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羅二人在外聽到楊林驚呼,連忙進來,看見陳鐵正歪躺在牀上口吐鮮血不至,都是大驚,連忙幾步趕了上前來扶陳鐵,陳鐵擺擺手,半晌坐起身,臉色蒼白慘笑道:“呵呵,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轉頭看着楊林道:“老病了,時不時就發一次,習慣了,老王爺不必擔心.”
楊林道:“丞相若是身體實在不行,乾脆就換個人吧?”
陳鐵心裡大驚,連忙道:“不礙事了,老王爺,此次出征大部分老將軍都留在了京城沒有和我們一起,這出來的幾個也都是有勇無謀,若讓他們領兵我實在是擔心啊,可除了他們軍中其他人又是品級不夠,不足以服衆啊.”
“唉,”楊林嘆了口氣道:“此次賊兵勢大,更聯合了其他一些不軌之臣同時作亂,所以幾位老大人也只好在京中以防萬一,只是苦了你了,身體如此虛弱還要帶病上陣,實在是唉.”
陳鐵輕笑道:“老王爺放心吧,我這是老病了,今天晚上睡一覺就好了,老王爺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還要請你幫忙呢.”
楊林點點頭,站起身道:“好,那丞相你就安心休養,明天若實在不行,放在後天也沒有關係.”
陳鐵看着楊林轉身出了房門,先吩咐人將地上鮮血擦乾,待過了有盞茶功夫,方纔喊過程咬金,命他去找李靖前來.
片刻,李靖到來,陳鐵待他行完禮,笑道:“李靖,我將你從兵部調出來隨我出征,你不怨我吧?”
李靖連忙道:“大人說的哪裡話?李靖早就想在沙場一展所學,正是求之不得,哪裡還有什麼埋怨.”
陳鐵點點頭,道:“不錯,以你之纔要是窩在那個小小的兵部豈不是浪費.我來問你,此次敵兵固守蒲城,你有何良策破敵啊?”
李靖想了片刻,道:“敵兵勢大,除非敵兵犯下大錯,否則蒲州城破不了.”
陳鐵尚未說話,旁邊羅士信已然先道:“你胡說什麼呢?怎麼破不掉?我圍他個七八圈,就算餓也把他們餓死了!破不掉,破不掉你是不是就這麼等着啊?”
李靖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不錯,若不能破自然要等着了.”
羅士信急道:“你敢笑我?我”
“士信,不得無禮,”陳鐵打斷道:“李靖你說.”
李靖點頭輕笑道:“若是論攻破此城確實困難,但若是要擊敗賊兵卻是不難.”
陳鐵笑道:“哦?你繼續說.”
李靖道:“賊兵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這蒲城以及附近黃河沿線,後方空虛,只要我軍兵分二路,以一路牽制蒲州城,另一路直插太原府,則可以先破太原府,然後回身合軍包圍蒲州城,”說到這,轉臉看着羅士信笑道:“到那時候,就象羅兄弟說的一樣只要我們一直等下去,圍他個一年半載,城中無糧,那蒲州城也就破了.”
聽了李靖一番話,陳鐵心中暗暗計較,這李靖所言與自己剛纔所說倒是差不了多少,只可惜從他說回身包圍蒲州城一句中就知道,此人雖然對兵法大有研究,對陰謀詭計卻看的不透,不過也好,這樣的人用起來的倒也方便,當下笑問道:“那爲什麼不圍住太原不打,引敵分兵前去,然後再由圍困太原改成拖住敵兵,而沒有渡河的這邊改成強攻蒲州呢?”
李靖猶豫道:“這樣做雖然能快速擊敗敵兵,只是那原先圍困太原的一隻兵力恐怕就要全軍覆沒了.”
陳鐵哈哈大笑,命程羅二人先出去,站起身走到李靖身前,將剛纔對楊林所說之詞對他又說了一遍,笑道:“你看我這條計策如何啊?”
李靖想了想道:“此計大妙.”
“哦?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用五萬人偷襲太原你不覺得多了點?”
李靖搖頭道:“不多,正好.五萬人雖然容易被敵人發現,但若我爲主將,定會以三萬人偷襲太原府,兩萬人留在在沿路拖延追兵,這樣的話雖然犧牲了兩萬人,但整個計劃可以卻可報萬全,若是這邊攻打蒲州城速度快的話連偷襲太原府的那三萬人也可不至於有太大損失.”
什麼?這多出來的兩萬人還可以這樣用?陳鐵心中一陣着慌,原本陳鐵執意要楊林領兵五萬,是想着這麼多人浩浩蕩蕩肯定會被漢王軍發現,到時候只要自己稍微晚點強攻蒲州城,那楊林必定逃不過漢王的追殺,但按李靖這麼一說,這自己多給出的兩萬人豈不是正好幫了楊林的大忙?看來自己不能想着單一的依靠漢王軍了,自己也得稍微的推他們一把了.陳鐵沉吟半晌,猛然道:“李靖,我們那天在你家裡你說的話可是你的真心話?”
李靖一楞,連忙跪下道:“自然,主公天命所歸,李靖決意輔助明主,只是軍中人雜,李靖平日方纔不能以主公相稱,還望恕罪!”
陳鐵點點頭,低下頭看着李靖眼睛慢慢沉聲道:“恩,這個沒事.我來問你,我若是想趁着這個時候殺了楊林你說怎麼樣?”
李靖心中一凜,道:“楊林是隋朝的基柱,若能現在將他除掉,再順勢將這數十萬大軍掌握在手中的話,可以說大事就成了一半.”猛然停了一下,然後看着陳鐵輕聲道:“難道主公是想借刀”
原本陳鐵的借刀殺人是不想告訴李靖的,但沒想到自己居然因爲一個小差錯而出了問題,陳鐵向後退了幾步,鄭重坐在了牀沿上,沉聲道:“李靖聽令,你今晚就快馬加鞭趕到鄰縣從死囚中找一個機靈點的,再從你心腹親兵中選一人,明晚帶到我這來見我.”
李靖連忙道:“是!主公!”說罷轉身快步而出.只留下陳鐵坐在牀邊,眼中閃耀着詭異的精光.
第二日早晨,中軍帳中.楊林看着與自己同坐在帥位的陳鐵心裡一片狐疑.
陳鐵眼睛一掃兩邊將佐,淡淡說道:“昨天楊元帥已經與我商量過了,準備明天強渡黃河攻打蒲州城,到時候楊元帥領兵五萬,我自領兵二十五萬,不知衆將誰願跟隨楊元帥,誰願意跟我啊?”
陳鐵說完,衆人皆是交頭接耳,卻並無一人答話,陳鐵卻也不急,只是含笑看着衆人.倒是站在陳鐵身策,目前做爲親兵的羅士信幾次要站出說話,卻都被陳鐵用眼神止住.
半晌,楊林見衆人都不答話,雖然高興陳鐵在軍中並無威信,自己擔心他擁病自重的事只怕不會發生,卻也不想明天陳鐵臨陣時真的如他自己所說一樣指揮不動這些人.當下說道:“衆將未何無人說話?”
六太保楊明遠見楊林發話,大聲道:“父王,你隨先帝打下江山,如今貴爲太歲靠山王,卻不過指揮五萬人馬,他一個黃口小兒反倒領兵二十五萬,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此事決不可能!我決不會聽他的.”
楊林聽楊明遠說話就知不好,果然陳鐵轉過臉看着楊林輕笑道:“楊元帥,你說此事該怎麼辦?”
楊林見陳鐵如此問自己,不禁暗歎一聲楊明遠有難了.要知以前陳鐵隨自己出徵突厥時,那時自己與現在一樣也是身爲主帥,他也和平常一樣稱自己老王爺,但今天卻聽到連續兩次稱呼自己‘楊元帥‘,想來是要在這上面做文章了,只盼望不要處罰太重纔好,當下道:“楊將軍,陳元帥乃當今丞相,此次出征更是皇上親封的元帥,你有何不服?還不快快請罪?”
楊明遠料不到楊林會如此說,不由一楞,卻仍然硬聲道:“就算同是元帥,父王你爲何只領五萬人馬?我不知道提出自己疑問有什麼錯.我不會求他的!”
陳鐵心中大喜,沉聲道:“軍中哪裡來的什麼父王?只有兵與將,將與帥之分,你不聽我令在前,不聽楊元帥之令在後,一天之中連續兩次不聽帥令,該當何罪!”
“我”
陳鐵不待楊明遠分辨,大聲道:“**你初犯,這次從寬處罰,來人啦!拉出去重打八十軍棍,如有下次,定斬不赦!”
楊明遠大驚,連忙跪下道:“元帥饒命啊,父楊元帥,饒命啊!”
楊林看了看跪下的楊明遠,又轉頭看着陳鐵,猶豫道:“丞相啊,陳元帥,這個”
陳鐵見楊林說話,連忙伸手按了楊林一下,使了個眼色,擋住了楊林的話頭,道:“也罷,既有楊元帥求情,先打四十,剩下四十明天再打!”陳鐵看着楊明遠,心中打定主意,今天打你四十,等你明天傷好了一點再打你四十,然後還要逼你一起出戰,還怕殺不了你?殺雞給猴看雖然老套,卻未嘗不是最具有震懾力的直接有效的辦法.
楊明遠心中大怒,今天打八十和兩天分開來打能有什麼區別?只怕分開來打的話傷勢會更重一些!何況自己有楊林求情,陳鐵居然還是不放過自己,不由破口大罵:“你個小人!藉機報復!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得好死!你”
陳鐵對楊明遠大罵自己是不怒且喜,連忙喝道:“看你話中似有所指,本帥若不讓你說出理由只怕你說本帥不教而誅,既然如此,你且說說看我如何藉機報復?若是說不清楚,今天三罪並罰!”
楊明遠原本就是胡罵,哪還有什麼原因,不由猶豫半天方纔道:“你你,我父王你原來要收你做乾兒子,我們阻擋了不讓,所以你懷恨在心!”
“呵呵呵,”陳鐵料不到楊明遠居然說出這樣的理由,簡直就是送上門來讓自己殺他,真是開心地恨不得抱住他狠狠的親一口,當下故做大怒道:“這樣的理由你也說的出來?那好,楊元帥,此事由你來說,該當何罪?”
楊林早在楊明遠說出那種混帳話時就氣的差點昏了過去,這時聽陳鐵問自己,已知陳鐵今日斬定了這個楊明遠,雖然心裡有些氣憤昨晚陳鐵說要自己配合演戲今天就殺了自己一個兒子,不過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假兒子罷了,殺了倒也不算什麼,當下說道:“陳元帥自己定奪就好,不用來問老夫.”
陳鐵轉過臉來慢慢道:“衆將可聽到了?來人啦!將楊明遠推出去,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