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衆人都吃了一驚,石珀翻過欄杆,伏在那罐子上,耳朵緊緊貼在上面,金屬碰撞的餘音嫋嫋,聲音尖銳,顫抖着,刺得他的耳膜生疼。
“是罐子裡?”張竹生吃驚地問,石珀皺着,眉頭,轉身扭動輪盤,那紅色的輪盤吱扭響動,水不再從罐子裡溢出來。“不是罐子裡的,”石珀拍拍那罐子,眼睛卻隨着幾根管道延伸着,“當時格林把我推罐子裡,罐子裡不可能藏人。”
他突然飛身一躍,抱住一根*的排水管,慢慢順到水池裡。水池很深,石珀一個猛子紮了下去,衆人緊張地盯着石珀,好一陣不見石珀上來,衆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裡。
嘩啦啦一陣水花,石珀冒出了頭,“張竹生,下來幫忙!”他似乎抓着個東西,提不上來。張竹生脫掉上衣,翻過欄杆,一個魚躍,像條海豚般扎進水池,幾下游到石珀身邊,順着石珀的手摸下去。兩人一起發力,使勁拖拽着,一條*的鐵鏈從水裡顯露出來,兩人咬着牙,努力拖拽,卻因爲水深,使不上多大的氣力。
“是排水栓,”楊攀月也跳了下來,游到兩人身邊,抓住鐵鏈,一起發力。楊攀月雙腿亂蹬,突然像是踩到了一根藏在水下的管道,心中一喜,“底下有管道,踩上去!”她對兩人說,兩人慢慢在水底探着,都牢牢蹬住了那根管道。三人低聲喊着號子,猛然發力,卻是感覺拖泥帶水般將那鐵鏈一點點拉開,水卻似開鍋般沸騰起來,水位慢慢下降着。三人努力抵抗着那巨大的吸力,苦苦支撐着,看着那水位一點點下降,慢慢露出池壁上一個水缸般大小的排水管道。
罐子上的幾根下水管道都死死焊在這*的排水管上,排水管從池壁上突出一截,露出水缸般大小一個洞,衆人拽着的鐵鏈拴在一個圓形蓋子上,水流正呼啦啦涌進這排水管,排水管發出巨大的轟鳴,像是一隻怪獸吞嚥着什麼東西。
衆人呼了一口氣,慢慢鬆手,那蓋子已經不會被水流的壓力衝擊地再合上了。“那聲音是從排水管裡發出的?”楊攀月問石珀。石珀點點頭,“除非是從進水管傳出的,”他指指屋頂上幾根進水管,“那樣的話,就真沒辦法了,進水管太細。希望是從排水管裡發出的聲音吧。”
“要是韓進在排水管裡,”張竹生皺着眉頭,“他怎麼進去的?這水會不會把他沖走?”
教授咳嗽一聲,聲音從上面傳來,“韓進應該還在那個坍塌的洞裡,這管道應該從那洞裡通過……韓進沒在管道里。”
水排的差不多了,那排水管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顫音,排着空氣,像是一隻巨大的怪獸打着嗝。石珀摸了摸溼滑的管壁,“把手電給我,你們在外面等着。”“有危險,”楊攀月深吸一口氣,“我找條繩子拴住你吧。”石珀搖搖頭,一貓腰,鑽進了這溼漉漉的管子裡。
楊攀月呆立半天,心中惻然。張竹生卻緊張地盯着管道,見裡面
的燈光晃動着,石珀卻是趴在管道里蠕動着向前爬去。
回過身來,張竹生見楊攀月失神地呆立在那裡,一笑:“沒事的,別擔心。”“嗯,”楊攀月點點頭,“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有等了。”
石珀爬了一陣,感覺長度已經到達那坍塌的山洞附近,抽出小斧頭,在管壁上敲着,“噹噹噹!”然後仔細聽着。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等石珀的脖子都硬了的時候,突然聽見前面一聲清脆的敲擊聲傳來:“當!”石珀精神一振,又爬了幾步,判斷着距離,又舉起斧頭“噹噹”敲擊幾下。
沒有迴應,石珀耐心等着,伏在管道里一動也不動,身下黏糊糊的,全是淤泥和黏稠的不知名的液體。
“當!”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幾乎就在石珀耳邊,一聲清脆的敲擊響了起來,這聲音震得石珀耳膜嗡嗡作響,“韓進!”石珀大聲喊着,聲音在管道里迴盪着,卻是一個接着一個回聲四下擴散着。“當!”那敲擊聲又適時地響起,石珀一陣激動,“就是這裡!”
石珀摸着黏糊糊的管壁,“韓進!挺住!我們救你出來!”他大聲喊着,舉起斧頭朝着那管壁拼命砸去,一陣刺耳的敲擊聲將石珀的腦袋震地發懵,但這管道太過狹小,根本使不上力。“怎麼辦!”石珀的腦袋裡像一個風車呼呼直轉,“炸開它?腐蝕它?用火燒再用水澆?氣割?電焊?……”一個接着一個方案出現在石珀的腦子裡,又一個接着一個被否決,“怎麼辦!”
“石珀!”管道里突然響起張竹生的嗡嗡回聲,石珀應了一聲,將斧頭扔在那裡,快速朝着後面退去。
等石珀退出管道,張竹生和楊攀月把他攙住,石珀一個趔趄跌坐在池子裡,“找到了!”他滿臉淤泥,“管壁太厚,無法砸開,怎麼辦!”他焦急地看着衆人。
衆人都焦急地想着辦法,“那地方沒接口嗎?”張竹生問,“沒接口!”“裡面空間也這麼大?”“也這麼大,使不上勁,掄不開捶。”石珀一拳砸在地上。
“韓進跟你說話了沒?”楊攀月問,石珀搖搖頭:“沒說話,但是他每隔幾分鐘就敲擊一下。”“我們都聽到了,”楊攀月點點頭,回頭對教授和黃辰辰說,“四處搜索一下,看有沒有能排上用場的東西!”
教授和黃辰辰跑了出去,三人還在努力想着辦法。
“用火燒吧,”石珀咬着牙,“燒紅了以後用水澆,看能不能冷熱相激崩開條口子。”“不現實!”楊攀月當場否定,“裡面空氣不足,恐怕燒不起來。”
“那幾臺儀器裡有沒有蓄電池?用電池溶液腐蝕……”石珀搖搖頭,“太慢了……可能根本沒效果,唉!”他長嘆一聲,“炸藥也沒有,怎麼辦!”
黃辰辰和教授回來了,卻只是拿了些繩子和機器零件,楊攀月苦笑一聲,“沒用的。”
“你們等等,!”張竹生呼地站
了起來,縱身躥上罐子,跳過欄杆跑了出去。“當!”敲擊聲又從管道里傳出,衆人咬着牙,卻終是無可奈何。
石珀眼睛通紅,望着大家,“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在底下求救!”他胸口又劇烈疼痛起來。“石珀,別急。”楊攀月連忙勸他,黃辰辰也焦急萬分:“老師,不要着急,會有辦法的!”
“唉!”石珀握緊雙拳,低着腦袋,感受到深深的挫折感。
咚咚咚地腳步聲急促傳來,張竹生拿着個物件,從走廊上一躍而下,一隻手卻抓着欄杆,搖晃了一下又跳到池子裡。“這個行不行!車上的!”張竹生遞給石珀,是個千斤頂。
“能行嗎?”石珀看着這黑乎乎的傢伙,教授卻從上面慢慢爬了下來,“千斤頂?液壓的?”他湊到跟前,拿過楊攀月手裡的手電,照着上面的銘牌,“5T至150T,這是起重重量……70Mpa,是這個了,最大承受壓強值。”他又盯着那管道,“管道壓強極限等於直徑除以2乘管壁厚度,管壁1.5公分左右,直徑100公分,應力按鑄鐵100Mpa取值……”他手指彈動,“30.33Mpa!”教授面露微笑,“這是管道外面的壓力極限,管道內部的應該更小,這千斤頂絕對能撐破這管道!”
石珀和衆人看着教授手指彈動,居然將數值計算得清清楚楚,一時都呆住了。“神了!”張竹生伸出大拇指,“您老不是研究歷史的嗎?”“歷史也要跟數值打交道啊,”教授說,“很多資料裡的武器數值需要考證來判斷真僞……不說這個了,抓緊時間!”
石珀抓着千斤頂鑽進管道,迅速前進着,來到扔下斧頭的地上,將千斤頂壓動着,撐在管道里,又後退幾步,用力蹬着管壁,壓動着力臂。
千斤頂一點點前進着,後來就越來越緊,石珀滿頭大汗,在狹小的空間裡努力一下又一下壓動着。“梆”地一聲,那千斤頂一下子頂破了管壁,一小塊鐵飛了出去,千斤頂一下子落了下來。石珀驚喜地叫了一聲,用手電照着那拳頭大小的破洞,卻什麼也看不到。
石珀連忙收回千斤頂,又在那破洞周圍用力壓着,一點點擴大着那破洞的範圍。管壁被一塊塊撐得崩開來,也不知用了多長時間,石珀終於將那洞壁破開一個能容下一人進出的大洞。石珀打着手電鑽了進去。
“韓進!”石珀大聲呼喊着,在微弱的燈光下尋找着,這是個坍塌下來的空間,裡面也很狹小。燈光一轉,照見一個人正伏在管道邊上一動不動。“韓進!”石珀驚呼一聲,朝着韓進摸去,抱起他,翻過身來,卻見那人面目血肉模糊,胸腹卻被開了膛一般,整個胸肋裡空空蕩蕩,內臟全都不見了!
————————————————————非常對不起大家,昨天一時疏忽,將第二章放到第八卷裡去了,今天早上才發現,急忙修改過來。在此向大家道歉,嘿嘿,不好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