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斯特上將有這個想法是正常的。
這一方面是克萊斯特上將抱着一個僥倖的心理,萬一蘇軍在第聶伯河上的防範和偵察不足,一個裝甲師就能在他們反應過來前渡過第聶伯河。
另一方面,則是西岸的戰事太重要了,那關係到第1裝甲集羣乃至整個南方集團軍羣的後勤補給題,如果被蘇機械化第9軍切斷,很可能會導致整條防線的崩潰。
於是,第29裝甲師就在克萊斯特上將的命令下調頭返回第聶伯河。
地點是在克列緬丘格下游的戈羅季謝,渡河時間是在夜晚。
這麼選擇是因爲克列緬丘格的浮橋太過明顯了,克萊斯特上將相信它們已經在蘇聯人的監視之下。
夜晚渡河則是爲了掩蔽,在這一點上德國裝甲師還擁有主動權……基輔以南的第聶伯河延綿數百公里,德裝甲師可以任意選擇一段搭建浮橋渡河,甚至還可以任意選擇時間,按理說蘇聯人很難防範。
克萊斯特上將是這麼想的:如果這個裝甲師能夠成功渡河的話,那麼它們就能夠配合西岸的德軍步兵構築防禦,或者可以利用德軍坦克優秀的機動性沿途騷擾蘇機械化第9軍。
後者是德軍常用的戰術,這有點像古時成吉思汗使用騎兵的戰術。
蒙古騎兵總兵力不過數十萬卻能縱橫馳騁打下有史以來最大的疆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總是利用騎兵的高機動性在敵人步兵周圍進行騷擾,充分發揮“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的原則,直到敵軍變成了一支疲軍、亂軍時才乘勝追擊一戰而勝。
德軍機械化部隊也是如此……事實上,其“閃電戰”的戰術就與蒙古騎兵深入敵軍腹地長途奔襲作戰的戰術十分相似。
這也是德軍坦克重視機動性的原因之一:“三號”坦克的重量足足是蘇軍輕型坦克T26的兩倍,但速度和越野能力卻比T26出色得多。
所以,重點就在於這個裝甲師能否渡過第聶伯河。
爲此克萊斯特上將還親自做了一些佈署:
首先,克萊斯特上將在克列緬丘格兩岸佈署了兩個炮兵團。
炮兵團的作用是什麼就不需要多說了,它們構成交叉火力一左一右的封鎖住克列緬丘格上游,使蘇軍的淺水重炮艦無法通過這裡。
其次,就是命令飛機增加克列緬丘格上游水雷的佈設。
最後,往下游佈設了幾個工兵團然後同時搭設浮橋。
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希望能迷惑蘇軍使他們分不清哪個部位纔是真正的登陸點。
但克萊斯特上將小看蘇軍了,舒爾卡當然有考慮到這一點。
“我們怎麼阻止德國人渡河?”基爾波諾斯上將問:“他們很可能會用炮兵或是魚雷封鎖某個河段使我們的淺水艦隊無法發揮作用!”
事實上,這在德軍渡河前已經發生了。
“我們不需要淺水艦隊,將軍!”舒爾卡回答。
“空軍?”基爾波諾斯上將搖着頭:“不要對空軍寄予太大的期望,上士!”
當然不由對蘇聯空軍抱有希望,不說此時的他們已被德國空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夜間的他們也無法轟炸浮橋。
“不,不是空軍!”舒爾卡回答。
“那麼,還有什麼?”基爾波諾斯上將疑惑的望向舒爾卡。
除此之外,基爾波諾斯上將能想到的就是用炮兵了,但如果德國人的第1裝甲集羣已經渡過第聶伯河,也很難在東岸佈署炮兵。
事實也的確如此,德第1裝甲集羣過河之後,佈署在第聶伯河東岸的南方面軍就迅速崩潰。
“首先,我們得掌握情報!”舒爾卡說:“如果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一點渡河或是什麼時候渡河的話,就很難做出針對性的反應!”
“這沒有問題!”基爾波諾斯上將回答:“我們可以在第聶伯河兩岸佈署偵察部隊,他們會提供我們需要的情報!”
這的確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爲這裡是蘇聯。
雖然烏克蘭百姓有很多對莫斯科沒有好感,但畢竟是蘇聯,派出幾支偵察部隊僞裝成逃難的百姓混在人羣中進行偵察是很容易的事。
如果真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是偵察人員通訊所需要的電臺。
不過這一點對於方面軍司令基爾波諾斯上將來說當然不會是問題,他甚至給鐵木辛哥打了個報告,要求將南方面軍的電臺緊急調歸西南方面軍使用。
這聽起來是不合理的,因爲南方面軍的電臺如果被抽調就意味着他們的部隊無法避免的會出現通訊困難。
但從基爾波諾斯的計劃來看卻很合理……反正南方面軍扮演的都是被擊潰的角色,有電臺與沒電臺的區別,大慨就是可以向上級報告逃到哪個位置吧!
鐵木辛哥元帥知道一些基爾波諾斯上將的計劃,所以居然同意了這個要求。
“然後就是德國人的水雷!”舒爾卡將目光轉向基爾波諾斯上將:“聽說德國人使用了一種磁性水雷?”
“是的!”基爾波諾斯上將回答:“它們不需要雷索固定,是直接沉在河底的,所以很難排除!”
關於這一點舒爾卡知道一些:傳統的水雷是帶着一個錨,它就像船錨一樣可以勾住海底或是河底,然後通過雷索牽着水雷固定在水裡某一個位置使其不會隨着河水、海水流動而漂走。
這種雷排除比較方便,就是用帶着割刀的掃雷艇將雷索割斷,水雷就一枚枚的浮出水面接着就可以將其引爆。
但磁性水雷……它是不需要雷錨、雷索的,或者即便有雷錨、雷索也是在海底很深的部位。
第聶伯河就不需要,它就像一塊石頭一樣沉入河底。這樣一來普通的掃雷艇就無法發揮作用了,而一旦有軍艦從其上方經過,磁性水雷感應到軍艦裝甲的磁性後就會“轟”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