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康熙對太子的態度,只是稍微的發生了變化,但還是引起了朝堂上的騷動,最明顯的就是明珠黨的人數壯大,並且明珠黨和索額圖黨在朝堂上因爲幾件小事情發生衝突,爭的不可開交。
不管康熙是不是一心向着太子,明珠有些行爲還是踩到了康熙的底線,康熙可以將太子捏圓搓扁,但決不允許別人欺負太子,並且明珠這麼明顯的針對太子擺明了就是想要拉太子下臺,爲什麼要拉太子下臺?這個問題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上來。
康熙想要收拾明珠,也不只單純的就因爲這一樣,官員結黨營私日漸嚴重,尤以明珠索額圖爲重,但索額圖明顯是太子的下手他不能處置,能處置的就只有明珠,收拾了明珠就是要告訴所有官員,朕最看不得結黨營私。
深層次還在爲以後考慮,至少現在他還在爲太子做打算,如果每個阿哥都像大阿哥跟前的明珠一樣有一堆人,那麼太子以後的道路將極其艱難。
康熙私底下召見了御史郭秀,將明珠的不少罪證都給了他,最終由郭秀告發了明珠。
十四已經生下來了,看着到挺壯實的。
明菲坐在炕上慢慢的剝瓜子。
對着對面坐着的胤禛道:“皇上的魄力和膽識每次都讓人驚歎,黨附明珠的官員何其多,皇上說下手就下手了,又快又準,看看,這風波還沒有起來,事情都已經全部結束了,真是不佩服都難。”
胤禛放下手裡的書:“若是兒子的話,也會這麼做。”
明菲笑了笑:“額娘信你。”
十三伸着小腦袋往裡看了看:“額娘,還要瓜子。”
明菲將剝好的給了佩玉,佩玉端着小碟子給了外面的十三,明菲讓人都守在外面,不要進來。
以胤禛現在的功夫,外面有沒有人他到是能夠聽出來。
胤禛笑着道:“額娘總是這樣。”
明菲低頭繼續:“你要知道有時候未必需要你做什麼大事情才能收買人心,在快餓死的時候只要給一個饅頭就是救命恩人,還記得隆科多舊的那個毒蠍子不,他就是個好例子,到現在只要隆科多一句話,他立馬現身。”
明菲擡頭鄭重的看着胤禛:“有些時候在不會影響自己的前提下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你要知道這是老天送給你的收買人心的機會,決不能放過。”
胤禛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這就是額娘爲什麼願意讓糧店資助那些沒有銀錢上京趕考的優秀學子的原因?”
“是啊,雖不指望他們每一個都感恩戴德,但總有一兩個是有良心的,畢竟沒有咱們就沒有他們的前程。”
胤禛忽然興奮了起來,原來他在不知不覺見已經儲備了這麼多的人力資源。
明菲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沒有出正月,天氣又冷,有不少人在生死邊緣掙扎,從咱們京城的糧店裡在調出些糧食,匿名出去施粥,過年了,用肉湯熬,總有一日全天下的人會知道雍興糧行是四阿哥開的,他施的粥救過無數人的性命。”
當全天下得人都知道的時候,那麼將帶給他怎樣的威望和名聲?
糧行是從江南一帶開始,慢慢向北方進軍,最終全天下都會遍佈雍興糧行,在胤禛當上皇帝之後這個地方將會成爲官方的糧食調度站,而另一個糧店,昌盛糧行也就是幾乎跟雍興糧行同步進行的糧站就是血滴子的駐紮基地。
明菲要的是這兩個糧店壟斷天下的糧食,將天下人的性命都握在自己的手裡。
胤禛佩服康熙,但同樣佩服明菲的魄力。
明菲想了想,又停手道:“派出去的人回來怎麼說?”
“那些洋槍和洋炮沒法運太多,也就帶了二十幾把槍支,幾個願意跟過來做研究的洋人。”
明菲慢慢的敲着桌子:“一定要善待那些人,禮賢下士,一會額娘把空間裡整理出來的書籍給你,你讓他們都好好看看,槍支的安全性能改善,還要能做到連發,只要做到這些了,你有沒有想過會是什麼情形,那些掄大刀的還沒有過來就已經遠遠的倒在地上了,等以後那些所謂的西方列強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明菲有些興奮,桌子越敲越響。
胤禛想了想:“但這個所謂的研究並不知道要過多久,而且研究完了這些人又怎麼處置?”
明菲笑了笑:“我最近正在研究能讓人失憶的法子,若是能找到,那就不會有太大影響了。另外,槍支我們也要會自己造,不用多大規模,但至少要能供應血滴子的需要。”
胤禛交叉着手放到小几上:“這個兒子已經在籌備了,還是放在黎明山莊。”
明菲點了點頭:“這個額娘到放心你的決策,有事情多跟身邊的人商量,獨斷專行不會是個好習慣,別看慶復吊兒郎當的,他的主意其實都不錯。”
“大舅舅這樣的人才,若是願意出仕就好了。”
明菲笑了笑:“好了,不管以後要做什麼,但至少我們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二月的天氣漸漸暖了上來,十四阿哥的滿月宴上,當明菲抱了抱十四之後,十四小手就緊緊的攥住了明菲的衣襟,任由誰也拉不開。
滿月宴的氣氛一時怪異了起來。
康熙到的時候見着明菲正抱着十四坐在上首,就是行禮都沒法給別人,他挑着眉頭扶起了明菲,跟她一起在太后身邊坐下,才叫了衆人起。
滿月宴繼續,太后笑着道:“這就叫緣分,十四阿哥看着是真喜歡皇貴妃,一見了皇貴妃就拉着不鬆手,誰也不要,別人一抱他就哭。”
康熙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低頭看了看兒子,十四的眼睛很大,黑亮黑亮的,在康熙看向他的時候,還咯咯的笑出了聲,看起來他在明菲的懷裡很愜意。
連明菲都訝異於這樣的情形,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這麼大,連個剛滿月的小孩子都喜歡的不願意撒手。
德妃坐在下面僵硬的帶着微笑的神情,在宜妃飄過來的若有若無的看好戲的神情下還要鎮定自若。
要是十四一直不願意撒手怎麼辦?難不成還要一直讓皇貴妃抱着,這不是在說要讓皇貴妃養?
明菲有些苦惱的問康熙:“這可如何是好?”
似乎是明菲苦惱取悅了十四,十四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康熙無所謂的笑了笑:“若實在不行你就抱到你宮裡去。”
明菲愣了愣,連連道:“這可不行,那三個都夠我受的了,在來一個我可受不住。”
康熙看着下面的十二和十三似乎在爲什麼爭執着,兩個人毫不示弱,四阿哥轉頭看了一眼,兩個人都乖乖的坐好。
他笑了笑:“十四看着也不像不懂事的。”
明菲好笑的道:“這麼小點孩子談什麼懂事不懂事的,只要能少哭兩聲都念阿彌陀佛了。”
明菲看着下面的德妃:“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怎麼捨得讓別人抱走。”
感覺到明菲的目光,德妃看了過來,明菲背對着康熙給了德妃一個有些挑釁的笑意,德妃立時就白了臉,皇貴妃果然想抱走十四!
明菲笑着轉頭道:“看看,還什麼都沒說了,她就嚇成那樣了。”
康熙挑了挑眉頭。
不管大人們的心思是怎樣轉的,十四的手依舊拽着明菲的衣裳,哪怕是睡着了,要給別人,只要一動他就會醒來,哇哇的哭着不要別人抱。
幾乎所有的命婦都注意到了這一邊,赫舍哩坐在下面,安親王福晉在她旁邊笑着道:“到底是皇貴妃,若是養了十四阿哥,那跟前就有四個阿哥了。”
這實在無法說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安親王福晉明顯的是在羨慕。
赫舍哩笑了笑:“皇貴妃跟前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在加一個怕是會有些吃不消。”
簡親王福晉嘀咕着道:“這可真是奇事。”
誰又說這不是奇事了?
德妃的臉慘白的幾乎暈過去。
宜妃在她旁邊笑着道:“這可真是奇事,自己生的兒子不親近自己的額娘,到是親近皇貴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的虧心事太多了,連兒子都不願意認你。”
德妃緊緊的抿着嘴。
明菲看着懷裡的孩子忽然升起了奇異的熟悉感,她強迫自己不胡思亂想,但就是控制不住,她抿了抿嘴忽然道:“我現在跟前已經有三個孩子了,不方便在養你,但我會常常看你得,可好?”
明菲也沒想到就這樣一句話,這孩子就慢慢的鬆開了手,明菲似乎都覺得他在點頭。
看着十四阿哥終於鬆開了皇貴妃的衣裳,幾乎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誰也拿一個滿月的孩子沒辦法,只能他自己願意。
但明菲忽然不願意放開十四了,她顫抖着雙手:“是不是你?”
她的聲音太小,滿月的孩子根本聽不見,但他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他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
明菲要剋制着自己纔不會當場失態,是他!一定是他!他回來了!
她含着眼淚的眼睛慢慢的彎了起來,只要你還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好,這一次你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你喜歡做的事情了。
小十四在她的懷裡揮了揮手,奶嬤嬤如釋重負的抱起了不再大哭的十四。
德妃幾乎癱坐在了椅子上。
康熙察覺到明菲的情緒有些不穩定,詫異的道:“怎麼了?”
明菲低着頭,擺了擺手,吸了口氣:“無事。”
只是覺得高興。
她壓下眼底的淚意,緩緩的擡起了頭,看着德妃:“這孩子很合我的眼緣。”
德妃立時戒備了起來。
明菲笑着道:“妹妹不用緊張,只是若以後我去看十四阿哥,還忘妹妹不要將我拒之門外。”
明菲邊說着笑了起來,一旁的宜妃也笑着道:“德妃妹妹怎麼會了,在說十四也要將皇貴妃一聲皇額娘,就是養在皇貴妃跟前都是合適的,更何況不過是看看,德妃妹妹自然會答應的,是不是德妃妹妹?”
德妃笑了笑,但笑意太勉強了:“奴婢自然不敢。”
明菲笑了笑。
她以前總是想着跟德妃慢慢的玩,現在忽然就沒了這心情,這個女人在收到自己的信件之後居然能穩穩當當的生下十四,那這所謂的心裡戰術或許在她身上不會起太多作用。
而且她在也不想遇上什麼反咬一口的事情了。
她眯了眯眼,或許,是該算總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