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圖科夫上校的意思,是蘇軍僅僅只是佔領沃洛科拉姆斯克並沒有往外擴大戰果,這樣一來就有許多德軍偵察兵潛伏在附近觀察着蘇軍防線。
如果蘇軍把主力尤其還是坦克部隊留下的話,只怕很難瞞得過德軍偵察兵。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困難。
首先是將沃洛科拉姆斯克的蘇軍百姓全部清空。
實際上這是蘇軍一貫的做法,蘇軍每從某個地區撤出就會將百姓全部遷移至莫斯科城內,食物、衣物等,能帶的就帶走,無法帶走的就全部燒燬。
這麼做是爲什麼就不用多說了,這也就是所謂的“堅壁清野”,不留下任何一點可供德軍利用的東西。
於是在蘇德戰場上就會出現一幕很奇怪的現像:德軍一佔領某個地區第一件事就是救火,他們希望努力從火堆中搶救出一些可以利用的東西出來。
沃洛科拉姆斯克之所以還有百姓,則是因爲這裡是突然被德軍第10裝甲師佔領的,百姓還來不及撤出。
此時坦克第四旅重新佔領這裡將百姓撤出也正常,何況在之前的幾次戰鬥後村民們早就嚇壞了,全都很配合搬遷。
於是不過幾小時,沃洛科拉姆斯克的幾個村莊很快就成了一座空城,只有蘇軍在其中活動。
與之前略有不同的是,房屋沒有燒燬。
在天色入黑的時候,坦克一隊隊的從沃洛科拉姆斯克開往北方,它們中甚至還有些坦克開着車前燈,隱約可以看見前前方排着整齊隊形沿着公路前進的T34。
不過當然,這些並不是真的,確切的說只有部份是真的,它們大多數都是由桶車僞裝成的T34。
幾個月前在非洲戰場上,隆美爾就是用這個辦法欺騙了英國人,使他們相信德軍有大批坦克進入非洲,嚇得英國人明明佔據優勢但卻轉身逃跑,結果被隆美爾以絕對的弱勢兵力一路追殺甚至打到了埃及。
現在,舒爾卡只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同樣的方法用在了德國人身上。
坦克第四旅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沃洛科拉姆斯克,T34就隱藏在百姓的房屋裡。
房屋的門口通常不夠寬大,甚至有時還夠高……T34車高2.74,通常房屋層高都沒有這麼高。
不過這都算不上什麼問題,工兵幾下就把大門拆了,然後再把天花板也拆掉一些,坦克倒退進去之後再將拆下的大門給補上,只有近距離觀察才能看出拆過的痕跡……之所以要將坦克倒退進去,爲的是讓坦克能更快速的做好戰鬥準備,一旦得到戰鬥命令,它們只需要加足油門從裡頭衝出來就可以了。
這些都是在夜色的掩護下安排好的,與坦克協同的步兵也與坦克分配在同一間屋子裡。
舒爾卡和部下們就被安排在了一幢兩層高的樓房裡。
事實上這不能算是兩層樓,蘇聯鄉村的房子有許多是尖頂的,尖頂的上部就是一個三角形的房樑,坦克往下方一塞,步兵就只能擠在三角形的房樑下,只有一個木梯供士兵上下,許多地方甚至連腰都直不起來。
不過這也比在外面風吹雨打要強多了,尤其讓人感覺很神奇的就是坦克頂部艙蓋一開……就在房樑處,從二樓直接就可以進出坦克艙。
坦克艙相對於外部要暖和一些,畢竟空間狹窄而且還有很厚的裝甲,所以士兵們都希望能往坦克裡擠。
而坦克兵早就厭倦了呆在那種密閉的空間裡,於是也很樂意與戰士們換位置……事實上,舒爾卡認爲那些坦克更希望的是與其它戰士交流,畢竟他們太多時候都是封閉在坦克裡與敵人作戰,尤其還沒有無線電,那感覺就像是孤軍奮戰似的。
“聽說坦克電話就是你提的意見?”費多西耶夫少尉是239號坦克的車長,他跳出艙後徑直走向舒爾卡。
“是的!”舒爾卡接過費多西耶夫遞上的酒瓶,然後仰頭喝了兩口。
就像之前所說的,坦克兵有雙倍的伏特加配給,所以他們通常都不愁沒有酒喝。
只不過,戰鬥時還有伏特加配給這讓舒爾卡有點不解……尤其是坦克兵,難道不擔心他們喝糊塗了無法戰鬥或是做錯什麼嗎?
事實上也的確有這樣事。
比如在同樣有配給的另一支部隊,舒爾卡聽說一個營長喝多了之後就揮舞着手槍命令自己的部隊向敵人發起衝鋒。
其結果可想而知,在沒有其它部隊配合的情況下,一個營的部隊向敵人防線衝鋒……這給敵人塞牙縫都不夠。
但沒有人能懲罰那位營長,因爲他自己也犧牲在了戰場上。
但另一方面,舒爾卡又覺得有伏特加也是好事,因爲使士兵們能麻醉自己克服寒冷,更重要的還是不那麼害怕戰場。
“這是很棒的發明,舒爾卡同志!”費多西耶夫說:“它讓我們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孤軍奮戰了!我是說,我們總算能知道身邊的步兵在做什麼,或是希望我們做什麼,我們需要幫助的時候也可以說……”
“當然!”舒爾卡回答:“這就是坦克電話的作用!”
蘇軍已經爲坦克上裝的電話取了個很形像的名字……“坦克電話”。
“所以我們都需要感謝你!”費多西耶夫哈哈笑道:“我是說所有的坦克兵,你一定不知道我們經常談起你!”
“談起我?”舒爾卡假裝意外。
但其實這不是什麼秘密,因爲舒爾卡除了“坦克電話”這個發明外還有“自救木”,這對每一個坦克兵來說都是一種福音。
當然,舒爾卡不能回答“我知道”,這就把天聊死了。
“是的!”費多西耶夫點了點頭:“我們在想着你幫助了多少坦克,我是說……我們相信有很多坦克兵能倖免於難都是因爲你!”
“其實你不必謝我!”舒爾卡回答:“我們都是爲了勝利!”
“是的,爲了勝利!”費多西耶夫拿過另一個酒瓶與舒爾卡碰了下,然後仰起頭就一乾而盡。
舒爾卡將目光投向阿列克大叔,心想這個費多西耶夫一定能與阿列克大叔成爲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