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第333團的陣線有些奇怪,其戰壕大體是一個以坦克掩體爲支撐點圍成一個馬蹄形,也就是圍繞着結合部形成一個包圍圈。每個方向安排了8到10輛坦克……兩翼安排8輛,正面安排10輛,這樣正面就顯然更寬一些,防守着大約一公里的寬度。
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希望將口袋張大一點吸引更多的德軍進入包圍圈。
其餘的坦克就用作預備隊,他們與其它坦克一樣都被隱藏在坦克掩體裡……這種坦克掩體就沒法偷懶了,必須將下方的凍土往下挖,甚至還要構築像之前所說的,坦克往前開一步就能進行射擊往後退一步就躲進戰壕的梯式掩體。
做完這些後再在坦克掩體上方履蓋一層帆布,就算是步兵走到跟前都不一定能發現什麼,就更不用說飛在天上高速通過的德軍飛行員了。
“德國人沒有發現我們的佈署吧?”指導員探出頭朝外望,卻被舒爾卡一把拉了回來。
“小心狙擊手!”舒爾卡說:“我們剛纔進攻時就發現德國狙擊手在雪地裡潛伏,我們爲此還損失了幾個人!”
“是的,指導員同志!”老兵說:“弗蘭茨(指德國人)受過專業的狙擊訓練,他們在幾百米外能輕鬆的將子彈送進目標!”
“何況你能看出什麼呢?”舒爾卡說:“探出頭去能看出德國人有沒有發現我們的佈署嗎?”
指導員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軍帽,回答:“那只是習慣性動作,舒爾卡同志!謝謝你提醒!”
這時“砰”的一聲槍響,接着戰壕處就傳來一聲慘叫,不遠處一名蘇軍士兵抓着自己帶血的右手……那支右手已經從手掌根部被打掉了幾根手指。
那是1073團的戰士,第333團的馬蹄形防線位於接合部也就是與兩個團的防線重合,舒爾卡的三連位於與第1073團的結合處。
“你說得對,舒爾卡同志!”指導員心有餘悸的收回了目光:“他們的確在外面布有狙擊手!”
舒爾卡只是笑了一下,戰鬥經驗不豐富的指導員完全沒有意識到一點,在戰場上尤其是在戰壕裡想要被敵人擊中手掌打掉幾根手指是十分不容易的……因爲手總是在腦袋下方,而且腦袋的面積要比手大得多。
也就是說,如果能擊中手的話,那麼瞄準腦袋會容易得多。
會出現這種現像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名士兵有意將手伸出去讓敵人“擊中”,由此他就能成爲一名傷員不需要再戰鬥下去。
這是一種逃避責任的很有效的方式,因爲它相比起其它的自殘等方式更難甚至可以說無法被發現。
舒爾卡沒有點破。
這原本算不上什麼大事,舒爾卡知道,那名士兵肯定是被眼前的局勢給嚇壞了……德軍是蘇軍的幾倍,而且還有大量的坦克,它們還擁有制空權。
另一方面,則是之前的戰鬥打得很慘烈,他們是用步兵抱着炸藥包和手榴彈之類的東西近身將德軍的坦克炸回去,這可以從戰壕前後都有德軍坦克殘骸可以看得出來,這意味着的德軍坦克已經越過了蘇軍的戰壕。
因此,不可避免的會有些士兵在這種情況下膽怯退縮,他們選擇“犧牲”自己的右手換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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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舒爾卡卻知道,如果不制止這種情況的話,就會有更多的人選擇這麼做,進而就會影響全軍的士氣。
想了想,舒爾卡摘下帽子在指導員疑惑的目光中撕掉帽子上的五角星,將帽子戴在頭上後再將白色鬥蓬帽翻了上來包住軍帽……接着小心翼翼拿起槍緩緩探出頭去。
舒爾卡沒有變換位置,因爲戰壕上的任何一點都可能有人都有可能被敵人關注,第一次變化位置沒有太大的意義,那只是對自己的某種心理安慰而已。
戰場上一片雪白,鮮血和屍體都已經被天上飄落的雪花覆蓋,一眼望去就連坦克殘骸都成爲大自然的一部份與周圍連成一體,就更不用說精心隱藏在其中的德軍狙擊手了。
舒爾卡就這麼等着,一動不動,透過準星盯着前方的戰場,並估計着剛纔那聲槍響的大慨方向。
這時“砰”的一聲,槍聲又響了,戰壕中又傳來一聲慘叫。
很明顯,那是另一名伸出手來“有意受傷”的。
舒爾卡相信,德軍狙擊手這是明知道蘇軍士兵的意圖而配合的“幫忙”……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爲了打斷某個士兵的手指,而且籍此達到一種心理戰的作用打擊蘇軍的士氣。
簡單的說,如果蘇軍士兵伸出手而德軍不理會,那麼接着就不會有多少蘇軍士兵伸手當然也就不會有人再希望以這個方式當逃兵了。
但是,如果德軍狙擊手對蘇軍士兵“有求必應”,那麼這種逃兵方式很快就會擴散甚至影響到全軍。
就像舒爾卡之前說的,這無疑會是對蘇軍士氣的一種打擊。
但這名德軍狙擊手很快就要爲這一槍後悔了,因爲舒爾卡已經看到了他槍口冒出的青煙,即便這道青煙在雪白的背景下並不明顯,而且很快就被寒風吹走。
如果舒爾卡沒有做好準備注視的是其它方向的話,此時只怕依舊無法發現他。
但事實並非如此,舒爾卡之前就找準了他的大慨位置並等着。
於是,青煙一閃之後舒爾卡馬上就知道了他的確切位置。
槍口,毛瑟步槍的長度,角度……
舒爾卡將準星對準青煙後大慨一米左右的距離,然後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對面傳來一聲慘叫。
舒爾卡擊中了他,但並沒有擊中要害,在這種情況下很難擊中要害,因爲雪白一片根本就不知道人在哪裡。
不過這很快就不是問題了,受傷的德軍狙擊手因爲劇痛忍不住動了一下,這一動就徹底的暴露了自己,於是舒爾卡緊接着又打出一發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