓了頓，麗娘又問道，“大丫頭，你有孩子了嗎？”
剛想詢問麗娘，爲何八個月的肚子這麼迷你時，莫千蕊就聽到了最後那個問題。
一瞬間，她深深的羞恥了。
也順道領悟了。
她當初懷的是四個虎子，所以五個月時，肚子已經大的比人家臨盆時還大了。可麗娘這身形，估摸着懷的是一個。
當下，莫千蕊覺得自己找到了岔開話題的由頭。
“麗娘，你懷的是一個孩子嗎？我還以爲，你跟美娘是雙生姐妹花，你也會一氣兒生兩個呢。”
不想，麗娘聽了這話，卻是滿臉的驚訝。
“別呢，一氣兒生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我跟美娘小時候，身子骨比同齡人都要弱幾分。也是養到了十來歲，才慢慢的好轉起來。所以說，這孩子呀，還是一個一個生得好。”
莫千蕊：“……”默默的嚥下心頭一口血。
爲啥她以前從來不知道，麗孃的技能居然是神補刀呢？
“哈哈哈哈，麗娘你這話說得真是太好了！”
李大掌櫃爽朗的笑聲忽的響起，莫千蕊直到這時，才發現這位原來也在。再聯想到先前麗娘說的那話，莫千蕊的臉頓時就黑了。
當下，莫千蕊便磨着牙道：“大伯，晏岫讓我轉告你，有空回一趟商行，他有要事跟你商量。”
“有要事商量？別介，我已經被辭退了。”
李大掌櫃一臉淡定的道，同時擡眼看向喬家大少爺，再次開口時，語氣卻不是那麼好了：“喬哥兒，你爹啥時候嚥氣呢？”
這話題跳躍的太快了，莫千蕊一下子懵了。
不過，喬家大少爺和麗娘面上倒是如常，非但如此，麗娘還笑着對莫千蕊道：“大丫頭，要不你跟我一道兒去後院坐坐？二丫，你不去尋伶娘玩兒嗎？”
知曉後頭的話不適合告知外人，莫千蕊倒沒有多話，順着麗孃的意思，拉着二丫去了後院。
李大掌櫃新買的這宅子，看起來要比明月鎮那兩進宅子大多了。
不過，卻也不像是三進的宅子，而是單純的面積大了一些，格局倒是跟以往那個差不多。
在後院，莫千蕊見到了李家大嬸和伶娘。
讓莫千蕊意外的是，李家大嬸倒是跟上一次見面沒啥區別，見到莫千蕊時，完全沒有半分不自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完全不知情，還是被告知了所有的事情。
倒是伶娘，一見到莫千蕊姐妹倆，就落下了淚來。
“伶娘？”被伶娘那突如其來的眼淚給驚了一下，莫千蕊詫異的開口問道，“你這是怎的了？愛哭鼻子……這不是我家二丫的長處嗎？”
“阿姐你好壞啊！我、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哭鼻子了！”
二丫憤怒的揮着小粉拳叫囂，卻被莫千蕊一個眼刀子嚇得縮了脖子。
輕易的擺平了二丫，莫千蕊再次看向伶娘。
可惜，伶娘只顧着抹淚，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倒是麗娘，尷尬的笑了笑，道：“大丫頭，其實我們也就比你早到了一刻鐘。方纔，我夫君跟我阿爹剛說了會兒話，就聽到了你的叫門聲。我阿爹說，是你來了，我還納悶呢，明明大丫頭你往常是個很害羞的小姑娘……”
麗娘止住了話頭，沒有再說下去。
可她面上那尷尬的笑容，卻明擺着後頭不是好話。
莫千蕊再度被噎住了。
順了順氣，莫千蕊決定不跟孕婦一般見識，不過對於麗娘兩口子的事兒，莫千蕊卻是真的很好奇。當下，她也不磨嘰，直接就開口問了出來。
可惜的是，麗娘完全是一問三不知，問急了就滿臉無辜的看着莫千蕊。
莫千蕊吃不準麗娘究竟是真的什麼都不知曉，還是喬家大少爺因爲她懷孕而將事情瞞了下來。
不過，甭管是哪一種，莫千蕊知道，她都已經問不出什麼來了。
索性莫千蕊也不是矯情的人，又瞄了一眼哭得正歡的伶娘，她乾脆跟麗娘聊起了這些年的事兒。這個話題，麗娘倒是配合得很。
只是，跟孕婦聊天，必然不可能避免談及孩子的問題。
尤其是麗娘知曉莫千蕊已經嫁了人，且莫千蕊看着雖然年輕，可眼睛毒一些的婦人，卻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莫千蕊是已經生過孩子的。
在麗娘第三次問到孩子問題時，一旁的二丫終於忍不住了。
“伶孃的二姐，我阿姐她已經生了四個兒子了！就是大虎子、二虎子、三虎子和四虎子！”
二丫一面說着一面掰着手指頭，說完了還在麗娘眼前不住地比劃着四根手指頭，氣得莫千蕊一個沒忍住，狠狠的掐了二丫一把，這才讓她消停了。
可再看麗娘時，麗娘卻是驚訝得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好半響，才顫顫巍巍的道：“大丫頭，我們才走了六年多，你就生了四個兒子了？我記得，我走那會兒，你才十一歲吧？真的是一年生一個？你……”
“不是的，我阿姐是一口氣生了四個虎子！我阿奶氣得大罵，讓我阿姐記得下回千萬要一個一個地下崽，不能貪多！”
二丫不怕死的叫囂着。
當然，如果她能在叫囂時，不躲在伶娘身後，莫千蕊大概會更加佩服她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