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後，導演拿着無線，擺出酷酷的pose，吼道。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全體員工請注意——2040年7月8日，下午3點42分，《XXXX》殺、青、啦啊啊啊！”
“喔哦哦哦——”霎時間場面沸騰，涌起一片聲海。有的工作人員高舉着雙手跑來跑去，有的捶胸頓足，還有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趁機抱住妹子吃豆腐。
“請客！請客！請客！”
莘莉看大家開心得像過年，也笑得燦爛。
助理小跑過來給她打傘，跟別人一樣祝賀道，“恭喜殺青~”
“謝謝~”兩人相視一笑，莘莉接過水，看起來沒喝過，瓶蓋卻很輕鬆就擰開了。她想着事沒放在心上，喝了一口，“小欖有接你電話嗎？”
助理搖搖頭，看起來在猶豫要不要說，“老大，有件事公司怕影響你拍戲，一直沒告訴你。”
本來她想等公司自己通知老大的，可現在看老大這麼着急，實在是不忍心再瞞着。
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莘莉靜靜地站着聽她說。
“雯姐在上個月就提交了辭職申請。”
辭職？莘莉瞳孔微微收縮，不敢相信。
小欖一點都沒有跟她提起過。
“老大跟MOM’s簽完合同後，公司就正式批准了，所以這幾天都是公司在聯繫你。”
她愣了許久，周圍慶祝的氛圍已與她無關。
千思萬緒化作一句無力的總結：“所以……小欖早就不想當我的經紀人了？”
打從她出道起，小欖就是她的經紀人，當時小欖也是新人，兩人互相扶持走到了現在，幾年的時光喚對方一聲閨蜜也不爲過。
可人就這麼說走就走了，連句道別都沒有。
看着六神無主的莘莉，助理咬咬脣，掏出自己的手機調出聯繫人，鼓起勇氣按下撥號鍵，經過漫長的等待，對方竟然接通了。
“誰？”
“啊，您好。”助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我……我是小葉，有重要的四、事兒要找您。”
說罷，急急忙忙把手機推到莘莉的耳邊，小聲提醒，“是雯姐，電話。”
小欖接電話了？莘莉反應過來，接過電話，剛好對面又問了一句。
“喂？”
是小欖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等聽到她的聲音，所有的疑問和鬱悶都變爲氣憤，“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是莉莉嗎，呵，我早該想到的。”對方顯得很疲倦，“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莉莉，你知道的，我是個要強的人，我辭職，只是在追求我的理想而已。”
“你說過你的理想不是成爲一名出色的經、”
對方不耐煩地打斷，“這麼幼稚的理想，人總是會變的。”
第一次聽到小欖這麼冷漠的聲音，莘莉沉默了。看着電話被掛斷，把手機還給助理，喃喃自語。
“……是啊，人總是會變的。”
她只是過得太過安穩，把一切都想得理所當然。
與之相反，片場依舊熱火朝天，他們都在做最後的收拾準備去慶祝了，有人遠遠的跑來大聲問道，“莉莉！製片人請吃大餐啦，你也來吧？”
“啊，莉莉她有點不舒服，說你們先去吧，玩得開心點！”
助理代回道，轉頭看莘莉真的蒼白的臉色，怕她再暈倒了。
“我們走吧。”莘莉淡淡的說，和助理一起收拾好東西，向片場出口而去。
此時出口已經被堵得幾乎水泄不通，中間有拉着道具器械的車輛駛過，兩邊有粉絲負責給工作人員送紀念禮物。
一有熟悉的演員出來，就一哄而上圍着要簽名合影，分蛋糕，好不熱鬧，對莘莉她們也是如此。
看着粉絲對自己的支持，莘莉很感動，但她累了，無論是從身心上，只希望快點離開。
拍照的時候，有的粉絲會開閃光燈，在她眼裡一閃一閃的很明顯。突然，人羣中有一點藍光亮起，還持續了好幾秒，吸引了她的注意。
莘莉莫名想起機器人掃描女人的場景，它的眼睛也是這種藍色。
定睛尋去，一個年輕小夥子似乎做賊心虛，發現她看向自己，收起手裡的什麼東西就往後鑽去，還把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給撞了。
她想叫住他，可那人怎麼會聽？保安又沒注意到，只顧着維持秩序。
莘莉咬咬牙，也顧不上拍照了，直接小跑起來想繞過人羣追上去。
視線被擋住了一會，等繞過人羣，那人已逃出她的視野。
她敢肯定，那人絕對不是粉絲，也不是路人那麼簡單。
粉絲們不理解她這異常的行爲，但還是照拍不誤。莘莉微喘着氣，鬱悶地把跑散的劉海繞到耳後。
這陣子真是倒黴透了，先是機器人壞事，把人逼死在自己面前，後來女演員又莫名針對她，現在又是被人“偷拍”。
每晚都睡不好，老是做噩夢驚醒，精神都有點失常了。
粉絲活動結束已是下午5點，助理和他們一起去吃殺青宴，莘莉脫離大部隊，準備打車離開。
她沒有開車過來，當時來片場的時候還是小欖送她的。
想起小欖心裡就難受。
莘莉卸去明星的光環，孤零零地站在馬路邊等着預約好的計程車，偶爾有工作人員路過便打聲招呼。
“莘莉小姐。”
“啊，你辛苦了，早點回去吧。”某人魂不守舍的，以爲還是工作人員，反射性應了句。
那人似乎被逗笑了，又說道，“莘莉小姐，你看我像工作人員嗎。”
嗯？莘莉擡起頭，面前站着一位比她高了一大截，穿着西裝的中年外國男人，不認識，卻有點眼熟。
“你是？”
男人拿出一張精製的名片，禮貌地作自我介紹，“霍華德·斯多維恩，我的名字，久仰莘莉小姐的演技，今天特意前來祝賀新戲殺青。”
他講着流利的普通話，雙手遞上名片。
“謝謝。”雙手接過名片，名片手感很好，仔細觸摸上面還有精細的浮雕。莘莉讀完名片，心裡咯噔一聲，“MOM’s華區的總經理？”
“一個分區的小小職工而已。”對方謙虛地迴應。
MOM’s的人什麼時候涉足過娛樂圈，這次廣告就像奇蹟了，竟然還有個總經理特意過來看她？
“那先生應該瞭解我和貴公司合作的事了？”
霍華德笑笑，臉上是時光留下的成熟的韻味，“當然，畢竟是我親自選的合作對象。”