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庫比勒中將躲在一個到處都是農具和民宅裡一邊跺着腳一邊看着地圖。
自馮.博克被解職由第四集團軍司令盧格元帥接任之後,庫比勒就接任了德第四集團軍司令。
然而,庫比勒一點都沒有因爲自己得到了這個夢寐以求的職位感到高興。
如果是在其它時候,庫比勒或許會因此而慶祝一番,但此時他卻表情沉重的盯着面前的地圖一聲不吭。
庫比勒心裡很清楚,此時提拔成爲第四集團軍指揮官並不是件好事……因爲德軍馬上就要面臨一場敗仗,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此時元首同意讓部隊撤退的話,那麼或許情況還不會那麼遭,因爲德軍可以像蘇聯人那樣一邊後撤一邊大面積佈設地雷並在後方構築工事組織防線。
問題在於元首不允許這樣,德軍此時還在進攻,是的……在這眼看敵人就要反攻的時候居然還在進攻!
這必將導致失敗,而做爲指揮官的自己則毫無疑問的要爲這次失敗負責,而諷刺的是自己根本無權指揮自己的部隊。
一陣寒風吹過,副官推門進來,他頭頂和肩上帶着雪花,進門後搓了幾下快要被凍僵的手然後纔有辦法將它伸展開來向庫比勒中將敬禮。
“情況很糟,將軍!”副官報告道:“坦克幾乎動彈不得,每天我們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將它們啓動,一旦啓動了就不敢熄火,因爲它很快又會被凍住……這是在無謂的消耗汽油,被凍死凍傷的士兵不計其數!”
“我知道這些,弗蘭克!”庫比勒打斷了副官的話,問:“俄國人那邊什麼情況?”
“他們突然沒了聲音!”副官回答:“好像也被這鬼天氣給凍住了,零下三十八度……沒人會願意在這種情況下作戰,不是嗎?”
庫比勒想了想,就搖頭說道:“不,弗蘭克,我們也許不會,但他們會!”
“你是說……”
“他們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弗蘭克!”庫比勒擡起頭來說道:“他們每年都會經歷類似這樣的寒冷,何況他們中還有許多人來自更寒冷的西伯利亞!”
“他們會反攻?”副官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我想是的!”庫比勒回答:“反攻的時間到了!”
“可是我們還能怎麼辦?”副官有些焦急的說道:“元首不准我們撤退!”
庫比勒沉默了一會兒,就下令道:“把裝甲部隊撤下去,弗蘭克!”
“可是元首……”
“我們必須這麼做!”庫比勒說:“否則,敵人就會在我們的坦克還沒啓動時衝到面前!”
“是,將軍!”副官應了聲,轉身就去安排。
庫比勒的做法的確很有先進之明,而且這也不算撤退,因爲他只是將裝甲部隊調往二線休整。
另一邊,在天色還沒放亮的時候,蘇軍已經開始最後的動員:
“同志們,反攻的日子終於到來了!”福明政委站在一輛坦克上拿着喇叭向下方的士兵們喊:“給你們的步槍上膛,將你們的刺刀磨亮,我們忍受已久的憤怒將要在這個寒冬中爆發!”
戰士們稀稀啦啦的迴應了幾聲:
“殺了他們!”
“把這些該死的法希斯趕出去!”
……
“從戰爭開始到現在!”福明政委繼續說道:“一直都是德國人佔據主動,但神聖的蘇聯土地怎麼能容忍這幫法希斯侵略者的踐踏?他們終究敵不過這漫天的風雪!雖然我們損失慘重,但這也讓我們的怒火更加旺盛,我們爲要戰友報仇,要爲萬千死在法希斯屠刀下的蘇聯人民報仇!”
“烏啦!”戰士們舉着自己武器大聲迴應着。
然後部隊就進入各自的集結地。
雖說只是集結地,但還是構築有戰壕工事……戰壕這東西在蘇軍防線內永遠不缺,蘇軍在第二道防線上頂住德軍一段時間時,蘇聯百姓幾乎將戰壕一重重的一直挖到莫斯科。
舒爾卡帶着部下進入戰壕,在他們身邊就是一輛輛坦克……這些坦克像之前一樣被塗成白色,戰壕前挖開一個缺口構築好斜面,以便坦克能迅速從戰壕裡開出去。
卡圖科夫上校緊張的看着懷錶上的指針一下下的跳動,然後轉頭下令:“坦克啓動!”
“坦克啓動!”
“坦克啓動!”
……
“隆”的一聲,坦克接二連三的打着火。
不過當然,由於近衛坦克第一旅使用的是英、美汽油機坦克,這些坦克同樣也有不適應極寒氣候的毛病,所以有一部份坦克沒能啓動。
這也是卡圖科夫上校提前十五分鐘下令的原因。
然後,步兵們趕忙在坦克發動機處生起火對其進行烘烤。
舒爾卡沒有理會這些,他舉着望遠鏡朝遠處德軍陣地方向望了望,什麼動靜都沒有。
這不太正常。
因爲舒爾卡很清楚德軍坦克發動也需要時間,而在這個時候……在蘇軍陣營坦克發動機“隆隆”作響的時候,即便是傻瓜也知道蘇軍要發動進攻了。
所以,德軍應該也像蘇軍一樣忙起來,也就是用火將坦克起動。
但他們卻沒有這樣做。
這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德軍反應太慢,要麼就是他們的坦克不在前線。
舒爾卡相信是後者,也就是德軍事先察覺到蘇軍要進攻,所以將坦克拉回二線以使其有反應時間。
“上校!”舒爾卡對十幾米外的卡圖科夫叫道:“德國可能有準備了,他們的坦克不在前線!”
卡圖科夫舉起望遠鏡朝遠處望了望,然後回答:“你說的沒錯!”
但僅此而已,然後就沒了下文了。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意識到德軍已經將坦克撤出前線時,應該馬上向上級也就是羅科索夫斯基報告。
然後羅科索夫斯基會聯繫到近衛坦克第二旅讓他們小心,另外還有炮兵和空軍,讓他們在轟炸時節約彈藥留有餘地,這樣它們就可以在後續的戰鬥中發揮作用。
但卡圖科夫卻沒有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