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戰鬥!”楊攀月心急如火。黃辰辰嚶嚀一聲,轉醒過來,楊攀月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要說話,有敵情!”
黃辰辰看了一眼衆人,又見石珀昏迷的臉龐在火光中閃動,忍住不潸然淚下。
卡車很快駛到了衆人的射程內,皮特舉起槍,皺皺眉頭:“怎麼是兩輛戰地救護卡車?”他舔舔舌頭,一聲槍響,啪地一下,前面那輛車的大燈一下子碎了。
一陣騷亂,兩輛車停下,跳下一羣白衣人,紛紛躲在車後。
“七八個人而已,”桑傑斯搖搖頭,“明知這裡遭襲……他們來送死的?”
突然卡車邊一個人大喊着:“石珀!我是王隊!王立彬!”衆人一驚:“教官!”
楊攀月一躍而起,站了出來,揮着手:“王隊!是我們!石珀重傷!”王立彬帶着幾個白衣人跑了上來,“快!快!”他指揮着白衣人將幾個傷員擡上擔架,衆人跟着王立彬朝着卡車跑去。
剛將石珀、教授他們擡上車,幾個白衣人就將傷者的手腳用皮帶固定了起來,撩起他們的衣服,拿起急救包,仔細對傷口做着處理。
卡車重新啓動起來,朝着山下撲去,一路上顛顛簸簸,開到了最大速度。
其餘的白衣人正簡單爲楊攀月、韓進他們止着血,楊攀月擡起頭,看着王立彬:“王隊,是領袖派你們來接應我們的嗎?”
王立彬點點頭:“領袖緊急召集我們前來,我就猜測你們可能遇上麻煩了。在路上就看見這裡起火,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楊攀月搖搖頭,深深嘆口氣:“我想,領袖不知道我們遇上了埋伏吧?”王立彬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點點頭:“這事是很蹊蹺,真的有可能是我們裡面出現了內奸。”
車輛走了兩個小時,終於將他們送到了黑堡山下,另一羣荷槍實彈的軍人已經早早在這裡等着他們,迅速做完交接,軍人們擡着傷員朝着黑堡的方向飛奔着。
直到將石珀和教授送進黑堡急救室,又有馮德里安指揮着醫生領着衆人去處理傷口。等一切都處理完畢,楊攀月才鬆了口氣。
黃辰辰蹲在牆角不停抽泣着,楊攀月看了看黃辰辰,嘴裡一陣苦澀,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慢慢走到她身邊,軟軟靠着牆壁癱坐下來,將黃辰辰摟在懷裡。
韓進的大腿上劃了個大口子,好在只是將脂肪層切開了,沒有傷到血管。他一條腿纏滿繃帶,坐在長條椅子上,輕聲跟桑傑斯說着話。桑傑斯全身幾處小傷都沒有問題,臉上卻青一塊紫一塊塗滿了藥水,看起來像只彩色的熊貓。
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們推着教授走了出來。衆人都匆忙迎了上去,醫生點點頭:“教授問題不大,只是失血過多,石珀還在搶救中。”
衆人看着醫生將教授轉移到另一處地方進行護理,又看看緊閉的鐵門。黃辰辰渾
身顫抖:“姐姐,我怕……”
“不會有事的,”楊攀月安慰着黃辰辰,“他命硬,不會有事。”黃辰辰緊緊縮在楊攀月懷裡,像只受驚嚇的兔子,一直抖個不停。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衆人的眼都熬得通紅了,馮德里安快步從裡面走了出來:“各位先回去休息吧,石珀身上的子彈都已經取出來了,暫時脫離了危險,修養一段時間就會好。”
衆人一陣欣喜,楊攀月拍拍黃辰辰的腦袋:“聽見了?沒事了,別擔心了。”黃辰辰點點頭,還是不想把腦袋從楊攀月懷裡鑽出來。
“大家先回去休息,受傷的幾位記得按時換藥。楊小姐,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問你。”馮德里安對楊攀月點頭示意。楊攀月慢慢推開黃辰辰,示意衆人將黃辰辰攙走。
馮德里安將楊攀月帶進了急救室,石珀靜靜躺在手術牀上,依舊陷在昏迷中,醫生在四下靜靜垂手站着,神色不安。楊攀月心中一驚,一陣寒意猛然襲來:“石珀他……!”
“還在昏迷中,”馮德里安點點頭,“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腦電波一直沒反應。”楊攀月猛地盯着那綠屏的腦波儀,一條筆直的線條像一根鋼絲般扼住了她的呼吸:“腦……死亡?!”
“生理數據都比較正常,就是腦電波沒有數據,”一個醫生說,“希望你有心理準備,我們已經盡力了。”
楊攀月戰慄着,慢慢走到石珀跟前,看着石珀蒼白的面容,淚水一下子溼潤了眼眶,“怎麼會這樣……”她慢慢蹲在石珀跟前,抓住石珀冰涼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頰,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不是腦死亡,”醫生說,“他的呼吸都正常,只是沒了腦電波,我們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楊小姐,”馮德里安儘量減緩語速,慢慢說,“我剛纔得到領袖的指示,她希望你能借助你的能力,去幫幫石珀。”
楊攀月擡起淚眼,看着馮德里安:“藉助我的能力……可他連夢都沒有……我要試試,我要試試!”她四下張望着,“繃帶!給我繃帶,把我的手跟他捆在一起!”
馮德里安連忙指示着醫生將楊攀月和石珀的手牢牢纏在一起,又遞給楊攀月一把椅子,楊攀月慢慢坐了上去,看了衆人一眼:“你們……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在這裡……”
馮德里安點點頭,領着醫生們走了出去。
楊攀月深吸一口氣,嘴脣顫抖,看着石珀毫無血色的臉頰,慢慢伏下身子,輕輕在石珀脣上吻了一下。
“石珀……你撐住……”楊攀月淚流滿面,強行壓抑着自己的悲痛,慢慢坐好,閉上眼睛。
一道白光閃耀,楊攀月驚慌地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內心的恐懼一下子又爆發了出來,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父親離去的醫院,那長長的白色走廊。
“不要……”楊攀月戰慄着,望着這雪白的空間,一陣孤獨和強烈的不安涌
向心頭,那種親人離去的悲痛再次涌來,楊攀月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該怎麼辦……”
只是白茫茫一片,沒有門,沒有通道,沒有所有一切,只是一片白色的世界,楊攀月看着這不知遠近的白色空間,心中一陣空茫,像是心被什麼東西一下掏空了,一陣陣絕望漸漸佔滿胸口。
“小月……”一聲親切的呼喚突然傳來。“誰?”楊攀月一驚,爬起身,四下看着,“小月……”那聲音再次傳來,陌生但親切無比,“是什麼人?”楊攀月遲疑着,慢慢挪動腳步,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那聲音似乎在引導着楊攀月在這白色的空間中慢慢前行着,這空間就像被白色的不可知的物質填充着,毫無質感卻又實實在在阻擋在面前,像是霧,卻又像是一種白色的光芒。
這就像是一個凝固的白色奶酪一般,而楊攀月卻能在奶酪中自由穿梭着,但始終看不到前面是什麼。
終於,像是一下子鑽出了奶酪,眼前的世界豁然清晰起來。一陣風輕輕刮來,這是一個滿是黃沙的世界,到處沙丘起伏,一些殘破的古老圍牆低低地湮沒在沙漠中。楊攀月回頭看看,哪裡還有白色空間的影子,一眼望去,竟是一片荒涼的沙漠!
“小月……”楊攀月一驚,這纔看見不遠處的沙丘下,一個白衣女子正抱着一個昏迷的人。“你是什麼人!”楊攀月一邊問,一邊朝着那面容親切的女子走去。
“求求你,救救石珀吧……”那女子一臉悽容,又看着懷裡那昏迷的男子。“石珀!”楊攀月看清楚被女子抱着的正是石珀,她疾跑起來,帶起一陣陣沙塵。
“這是怎麼回事!”楊攀月探探石珀的鼻息,他還有呼吸,胸口已經被繃帶纏得緊緊的。“不清楚……”白衣女子慢慢將石珀放在沙地上,“他就是醒不過來。”
“這是……石珀的夢?”楊攀月看看四下荒涼的世界,“你是石珀夢裡的人?”
白衣女人苦笑一聲,擦擦眼眶,“就算是吧……你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醒來嗎?”她急切地拉住楊攀月的手,“求求你了……”
楊攀月一眼就看見這女子脖子上掛着的三葉草項墜,吃了一驚:“你你你是夏薇!”夏薇點點頭:“我是夏薇。”
“原來……”楊攀月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石珀說你活着,原來,是他心裡放不下你,你只是活在他心裡……”
“都只是一場夢,”夏薇悽然地說,“你還是要勸說石珀和黃辰辰,讓他們和好吧,黃辰辰……太脆弱。”
楊攀月看了看石珀,搖搖頭,“現在……”她擡起淚眼,望着這浩瀚的沙漠,“石珀,你要怎樣才能醒來。”
“要不要重新看看他的傷?”夏薇輕輕撫摸着石珀的胸口,“也許……你能治好他,你在這世界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夏薇盯着楊攀月的臉,“你能做到的!你想讓他活着,他就能活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